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我与展昭不得不说的故事》逍遥江湖客

49、被赐婚晴天霹雳

　　八月初三当今太后六十大寿，这是去岁冬赵祯自民间将亲生母亲迎回宫后的第一个寿诞，赵祯自然相当重视，各地藩王早于一月前进京，京城百姓也在争相庆祝，皇宫内苑自不必说，早早便为这场宫廷盛宴做好了准备。
　　太后寿诞当日，赵祯特准皇亲国戚及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入宫庆贺，自申时起御花园内各路官员奉上寿礼，互相寒暄的声音就没有断过。
　　一身艳色盛装的赵滢跟在襄阳王身后也进了宫，她心底是极反感这种场合的，奈何襄阳王有令她不敢不从。
　　这一个月的时间襄阳王暗中拉拢了不少朝官为他所用，其中最大的收获便是薛勇，殿前都指挥使受命于禁军负责皇城守卫，对襄阳王的大业无异于如虎添翼，但薛勇所提条件襄阳王和赵滢谈过多次，都被赵滢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今日太后寿诞，身着紫色官服的薛勇手扶佩刀立在赵祯身侧，眼底眉梢尽显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他目光落在跟随襄阳王缓缓近前面圣的赵滢身上，人群中她是如此明艳照人端庄娴雅令薛勇神魂颠倒难以自拔，他恨不得即刻脱去她的衣衫，将她压在身/下，与她夜夜缠绵。这想法一出薛勇立时血脉喷张浑身燥热，他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强按捺下/体内的欲望低垂了眼帘不再看她。
　　赵滢无视薛勇灼热而充满欲望的眼神，面带微笑地向赵祯和太后行了叩拜大礼，外表极为大方得体地说着冠冕堂皇的庆贺之语，内心却早已对皇家的礼仪不胜其烦。
　　“开封府尹包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觐见。”太监总管秦力拉长声音通报道。
　　听到展昭两个字，赵滢藏在袖下的手缓缓收紧，剪水双瞳凝在那大红身影上再难移动半分。
　　包拯与展昭恭敬拜见过赵祯与太后，转身向襄阳王和赵滢施礼，整个过程展昭始终低眉敛目，没有看赵滢一眼。
　　展昭出现后赵滢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被襄阳王看在眼里，他暗中冷哼一声，笑着向赵祯和太后抱拳道：“皇嫂六十寿诞普天同庆，不知微臣能不能跟着沾沾喜气？”
　　在场诸人尽皆疑惑地看向襄阳王，只见他手指向赵滢，接着道：“我这义女自小被我收养，聪慧过人甚得微臣喜爱，今日想求圣上与皇嫂做主为她与殿前都指挥使薛勇薛大人赐婚，不知小女有没有这等福分高攀呢？”襄阳王边说边满面笑容地环顾四周，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先是一脸惊诧，随后便表情各异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见风使舵随声附和说二人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也有人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赵滢如遭雷殛，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周围的声音也仿佛离她越来越远，一双震惊中隐含痛楚的黑眸却无比清晰地望进她的眼睛里，赵滢头脑一热，正欲开口拒绝，手臂被一只铁箍般的手紧紧扣住，她转过头对上赵爵阴鸷警告的眼神，赵滢猛地惊醒，万念俱灰地阖上了双眼。
　　唯有薛勇惊喜而又期待地等待着皇上的圣断。
　　“哀家觉得薛殿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康宁郡主很是般配，哀家乐得成人之美。”太后脸上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皇上你看呢？”
　　赵祯没有立刻回答，这段时间他痛失心腹爱将乔坤万般无奈下由薛勇顶替指挥使一职，本就对襄阳王疑窦丛生，如今他居然明目张胆要将义女许配给薛勇，拉拢之意显而易见。
　　赵祯抬眼看向襄阳王，这位皇叔也在眼含笑意地回望他，襄阳王果然老谋深算，在太后寿诞之日当众提出此事，令他无法推却，正为难之际，忽听得赵滢的声音响起：“皇上、太后，康宁早年曾发过誓愿，终生不嫁陪在义父身边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赵滢豁出去了，全然不顾襄阳王的威胁，她知道在这个封建等级森严的时代，如果今日皇上允准了这门亲事，那她将再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赵滢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很意外，赵祯则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襄阳王刻意隐藏在身后的左手，再看二人的神情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生子的道理？难道一辈子做老姑娘？”太后不明就里，嗔怪着劝导赵滢。
　　赵祯闻言赞同地笑道：“母后所言极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薛卿也年近三十早该娶亲了，这门婚事般配得很，朕准了。”他说到此处大手一挥便定下了婚期：“初六是个好日子，皇叔送义女出嫁后再返回襄阳不迟。”
