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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白玉堂又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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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滢回到开封府第一件事便是卸掉脸上的装扮,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白皙但隐隐泛红的脸庞,小巧红润的嘴唇忍不住撅得老高,这张脸哪儿都好,就是过于娇贵,易容术太伤皮肤还是少用为妙。
赵滢在铜镜前怔怔发起呆来:酿酒赚钱势在必行,赵爵那老头既然明目张胆派人跟踪,摆明了便是不信她,她也懒得再解释,襄阳王和庞太师的人都不能再用,她要在开封府重新招募信得过的人施展她的宏图大业。
“郡主?郡主?”公孙策在门口张望半晌,试探着唤了两声,见赵滢正在出神,思量之下终是跨进了门。
赵滢自然发现了公孙策,她若无其事地松开发髻,一头乌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拿起梳子慢悠悠梳了起来。
公孙策脚步不由得顿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生找我有事?”赵滢随手拿了支簪子将秀发松松挽住,转身问道。
公孙策忙躬身行礼:“学生想请教郡主,上次留的字条究竟是何意?”
“字条?什么字条?”赵滢一脸茫然之色。
公孙策面上的表情僵了僵,无奈地自衣袖中掏出赵滢离开开封府时留下的案件线索递到她面前,恭敬问道:“敢问郡主何以有此推断?”
赵滢瞥了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关于那起三年前旧案凶手的猜测。
“是这个啊,”赵滢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如果凶手有那么明显的特征你们当年却没有追踪到半点蛛丝马迹的话,要么就是你们太笨要么就是凶手伪装残疾迷惑你们。”
公孙策顾不上赵滢语气中的贬低之意,接着问道:“可既然官府没有线索那凶手为何会突然消失了呢?”
“按常理来说这种犯罪行凶者应该不会主动收手,”赵滢边摆弄着鬓边碎发边答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公孙策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恕学生愚钝,郡主所说的例外指的是……?”
赵滢暗中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接着装。
赵滢也装模作样地笑了笑:“不敢,我也是瞎猜,如果我是凶手,在接连四次都得逞的情况下胆子只会越来越大,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是有天大的事逼迫他不得不停手。”
“会是什么天大的事?”公孙策大有刨根问底的趋势。
赵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回道:“这我哪知道?说不定被哪个武林高手给阉了或者给杀了?”赵滢能想到的只有这两种可能。
“咳咳。”公孙策被口水呛到忍不住猛咳起来,顷刻间便咳得面色通红,止也止不住。
赵滢凑上前大惊小怪地问道:“哎呀,先生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边说边假做关切地伸手要拍他后背。
公孙策惊得往一旁跳开,身手竟是从未有过的敏捷,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强忍喉间不适结结巴巴回道:“学、学生无事,多谢郡主关心。”
赵滢被公孙策慌张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先生有话直说便可,何必拐弯抹角?”
一向温文儒雅的公孙策头一次如此失态,好半天才恢复如常,正色道:“学生见郡主对破案颇有兴趣,想请郡主帮忙破此悬案。”
赵滢收了笑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公孙策不屑问道:“这么个难缠的案子你想交给我?”她忽地想起什么,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又道:“也不是不可能,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本郡主也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
公孙策始料未及,猜不透赵滢又在打什么主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赵滢微微一笑,安慰他道:“先生莫怕,我不过想请先生找几个人为我酿酒罢了。”
公孙策反应过来,联想到之前展昭所言,难掩心头疑惑:“郡主果真要酿烧酒?”
“对啊,先生要不要入伙?到时可有银子分哦。”赵滢右手手指做了个点银票的动作。
公孙策心里迅速打起了算盘:这个康宁郡主身上的谜团太多,对案件见解独到,又会酿制大宋朝没有的烧酒,难得她主动提出合作,他不妨答应下来,既能看清她究竟有何图谋说不定又能为府衙创收,岂不是一举两得。
公孙策拿定主意,点头应下:“好,学生自然会尽己所能帮助郡主。”
赵滢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衬得整张脸明艳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老成持重的公孙策面对这样一张脸都难免心跳加速,他忙垂首回道:“学生这就去张贴告示。”言罢转身便要走。
“等等。”赵滢唤住他:“方才展昭急匆匆离开可是发生了什么大案?”
公孙策略一思量,觉得此事她早晚知晓,不如借机试探一下,看是否与她有关。
于是,公孙策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答道:“御史中丞李晋李大人今日在家中被人杀害,包大人和展护卫自然要赶去调查。”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滢的神色。
赵滢并没有太过吃惊,只微微一愣:“御史中丞?这官很大吗?”
