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依赖》夜雨青柚

12、通话

　　“等我？”
　　许见月楞在原地，有些震惊。
　　“等我干嘛啊？”

　　初景反手拿出一套广播稿递给了许见月。
　　“你不会以为广播就是单纯念一篇英文片段吧？”
　　许见月懵懂看他：“不然呢？”
　　她又从未接触过这些，也没人告诉她啊。

　　她扬了扬手中的广播稿，有些无语：“这些也需要我念？”
　　初景：“不需要。”
　　许见月再次疑惑看向他，有点怀疑人生。“那你给我这个是……”
　　初景坦言：“让你熟悉下流程，待会儿这些流程都是我来念。”
　　许见月再次：“？”

　　虽然这种说话方式有点欠打，可耐不住对方是初景，许见月忍了。

　　跟着初景一块去了广播室，里面开了空调，基本的设备也全部整理完毕，打扫的一层不染。
　　初景拉了一张凳子，示意许见月稍坐：“你先等等，我把稿子都规整一遍。”

　　听着初景的声音，许见月感到好奇，主动开口：“初景，你之前就在广播室做过播音吗？感觉从来没听见过你广播。”

　　初景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露出无害的笑容：“实不相瞒，今天是我头一次广播。”
　　许见月的眼睛，瞪的比日全食那天还要大。

　　见过离谱的，但是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关键是这么离谱的剧情，偏偏还让她给赶上了。

　　“杨凌就这么放心？”
　　许见月有些犹豫了，若说之前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的话，如今就是十分不安了。
　　“没想着找个人，带带……咱俩？”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的。”
　　许见月眼神露出迷惑不解，随后初景立刻打补丁。
　　“我们两个人，实力足够。”

　　许见月不由得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果然学神的自信不是一般的强。

　　紧接着，就听见初景略带疑惑看向了一旁的按钮。
　　“这个是控制音量。”
　　“绿色的，好像调大小。”

　　许见月再次隐隐感觉到不靠谱，谨慎追问：“初景同学，你对这些设备，熟悉吧？”
　　初景点点头，“熟悉啊，你放心。”

　　许见月半信半疑缩回了脖子，继续练习英文朗读，并且依旧在内心深处给自己打气，绝对没问题的。

　　“你不用那么紧张，你很棒的，上次在打印室我就发现你做事太要求完美了，总是追求完美无瑕，那样很累的。”

　　许见月惊讶抬起头，看见男生站在阳光下，冲她微笑。
　　“你已经很优秀了，很多事情我们应该勇于尝试，迈出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许见月低下头，心思有些异样：“可是，做到最好不也很重要吗？”
　　她努力练习了这么久，就是希望能够尽善尽美。

　　初景轻声笑着：“可是你的表情并不像初次尝试，反而像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许见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真的吗？”

　　初景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笑话，你放松一下好吧？”
　　许见月看着他，默认了这个提议。

　　“狗会汪汪，猫会喵喵，鸡会怎么样？”

　　“下蛋！”

　　“不对。”

　　“打鸣？”

　　“不对。”

　　许见月眉头紧蹙，认真思考，“鸡会长肉？”

　　“噗——”

　　初景忍不住笑出声，“鸡会长肉，狗还会吃肉呢。”
　　许见月无奈摆手，“猜不出来，鸡会怎么样啊？”

　　初景神秘兮兮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许见月：“……”

　　下一秒，她快要崩溃了。
　　“好冷的笑话，比这里的空调还要冷！”

　　“你的答案才离谱好吧，鸡会长肉，果然不一般。”
　　初景说完，许见月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反而有心思调侃起来。
　　“我这是普通人思维好吧，正常的逻辑。下次你再讲冷笑话，麻烦提前把空调关下，谢谢。”

　　初景清瘦的面庞忽然移至她面前，令她来不及收回咧开大笑的面容，戏谑道：
　　“那不如我去你们班讲，正好给你降温了。”

　　许见月呼吸渐重，有种被人窥探到心事的紧张感，下一秒她直接推开了男生，战术性咳嗽了两声：“大可不必。”

