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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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年家。
女人站在庭院，目光落在树根下，这里的青石板比周围颜色都要深一些。
“母亲？”
早起的年锐宁看到花园中的女人，他走到尹静汶身边。
“醒了？”尹静汶抬手将滑落肩头的披肩拉好，与年盈盈如出一辙的吊梢眼流露鄙夷，“盈盈去堵那个家伙了？”
“……”
“下次别让她去，一个女孩又折腾不到他。叫几个你父亲那边的地痞子上他家闹事，闹几次也不敢与你看上的omega纠缠了。”
那天年桁无助失措的目光浮现眼前，年锐宁没有应声，尹静汶嘴角的弧度刻薄，“年宏富最好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年家早晚是你的。”
她想起在年宏富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好奇是谁查到了当年瞒得滴水不漏的事情。
当初齐文生离开时已经怀有了身孕，她买通医院的护士将自己的孩子换了过去。最起码东窗事发时，在年宏富手底还能留下个与初恋的结晶。
随着那家医院经营不善倒闭，尹静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烂在地底。时隔多年，不料又被人翻出来，并先她一步联系到了那个孩子。
尹静汶想起上学时处处压自己一头的齐文生，想知道当他得知养了二十几年的杭齐雨，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时，那张儒雅的脸庞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愤怒？悲恸？还是依旧不问世俗的冷淡？
一想到这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齐文生的反应，“我出去一趟，盯好年宏富。”
女人如一阵风般飘走，鞋跟踏在青石板，碾碎了一片伸出来的叶子，绿色的汁水染在了地上。
“锐宁？起这么早啊！”
年宏富的大嗓门炸得整个年家嗡嗡作响，年锐宁掩住眼中烦躁，抬头看向头发睡得乱飞的中年男人，“早上好，父亲。”
“哎，哎，你妈呢？一大早就没见她人影。”
“美容院。”年锐宁回答。
“又去，之前我也没见那谁去这么频繁。”年宏富紧了紧睡袍带子，他嘀嘀咕咕，“败家娘们。”
“今天再去找景家谈谈，我记得他们还有个女儿，实在不行让那混球入赘，也得把那个项目拿下来。”
“就知道家里的钱不做点贡献的东西，要他干什么。”
景家的小女儿叫景颖，跟她哥哥景淮言一样也是个alpha。年锐宁虽与年桁没有多少交集，可他并不讨厌他。
刚才年宏富所说，自年锐宁跟尹静汶来到年家，上初中开始他就没见年桁张口跟年宏富要过一分钱。
被尹静汶踩过的那棵草干在了地上，年锐宁捡起将其扔回了花坛，他转身回去，阳光驱散开庭院的凉气。
年桁被窗外的阳光照醒，他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但完好。年桁浑身酸痛难忍，他抬高身子从身下抽出来一条腰带。
“……”
无论是颜色还是做工都不是年桁的风格。浴室的门拉开，年桁扭头，祁念柏穿着浴袍走出。
见年桁望来，祁念柏眼神冷淡，“醒了就去洗一下，浑身的酒味。”
一听，年桁瞬间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低头走过祁念柏身边时，祁念柏又道：“换洗的衣服在架子上。”
“嗯。”年桁忙补上一句，“谢谢你。”
祁念柏转身去隔壁换衣服，年桁注意到浴袍下笔直有力的两条小腿，慌忙仰头走进浴室。
浴室还弥漫着刚用过的热气，年桁被里面浓郁的麦叶香刺/激地呼吸一顿。尽管换气开关就在手边，可年桁任由自己呆在祁念柏的味道里。
刚才出去时祁念柏已经为他放好了水，年桁看了眼反锁的门，他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清洗一番后迈进浴缸。
黑发飘在水面，气泡咕嘟嘟的从水下冒出，年桁凝视发红的手腕，伸手挠了挠那处，“秋天还有蚊子？”
蚊子柏站在衣帽间，面前立着的换衣镜里，赫然是年桁坐在浴缸的景象。
所以祁渝川说他变态是有依据的，祁念柏对年桁的监视达到一个几乎病态的地步。甚至在国外封闭式管理的四年，他也能避开祁老先生的眼目托心腹盯着年桁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年桁喝醉酒不记事，所以祁念柏才敢恣意妄为地在这里胡闹。他在以独有的方式，警告窥伺年桁的两人──这个劣等alpha是他的。
浴室的热气渐渐散去，一直想念的人就在门外，可年桁如鸵鸟般不敢出去。方才他想起昨晚跟祁念柏坐在窗边喝酒，喝到一半他断了片，完全回忆不起来做了什么。
可从身下抽出来的腰带，像梅菜干一样的衬衫，还被祁念柏嫌弃一身的酒味。年桁捂住脸，在祁念柏面前丢人，比翘班没了工资更让他难过。