公孙策答:“与包大人同级。”
“哦,”赵滢摸着下巴了然地点头:“官也不小了,这凶手胆子真够大的。”她又加了一句,语气中意有所指:“看来包大人也要小心喽。”
公孙策面露不悦之色,不过看赵滢的反应此事她应该并不知情,他拱手道了声告辞便逃也似地匆忙而去。
“先生慢走,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赵滢面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冲公孙策的背影猛挥了挥手。
朝中三品大员被杀,此事会与襄阳王有关系吗?赵爵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看来太平日子要过够了,赵滢那双剪水双瞳落在墙角的蔷薇花上,那里一只蜜蜂正在辛勤地忙碌着。
展昭赶到御史府时,府内正哀声一片,现场勘验与验尸早已结束。
展昭见过包拯后,亲自查验了尸体,李大人是被一剑穿胸致命的,死前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从下手的角度和力道可以推断凶手是名擅长使剑的高手。
展昭的目光凝在尸身胸前的伤口上,伤口宽约两寸,比一般的剑锋要窄几分,他脑海中闪过赵滢那把红色的剑,旋即否定,不会是她,案发时他们仍在会仙楼。
那赵滢的护卫林峰呢?展昭记得他也有一把同样的剑,赵滢派他回了襄阳,算时间应该回来了,他转念又想,江湖中用这种窄剑的人不止这二人,也许是他多虑了。
展昭收回思绪,来到包拯身边肃立。
一脸悲戚几乎站立不稳的李夫人正向包拯哭诉道:“这两日老爷说身体不适,告假未上早朝。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老毛病养养就好,可老爷总也一副魂不守舍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他也不肯多说。”
包拯皱眉问道:“那这两日李大人可出门见过什么人或者是否有人上门拜访李大人?”
李夫人略一思忖答道:“老爷并未出门,倒是有两个人来看过他。”
“谁?”包拯狭长双目中寒光一闪而过。
“一位是老爷的至交好友翰林学士沈立还有一位是庞太师。”李夫人如实回答。
朝中皆知翰林学士沈立与李大人私交甚笃,前来探望乃情理之中,那庞太师所为何来?包拯没有任何迟疑,转头吩咐展昭:“展护卫,辛苦你替本府走一趟。”
展昭会意,抱拳道:“属下遵命。”
戌时三刻,白日里的燥热渐渐散去,夜风带来阵阵凉意。开封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正由远及近,健步如飞而来。
来人面容坚毅眉目英挺正是奉包大人之命调查归来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他这一行收获不大,沈学士与庞太师虽说在听闻李大人被害之时震惊与悲伤程度各有不同,但他们除了察觉到李大人似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外并没有其他线索。至于庞太师,当展昭问到他为何会去探望李大人时,他言之凿凿:“我与李大人同朝为官,他身体不适去看看怎么了?犯了那家王法了吗?”
展昭边走边思索案情,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鬼魅般自他身边轻掠上屋顶,展昭未及多想提剑追了过去。
白衣人轻功不在展昭之下,二人便在这夜色中穿越重重屋脊,一前一后直奔京城最高也最富丽堂皇的樊楼而来。
白衣人在楼顶停住脚步,远眺一眼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东京城,手中宝剑挽了个剑花,回身直指展昭,冷冷言道:“展昭,你白爷爷我又回来了。”
展昭已经猜到他便是锦毛鼠白玉堂,料定他那日离去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其余四鼠是否也在京城,还是先稳住他再作打算。
展昭抱拳客气开口:“原来是白兄,展昭有礼了。”
白玉堂冷哼一声:“少跟五爷我来这套,乖乖把康宁郡主赵滢交出来,再把你御猫的封号去掉,否则五爷我就把这东京城给翻个底朝天。”
展昭心内一惊,白玉堂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多少有所耳闻,上次赵滢那样对他,他必然会置之死地而后快,现在猫鼠之争未了,白玉堂又来与赵滢寻仇,此事怕是无法善了。
“白兄,康宁郡主是襄阳王的人,展昭无权做主。”展昭顿了顿接着道:“至于御猫封号,容展昭随后禀明包大人,再请求圣上去掉。白兄以为如何?”
展昭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可在白玉堂耳中听来却全然是另一回事:“好你个展昭,居然抬出什么王爷,包大人,皇上来压五爷我,咱们走着瞧。”语毕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大鸟般翩然而去,徒留展昭在原地仰天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