　　嬉闹过后，是异样的安静。
　　许见月低头不停翻看着那聊胜于无的笔记，心头却是刚才那一幕幕的重演，她脸颊红的彻底，心跳也乱的可怕。

　　她感觉这种情绪在她身体内四处游走，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桎梏，破土而出。

　　分明就是一个简单的玩笑，一个活跃气氛的谈话，她感觉此刻纵然空调的温度再低，都压不住体内血液的沸腾。

　　一时寂静无声，许见月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男生，瘦削的身影侧坐在窗口，此刻他正在认真调试设备，纵然第一次广播，他也显得格外从容，完全看不出丝毫的紧迫，反而多了一些宁静的氛围。

　　一切准备就绪，初景将流程过了一遍，跟许见月示意。
　　“待会儿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念完英语部分就可以结束了。”

　　许见月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悠扬婉转的轻声乐响起，初景柔和的播音也在此刻开始。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

　　熟练的开场白，标准的普通话，所有的一切美好仿佛都在此刻印刻在少年的身上。

　　“接下来，由高二二班许见月同学，为我们带来一则英语故事，请大家欣赏。”

　　当许见月坐在话筒前的那一刻，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她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天地在这一瞬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她按照大脑里的印象从容不迫读完一则故事，并在结尾处附上了自己的心得体会。

　　朗读完毕，她瞬间放松了下来，此刻初景也朝着她竖着大拇指，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勇于尝试，力求完美。

　　她都做到了。

　　直到广播结束，初景才发现许见月还留在广播室外。
　　“你……没走？”

　　许见月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棒棒糖，递到了初景的手里，心情无比雀跃。
　　“谢谢你之前的鼓励，这是谢你的礼物。”

　　初景瞧着那紫色包装的棒棒糖，轻巧接了过去，“好啊，这个礼物我喜欢。”
　　许见月道了谢，离开的时候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

　　说来也奇怪，经过第一次的紧张不安以后，许见月后来的广播越来越熟悉，连初景的每次流程她偶尔还能接几句。

　　两个人相处的方式也越来越多样化，偶尔在广播室里，还会互相调侃彼此班级的排名。

　　从前，许见月也能经常看见初景，只不过每次都是在升旗仪式或者开大会时看见，如今她时常与初景相遇，不管是办公室，还是操场，似乎她一转眼就能留意到初景的位置。

　　“换座位了！”

　　班长拿着成绩单，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所有人全部都出去，现在按照成绩自己选择座位啊，男女不能同桌，开始吧。”

　　“切。”
　　人群里有人唏嘘不已，可男女不能同桌是班主任邱鸣的硬性规定，除此之外，他们班的纪律倒是比其他班都要松不少，虽然大家私下会吐槽这个要求，可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的规定。

　　走廊外，谢菲趴在许见月身边，道：“月月，你坐哪里？我跟你同桌啊。”
　　许见月双手合十，闭了眼睛，“你不怕老班又把你调走？”
　　上次调座位，原本谢菲也选了许见月身边，可她话太多，邱鸣找了个理由让她调走了。

　　“我这次成绩上升好多，而且学校的秋季演讲赛我报名参加了，老邱不会那么没人性的。”
　　谢菲得意洋洋看着她，胸有成竹。

　　“你还报名演讲赛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菲送她一副白眼，“你整天抱着头背英语，人家跟你说话你也当没听见，你能记得才怪咧。”
　　许见月心虚低了头，“是……吗？”

　　最近她好像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其他人，一有空就会想起初景的脸。
　　她似乎病了。

　　许见月挑了靠近走廊的窗边座位，谢菲感觉有些奇怪：“月月，你不选教室中间啊？窗边反光哎。”
　　许见月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冠冕堂皇解释着：“教室太闷了，这里好歹有风，凉快。”

　　隔着窗户，许见月往隔壁班的走廊望了过去，一排排男生围着栏杆在互相打闹，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初景也从教室里出来了，只不过，男生身后还跟着两个显眼包，其中一个男生如今换了校服，可许见月认得他，是转校生裴晖，他同林文涛一左一右瞪着初景，两人像小学生似的争吵不休，让初景不由得按住了太阳穴吐槽。
　　“你们俩能安静会儿不？”

　　“不能！”
　　“不能！”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初景有些为难，他再次捂着头走进了教室。
　　许见月坐在窗边吃瓜，忍不住噗嗤笑了，引的谢菲猛然抬起头，“怎么了？什么好笑的？”

　　她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瞬间失去了兴致。
　　“就一神经病，劝你提高一下审美哈。”

