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对你温柔以待》微波炉加热榴莲

66、回酒店

　　杨攸哲和木方洛一前一后在王府井大街缓步而行，不紧不慢的步频和周遭人群并无二致。
　　没走几步，杨攸哲再次开口：“丫头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怎么，丫头和我已经这样疏远了吗？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杨攸哲停下脚步，转回身定定的望着她。
　　木方洛垂着头，嘴唇紧抿，手指不停摩挲，在杨攸哲毫不避讳的注视下，她眼眶里隐隐有星光闪动。
　　杨攸哲明白她快绷不住了，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指腹轻轻在她眼底抚过，木方洛偏头躲避，眨眼间，豆大的泪珠滑落，砸在杨攸哲手背，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烧灼着他的心，很疼很疼。
　　收回抬在半空的手，杨攸哲问：“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个状态的木方洛的确不合适在外面，她默不作声转身往回走，直到回到酒店房间门口站定：“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再见。”
　　“我可以进去吗？”
　　走廊通道还有其他客人进出，木方洛也不好在这里和杨攸哲对峙，于是刷卡开门，示意他进屋。
　　木方洛在不算大的客厅沙发落座，斜靠在扶手边，杨攸哲进屋后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顺势蹲在她面前，抬头仰视。
　　木方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用以掩饰自己的窘迫不安，然后指着旁边沙发请杨攸哲坐下。
　　谁都不愿打破这份静谧，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开口。木方洛的拇指在玻璃杯上来回转动，她知道杨攸哲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抬眸对上杨攸哲的双眼，木方洛仿佛看见一泓清澈的泉水，水波荡漾包裹住她的全身，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侵袭，在她经历苦不堪言的痛彻心扉之后，在她尝过撕心裂肺的绝望之后。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木方洛就这样看着杨攸哲，开心和痛苦同时涌上心头，一面开心的笑着，一面眼泪也簌簌往下直流。
　　杨攸哲站到木方洛面前，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腰间，抱着她的头抚摸她的秀发。“我的丫头从小就很坚强，划破手指她没哭，扭肿脚踝她也没哭，考不赢我她没哭，连去机场送别都没哭，但是，现在她看到我却哭了，是我惹丫头伤心了吗？”
　　木方洛只觉得胸肺在使劲抽搐，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呼吸不畅就要窒息。听到杨攸哲的话，她只是摇了摇头，想伸手把他推开。但杨攸哲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口吻依然平静：“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不告而别，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避而不见？”
　　木方洛死死咬住下唇，一丝腥甜的味道弥漫舌尖，没有回答。
　　“当我是朋友或者亲人，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杨攸哲的声音带着丝丝哀求。
　　木方洛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拼命摇头，声音哽咽抽泣：“忘了我～你值得更好的…”
　　杨攸哲放开她，右手托起她脖颈处的项链，低低的质问：“那你呢？你忘了吗？”
　　木方洛双手死死紧握成拳，骨节青紫也毫不自知，杨攸哲把手轻轻覆盖上她的柔荑，然后反托过来，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手是透彻的冰凉，这种凉意让杨攸哲的心口也涌上刺骨的寒冷，而他的手干燥温暖，有温度从他掌心流出，透过他的指尖注入她的身体，支撑她单薄脆弱的身躯。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无人逃脱，而求不得和爱别离最是让人肝肠寸断。无论从未得到还是得到后又失去，浮浮沉沉的心总是纠结苦痛。
　　许久之后，木方洛止住呜咽，杨攸哲用纸巾轻柔的按压木方洛的双眼，为她拭去泪痕。
　　木方洛声音喑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李白的诗。”
　　“最后两句还记得吗？”
　　杨攸哲记得，但他没有接。他明白爱时有多缱绻情深，离开时就有多难舍难分。“丫头，我愿意放开手退回朋友的位子，换种身份守护你，可以吗？”
　　“阿哲，你究竟是想折磨自己还是惩罚我？每一种距离和遗憾都有存在的意义。我承认我爱你，也不后悔爱你，这份爱让我刻骨铭心毕生难忘，往后余生我都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做尝试。可那又如何？既然不能相守陪伴，我会在心里给你留一个位置，记得你，然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也是一种完满吗？至少，你还可以是完整的！”木方洛讲这段话的时候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每一句话出口都要停顿良久才可以继续说下去，她很庆幸杨攸哲了解她，所以并没有打断她，否则她害怕自己还没有讲完就丧失了勇气。
　　“你在我心里是完整的。”
　　木方洛心底一抽，她明白杨攸哲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才如此回答。而木方洛也听懂了他指的什么。可她不单只有破败的身体和残缺的灵魂，她还有作为女人不可言说的痛苦，她不是丁克族，她给不了任何人正常的家庭生活。她给不了的未来，希望由别人代替她给，她宁愿遥遥的看着他幸福，由别人代替她去爱他。只要她心中还有他，便不负这一世的韶华情深。
　　木方洛也是了解杨攸哲的，她知道说服不了他，“交给时间吧。”
　　“丫头，我一直在。只要回头就可以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