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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艰难度日,偶遇刺客 ...

  •   摄政王府,乃是整个京都,甚至是整个大商最规矩,也是最不规矩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主人执掌着大商朝的体统。
      廖清铃已经入王府三日了,景辰果然没有说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这不,将她从地牢里拖了出来,扔在了最角落的四等婢女坊,在这里,别说见到景辰了,廖清铃根本忙的连人脸都来不及认清。
      每日要打扫、洗衣、除尘、运水等等等等……总之全府上下最脏最累的活全是她干,她从未走近过三庭之内,那里是景辰活动的主要地方,而府里上下像是说好了一般,没有一个人将她视作人看。
      “滚起来!”一个中年妇女拿着竹修狠狠地扫过廖清铃的头。
      她才刚眯上眼睛,就被叫醒了,双眼充斥着血丝和疲惫之意。
      整整三日她不曾合过眼,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或者说在这些最底层的人眼里,她是唯一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存在。
      “李嬷嬷,我已经把柴砍好了。”廖清铃咳嗽两声,虚弱的回到,说着,还将手放到了身后。
      “我知道,衣服呢,衣服洗好了吗?”李千兰指向她自己身后那成堆的衣服。
      她作为四等婢女嬷嬷,手底下的婢女都是干粗活的壮实粗人,她哪里惹得起,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单薄的小姑娘,还是个背主的罪婢,她自然要好好显显威风。
      “分给我的,我都洗好了。”廖清铃回到,“那些是其他姐姐们的活儿。”
      她越说到后面越发小声。
      “你这下贱人倒是会学着偷懒儿啊!”李千兰戳了戳她,恶狠狠地说道:“没瞧见她们干活多累吗!今天洗衣服的小萍手割了个口子,你去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快去!”李千兰大声囔囔着,又打了一条子下来。
      廖清铃咬了咬牙,点头乖巧地应下,李千兰还没打过瘾,但廖清铃太过听话都不做反抗,导致她实在没办法多耍威风,这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贱奴子,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赶紧干活!”
      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廖清铃这才松了口气。
      对掌事之人千万不能硬钢,她就指着拿你杀鸡儆猴,作威作福,廖清铃也是做过低等婢女的人,这样的生存之道,她也倒懂。
      只不过……她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疱的双手,虎口裂了好大的口子,这才三日,她的手怕是比一直在种地的廖曼禾还要糙了。
      叹了口气,廖清铃拿出自己特制的伤药在伤口上涂抹均匀。
      当年发觉这药好用后,她一直偷偷在研究,终于研制出这样一只可以随身携带,效果优良的创伤药来。
      她把它叫做廖氏秘制金疮药,简称廖氏疮药,一般金疮药涂抹之后不可见水,而廖清铃这款改进了这点。
      可惜的是,这药只能治疗金刃伤及破伤流血,能止痛止血,而不致化脓,但没有烫火药和去疤的功效,没法改善左脸和左肩的伤疤。
      就是因为左脸这疤,廖清铃没少被嘲弄。
      她正洗着衣服,缓缓走来两个身穿浅蓝色侍婢服的人,她们是三庭内的三等侍婢,中间穿着浅绿的,是二等侍婢。
      “呦,这是谁啊?这不是害得自己主子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叛徒吗!?”中间的人一脸嫌恶嘚瑟道,“胆子那么大,那么有本事,怎么跑这儿洗衣服来了!”
      “许怏姐,你可不知道,听说这丑八怪的脸是放火烧赵小姐的时候,不小心烧到自己的,你说可不可笑!哈哈哈哈哈。”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恩将仇报,心怀不轨,到头来,是要下阴曹地府的!”另一边的人接了一句道。
      廖清铃则是专心洗着自己的衣服,心无旁骛,像是根本看不见她们。
      “诶!你是瞎子还是聋子!我们说话你听不见吗!”许怏见状,怒气冲冲地骂道,说完,又阴险一笑:“对了,你知道我现在主子是谁吗?”
      廖清铃还是不做理会。
      许怏:“我在照顾的人,姓赵!”
      廖清铃心跳一滞,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许怏见自己的话有了效用,走上前去,用手戳了戳廖清铃的额头,继续说道:“狗东西,我骗你的,哈哈哈哈!叛主的事情那是该千刀万剐的!在这里干粗活,真是便宜你了!”
      说罢,她带着其他两个婢女,大摇大摆走了过去,顺带着将廖清铃洗好的衣服踩了好几脚,还踢翻了她的水盆,溅了廖清铃一身。
      “没爹娘教养的东西!真是晦气!我们走!”