　　许见月转过头，翻开了练习册的下一页，无所谓吐槽着：“放心，我审美线高着呢。”
　　谢菲指着她，幽幽道：“你最好是。”

　　“明天放假了，要请初景吃饭，去哪里比较好啊？”
　　许见月手指灵活转动着笔，有些为难。

　　来来回回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大堆地址，到最后许见月全部都划掉了。
　　太贵的吃不起，太便宜的她又觉得拿不出手。

　　“菲菲，你倒是出个建议啊。”
　　许见月推了推趴在课桌上睡觉的谢菲，十分焦急。

　　谢菲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眶，继而打了个哈欠，“姐妹，我都快把南川的吃饭地方写完了，你还觉得不够用，我能怎么办啊？要我说直接去小赵面馆吃一顿得了，免得费劲。”

　　说完，谢菲再次趴在了课桌上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她再次被推醒了。
　　“菲菲，你快帮我想想，我打打电话该怎么说啊？”

　　谢菲第二次被叫醒，有些怒了。
　　“直接说啊姐姐，通知他，爱吃不吃。”

　　她实在困的要命，大中午的谁会不睡觉讨论这个东西啊。

　　“这……不太好吧……”

　　许见月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大脑开始兴奋了起来，她实在睡不着，开始在脑海里思考，出门要穿什么衣服了。
　　可回头一想，她至今还没有一件裙子。

　　不过，就算她开口，爸爸也不会给她买的。

　　经过一个午休的思想斗争，许见月下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昏昏欲睡。

　　第二节课间，她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睡的香甜，似乎还做了一个美梦。

　　初景跟林文涛下楼的时候，从窗口经过，不经意扫到了许见月熟睡的容颜，她睫毛微翘，眼皮还微微抖动，嘴角扬着笑容，似乎是梦见了开心的事情。

　　初景也情不自禁跟着一块笑出了声。
　　这声音被同行的林文涛抓住，他十分敏锐追问，“笑什么呢？有情况？”
　　初景笑笑不开口。

　　“是不是有情况？”林文涛四处张望着目标人物，试图找出初景的破绽。
　　“有个鬼哟。”初景猛然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不信！你骗我！”林文涛凑近了初景，十分怀疑盯着他的脸。
　　“你这表情，绝对有鬼。”
　　初景的嘴角抽搐，一副憋笑的样子让林文涛更加怀疑了。

　　初景突然扬起手，手中多了一张纸，上面贴着胶带，写着狗。

　　“艹，哪个儿子贴的？”
　　林文涛看见那张纸的一瞬间怒了。

　　初景摇摇头，“估计在教室里就贴了。”
　　林文涛再次怒了，“你看见了你不告诉我？”
　　初景无奈耸耸肩，“我也是才发现啊。”

　　林文涛直接转头回了教室，“艹，我非要找到这个狗儿子！”
　　初景站在二班门口停下了脚步，快速看了一眼依旧趴着的人影，慢悠悠走回了一班。

　　——

　　一放学，许见月特意动作缓慢，想要等着人少了再走，可当她小心翼翼经过一班时，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她四处扫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果然，特意的相遇根本遇不到。

　　许见月背着书包，去了车棚，自行车所剩无几，她只能骑着自行车独自回家。

　　家里如她所想的一般，空无一人。

　　平常的周五，爸爸都会在另外一个房子里过着舒心又惬意的生活。
　　从前，她只当爸爸是工作辛苦，无瑕顾及到她。

　　可初三她去医院给许如泽献血的时候，才知晓原来自己的爸爸也是会照顾人的，也是会关心人的。

　　将一切全部从脑海里删除，许见月如释重负躺在床上，就收到了谢菲的消息。
　　大冤种：与其你纠结吃饭的地方，还不如问问学神他想吃什么。
　　许见月：直接问他？我不敢
　　大冤种：有什么不敢的，直接打电话问，他不是给你了电话吗？

　　许见月看着书桌上那张静静躺在笔记本上的字条，有些犹豫。

　　给自己做了接近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最终，许见月还是一步一步按下了电话号码。

　　随着电话铃声传来，她的心也随之越来越紧张。

　　忽然，电话接通，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

　　初景的声音，温柔又有力，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许见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喂，我……我是许见月。”

作者有话说

　　嘿嘿，接到了媳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