直到浴缸的水凉透了，年桁才慢吞吞地起身拿起架子上的衣物，展开一看发现是一条加长版的套头睡袍。
“……”
尽管是睡袍，可无论质地还是版型都跟无袖的连衣裙没什么两样。年桁拿起之前的衬衫一闻，被上面的酒气熏得眼冒金花。
看着年桁小孩子气的动作，祁念柏轻轻笑了笑。或许连年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祁念柏面前是最放松的样子。
拿衣服的人是祁念柏，祁念柏不会看他的笑话，祁念柏可是不食烟火的高岭之花，这种一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拿错的东西。
再三做好心理建设，年桁擦干套上了睡袍，洁白的衣摆沿他纤瘦的腰肢一路滚落。尽管是加长版，可裙边离年桁的脚踝还是有些距离，稍稍转身裙摆便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开成一朵花。
被这幕雷得不清的年桁，“……”
咚咚──
祁念柏敲了敲门，“衣服是接待拿的，如果不合身再让他们换。”
“合身的，不用麻烦了！”年桁连忙开门，浅淡的西瓜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祁念柏的手腕，他垂眼打量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年桁。
明明是个alpha，穿起长裙竟毫无违和感，瘦削的肩膀和被发型掩盖的精致面庞，年桁侧脸的线条，几乎是同他的亲生父亲齐文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年桁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睡袍的腰侧，“很奇怪吗？”
“没有。”祁念柏转身坐在沙发上，“坐吧。”
不知是衣服太过舒适，还是坐在对面的人是日思夜想的祁念柏，年桁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松懈下来，他犹豫地问出心中的疑惑，“昨天晚上，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见祁念柏挑眉，年桁慌乱解释，“我一喝酒就断片，我──”
越描越黑，年桁索性又当起了缩头乌龟，“如果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间陷入安静，年桁不敢看旁边男人的神情，他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手指一点点抠着掌心。
就当年桁整个人都要蜷缩成油焖大虾，祁念柏才慢悠悠地开口，“拿腰带捆住别人的手算奇怪的事么？”
年桁的脸哄一下子熟透了，活了二十几年都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奔放的年桁傻在原地。
年兔子跳进祁猎人挖的坑，祁念柏回想昨夜漆黑与雪白的交奏，他眼中暗涌快要将年桁吞噬，“这点疼不算什么。”
闻言年桁更加愧疚，他握了握手，飞快瞥了眼祁念柏俊美的侧脸，鼓起勇气向他发出邀请，“要、要不要来我家，我能做出一样味道的蛋汤了。”
终于听到想听到的话，祁念柏勾起嘴角，偏头看向一旁连脚尖都是红的年桁。
“好啊。”他说。
风铃叮当作响，香气扑面而来，杭齐雨抬头望向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只需一眼，杭齐雨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因为他与这个浑身透露着雍容华贵的女人有着一样锐利的吊梢眼和刻薄的嘴唇。
尹静汶放下包坐在对面，打量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omega，“你就是齐文生的儿子，杭齐雨？”
“是。”杭齐雨极力压住自己心中的兴奋，他将身份信息与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一同递给了尹静汶。
尹静汶并没有碰杭齐雨的东西，扫了眼后示意他收起，“在你不知道是谁发来信息的情况下，就敢擅自拨打上面的电话，为什么？”
一听有戏，杭齐雨声线都在颤抖，“我讨厌住在乡下的家，又偏又落后，整个镇子除了那些破破烂烂的花什么都没有。”
“你就这么肯定，你会是我尹静汶，会是年家的孩子？”
“我肯定！”他不再压抑声音，音量尖锐，“您不是说，我跟当年那个孩子后腰处都有个胎记吗？”
尹静汶仔细端详着杭齐雨，omega每一根发丝都在透露功利与贪婪的欲望。
她笑了笑，“只要能回到年家，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乐意？哪怕是让你抛养你二十几年的齐文生？”
尹静汶手腕上的镯子晃得杭齐雨眼晕，他毫不犹豫地握住对面伸来的手，“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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