      那两个三等婢女也是狐假虎威,边走过还边故意戳廖清铃脑袋。
      廖清铃深呼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缓缓平静下来。
      她也想反击,想要反抗,但赵墨涵这件事上,她自认亏心,在这个王府里,也深深地明白她的地位不容许她反抗。
      可令廖清铃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许怏,竟然成了常客,但凡有来四庭,就会专门跑来找廖清铃的茬儿。
      廖清铃干苦活本就辛苦异常了,这许怏仗着二等婢女的身份,还联合李千兰让所有人都孤立廖清铃,甚至不给她留食。
      没得休息,没得吃饭,又过了三日,廖清铃连走路都是虚的。
      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活不长,廖清铃死里逃生才七日,就这么饿死未免太过委屈,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
      深夜,四庭的人早早都睡下了,廖清铃四处探查清楚没人后,才悄悄走进小灶房,将灯火点亮。
      又把怀里藏起来的土豆和角落里的剩饭拿了出来,那土豆已经开始长芽儿了,表皮发黑,发软,是廖清铃收拾厨余垃圾的时候,捡出来的。
      这会儿,她也挑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新鲜不新鲜了。
      她将外衣脱去放在一旁,以免沾上油烟味,小心翼翼的将火升上,将土豆刨去表皮、洗净,利落的将它切成丝,再用盐水淡淡的漂去多余淀粉。
      少许油,倒入土豆丝翻炒片刻,再倒入剩饭,将其炒软炒均匀后,倒入水盖上木盖。
      不一会儿,一碗土豆丝闷饭新鲜出炉。
      廖清铃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满眼星星看着这碗饭,也顾不上烫,端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
      虽说饿的人吃什么都香,但廖清铃的厨艺确实是不错的,从廖书凡走丢的那一年起,廖清铃虽然不会下地干活,但她努力学会做饭,后来的几年里每日饭菜都是她在做。
      她那时还以为,娘亲会看见她的好,她的用心,也会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嘀嗒。”
      一滴泪落入饭中,廖清铃哭了。
      整整七日的折磨,最终是不及家人的一句“划清界限”来的刺骨寒心。
      想着,她又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用袖子抹去眼泪,吃的狼吞虎咽。
      “诶!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啊!”
      忽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吓得廖清铃一个激灵将手中的碗打碎在地面,发出巨响。
      所幸没饭了,收拾起来也不麻烦,但廖清铃此刻顾不上整理碎片,她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倚靠在柜子前,脸看不太清。
      是刺客吗?可他既没有遮脸也实在是从容不迫;若不是刺客,深夜来四庭的会是什么人?
      廖清铃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脑子则是飞快转动。
      这时,黑衣人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抬手将烛火熄灭,还未等廖清铃反应过来,那人揽过她的腰闪到了灶房最暗处,还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是不是完了!
      廖清铃如此想着,嘴里竟是连咀嚼都不敢了,鼓囊着脸大气也不敢出。
      “谁在这里!”有人推门而入,廖清铃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快出来!嬷嬷我饶你不死!”
      是李千兰,这下糟了!想来是刚才那碗碎的声音引来了她,怎么办?廖清铃听着李千兰慢慢走近,心跳的飞快。
      “砰!”大门忽然关上,外头的月光被隔断,里头瞬间黑的不能再黑。
      “谁,谁!别,别给老娘装神弄鬼的!”李千兰声音发颤,显然是被吓到了。
      这时,大门又被打开,李千兰对鬼神这套深信不疑,立刻扔下棍子,大叫着跑了出去。
      廖清铃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再抬眼看向黑衣人,只能看见他的一头乌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她开始咀嚼起来,试图将嘴里的饭给赶紧咽下去。
      黑衣人感受到了廖清铃嘴唇的蠕动,软糯的唇有意无意触碰到他的手心,痒痒的。
      他赶紧拿下手,看着廖清铃十分专注于自己的咀嚼,不由得笑出声来:“诶,你居然还有心情吃?果然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廖清铃抬手示意他等一下,片刻后她将饭咽了下去,这才抬头直视黑衣人,毫不露怯道:“上辈子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我饿了三日,再不吃,这辈子也该饿死了。”
      “啧啧啧,这摄政王府的待遇那么差?”黑衣人挑眉看向廖清铃。
      廖清铃诚实的摇了摇头。
      黑衣人看罢,转身走出角落,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折子,“不过小丫头你啊,知道我是谁吗?”
      廖清铃小心翼翼的也走出一步,壮着胆子回答道:“不知道,你是谁?”
      “刺客。”
      黑衣人点亮烛火,边说边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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