　　襄阳王未料到赵祯竟答应地如此痛快，面上的笑容有刹那的僵硬，但很快他便松开赵滢双手抱拳一揖到地：“谢皇上成全。”
　　薛勇大喜过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拥有这个他惦记许久的女人了，他忙撩袍跪倒在地连连谢恩。
　　赵祯的目光转向赵滢，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康宁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吗？”
　　赵滢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变得惨白，身形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襄阳王急忙替她打圆场：“滢儿怕是高兴地失态了，请皇上见谅。”
　　赵祯大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掌灯时分，准备已久的宴席终于开始了，众位宾客纷纷落座，品尝菜肴推杯换盏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客套的微笑，只有赵滢如同一具失了灵魂的美丽躯壳一杯接一杯不停地灌着酒。
　　展昭的视线穿过来往的人群不时在赵滢身上停留，他心痛无比却无能为力，也许自那夜她拒绝他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渐行渐远直至形同陌路。
　　酒宴至亥时方散，包拯和展昭回到开封府后又在书房商议今晚皇上赐婚的真正意图。
　　“也许皇上是想留康宁郡主在京中为质，届时襄阳王谋反也好牵制于他？”并未参加宴席的公孙策捻须猜测。
　　展昭却摇头道：“皇上似乎是在见到康宁郡主并不愿嫁给薛勇时才同意赐婚的，皇上的意思像是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内部矛盾。”
　　“展护卫所言不无道理。”包拯皱眉深思半晌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以展护卫对康宁郡主的了解，若她不愿嫁给薛勇会如何？”
　　展昭正待回答，突听得院内传来异响，王朝马汉的呼喝声几乎同时响起：“什么人？”
　　回答他们的是一个带着浓重醉意的女声：“展昭呢？让他出来，本郡主要见他。”
　　包拯和公孙策意识到门外来的是何人后，齐齐看向展昭，展昭俊脸一红，难堪地低声道了句：“属下出去看看。”
　　身后的包拯和公孙策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展昭阖上书房门，见王朝马汉正抽出佩刀指向院中一个摇晃得厉害似乎随时会倒下的红色身影，他大踏步走过去，浅浅施了一礼：“郡主。”
　　赵滢费力地睁大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看清是展昭后，嘴里含混不清道：“展昭，你来了，我……”话音未落，她便身形不稳往一旁倒去。
　　展昭伸手扶住赵滢，担心她酒醉后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转头吩咐王朝马汉：“告诉大人，展昭送郡主回去。”随后紧握住赵滢手臂，脚下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二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赵滢迷迷糊糊间以为展昭真的要送她回驿馆，拼命扭动身躯挣扎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展昭大惊失色生怕她发生意外坠落，只得改为搂住她的纤腰，赵滢很快便失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展昭怀里。
　　展昭在汴河旁的树林处落了地，赵滢双脚甫一沾地胃里便一阵翻腾，她忙挣脱开展昭扭头大吐起来。
　　展昭暗叹了口气，帮她轻拍后背缓解，赵滢吐完，脑中也清醒了些，回身抱住展昭的腰，头靠在他胸前，闷声道：“展昭，我不想嫁给薛勇。”
　　展昭的心像被针扎了般刺痛，他无力地答道：“太后和皇上亲自赐婚，任谁也无法改变。”
　　“不，我不甘心！”赵滢一把推开展昭，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狠毒决然的目光：“这么多年我什么难关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她说完转身便走。
　　展昭忙伸臂拦在她身前，满眼忧虑地看向她，厉声喝止：“你想要干什么？”方才包拯问起时他没来得及说出心头的担忧，此刻他再难掩饰：“薛勇现在是从二品都指挥使，他若出事，襄阳王怕也保不了你。”
　　夜色中，赵滢脸上的脂粉早已脱落，她发丝凌乱，华丽的宫装上沾满污渍，双眸中虽有泪光闪动，却仍透出骨子里的傲气和倔强，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大不了一死，反正在这世上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我关心我。”
　　展昭瞬间心如刀绞，一把将赵滢拉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