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不忠》今天也吃健忘小鱼

17、第十七章 暗闯慎刑司

　　那日后，每当日落时分，萧芃都准时出现在监狱附近，对于自幼练习轻功的萧芃来说，找到守卫交班的间隙时间可谓是轻而易举。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通过高高的窗子上的那个漏斗形木板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因为常年做宫廷护卫，萧芃对迷药也颇有了解，她悄悄找寻机会，独自一人前往附近的香坊寻来一柱迷香，一切准备就绪便准备出发。
　　这一切萧芃都没有告诉齐玟。齐玟也似乎在忙他自己的事，并没有告诉萧芃，萧芃也没有过问。从刺客事件，再到大巫国所经历的这些，萧芃和齐玟的关系好像更深切地近了，却又心照不宣地远了。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那个夜晚异常漆黑，烟霏云敛遍地苍凉，山川寂寥萧条，浩浩乎平沙无垠，河水萦带，群山纠纷。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萧芃身着夜行衣，矫健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她足尖轻点，一跃跳上房梁，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迷魂香顺着漏斗形的木板悄悄深入房顶。不一会儿，白色的烟雾就悄悄地在慎刑司狭窄的空间里蔓延了开来，司内对守卫们一个一个都吸入了迷烟，渐渐地就瘫软了手脚，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了桌子上。
　　这时，萧芃施展轻功，一下子便轻盈地飞身登到了屋顶，掀开屋顶上的瓦片，便进入了慎刑司的大牢内。大牢里的囚犯们一个个都蓬头垢面，仿佛丧魂落魄，行尸走肉，身上被染脏的原本白色的囚服上沾着黑乎乎的尘土和滴滴点点的血迹。
　　萧芃从未见过那些路人闲话中的亲人，她甚至不能够确定那些市井之人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话，但是有关母亲和身世的秘密深深吸引着她去探寻。在当下，她只能一间一间牢房去搜查着。迷烟的功效十分强，以至于萧芃经过一个个瘫倒昏睡的狱卒，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来阻碍她的行动。
　　萧芃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她干脆一下子摘下了所戴的面罩。萧芃想，凭着自己这张和母亲相似度极高的脸，或许能被自己要找的亲人认出呢。
　　其他犯人们大多睡得香甜，也有人没有被迷烟影响，可能是内功高超吧，竟可以发现萧芃这个不速之客，可是那几双暗处的眼睛只是或凌厉，或昏沉地随着萧芃移动，却没有人发出声响。
　　慢慢往后走，萧芃听见监狱深处传来了呜咽的声音，其间也夹杂着许许多多凌乱纷杂的絮絮自语。萧芃会想起那些路人所说的疯老头，快步循声而去，在牢狱的深深处，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面对着监狱的墙壁，背对着牢门，低垂着头，嘴里正不停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萧芃没有去叫他，而是隔着狱中的门栏静静地去观察着那个老头。
　　他的伤势看起来要比其他犯人重得多，身上的整件囚服都被鲜血染得血红，仔细去看，他垂下来的一只手却是没了五指，双脚也被锁链牢牢地锁住了，每次当他挣扎扭动，锁链便被牵带，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响应着他的呜咽和絮语，还有碰触到伤口后发出的无意识的疼痛的呻吟声。
　　因为所见所听，萧芃的心中好像也扎进了沉重的金属链条，不断地牵动翻腾着，她禁不住疾步走上前，双手抓住铁栏杆，轻轻地去换那老人，引起那佝偻身影的微动，他慢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浑浊而黯淡，痴痴地将萧芃凝望着，看着看着，似是清亮了一瞬，又归于黯淡，他重新低垂下头颅，更加急促地喃喃自语起来。
　　也许是亲缘之间的纽带所系，又或许是神女一族的血脉传承所感，此时的萧芃非常确定，眼前这位受尽折磨的老者，就是自己的族亲。见他如此这般模样，萧芃心中也是十分地心疼。
　　萧芃急切地问老人“您也是神女一族吗？”
　　可这老人似是听不懂萧芃说话，只管自己继续喃喃低语，但是他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涌出了泪水，不一会儿他的泪水就盈满了整个眼眶。
　　萧芃无法，只好侧耳过去倾听，想知道那老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听老人喃喃低语的话语时而温柔，时而愤怒，又一个名字在纷乱的话语中多次反复地出现，那个名字便是：小愿。
　　小愿，萧愿……那不就正是我母亲的名字吗！萧芃心中激动，这老人，果真是自己的族亲！他一定认识自己的母亲！
　　“小愿，是你回来了吗？你回来看哥哥了吗？哥哥从没怪过你啊。”
　　老人的话语也变得清晰了似的。
　　萧芃尝试同他对话。
　　“我不是小愿，但是我的母亲叫萧愿。您是认识我的母亲吗？您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她怎么样了啊？”
　　听到母亲的名字，萧芃急忙先去询问自己母亲的下落。可眼前的老者似乎已经痴傻了，好像已经完全分辨不了萧芃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反复念叨着：
　　“小愿，你一定要幸福啊，哥哥拼尽全力也要让你如愿，你二哥已经走了，他终究没能等到援军来…….”
　　说着说着，老人竟突然哭了起来，那哭声过分悲怆，萧芃的眼眶也渐渐跟着湿润了起来，虽然她听得云里雾里，但事实确如齐玟所说得那样，大巫国遭遇外敌入侵，神女一族分崩离析……
　　“看来您真的是我舅舅，舅舅，你看看我，我不是萧愿，我是她的孩子，我叫萧芃啊。”
　　“萧芃？萧愿，小愿啊……”
　　老人神智不清。
　　多少年得岁月蹉跎，萧芃好不容易寻回了亲人，可唯一的舅舅如今却也已是这般摸样。
　　泪到尽头，声声泣血，字字啼哭。萧芃此时此刻只恨自己不能救族亲于水火。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别哭啊小愿，我们都爱看着你笑，喜欢你笑的模样。放心吧，小愿，他不会杀你的，忘了吧，好好活下去啊。”老人猛地一抬头，看着她那和小愿一般无二的面容，老人的眼神里难得浮现出一丝清明，从沙哑的喉咙中颤颤巍巍地吐出了几个字，“寺庙，玉玺。”
　　说完这话，老人的眼球突然暴起，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往后迅速地退去，巨大的铁链被拖连着，在地上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老人仿佛惧怕着什么似的，更加疯狂了，他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打我！”像是怕极了的样子。一定是受到了很多年的恐吓和打骂吧，萧芃心中泛酸。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是谁敢误闯我大巫的牢狱重地？给我押起来，重重审问！”
　　一时之间，竟有许多的侍卫蜂拥而至，萧芃来不及反应，便被堵住，她预想形势不妙，直接将计就计，一问究竟吧。两边的侍卫钳制住了萧芃的胳膊，直接将她押出了慎刑司，往审讯室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