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41、潜龙在渊，怎可慢怠

　　“盛哥哥～你看，下雪了！你知道吗？这是今年的初雪，只要我二人在一起渡过，我们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嗯，廖妹妹。”
　　“等一下！丫头，你不是说初雪这天，和暗恋的对象表白一定会成功吗！那丫头，我南旭不要做你的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吧！”
　　“公子～你，你们！我好难抉择啊！我……”
　　“廖妹妹，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丫头，和我在一起，你会更快乐的！”
　　“够了！盛若暄，你是本王最好的兄弟和心腹，还有你南旭，你是本王少数不多的朋友，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王爷，我喜欢廖妹妹不行吗？”
　　“是啊！阿辰，丫头那么好，你不要，我要啊！”
　　“不可以！今年的初雪夜，明明是我们在一起过的！你们怎么能和她在一起！”
　　……
　　“不可以，放开她！放开她！”景辰从梦中惊醒，额头满布细汗，他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好让自己镇静下来。
　　“王爷，怎么了？”若雪闻声从外推门进来，快速而熟练地将拭巾拧好递了过去，柔声问道：“是又做噩梦了吗？”
　　他接过拭巾将冷汗抹去，揉了揉眼道：“无事，莫要担心。”
　　若雪接回拭巾，又给景辰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担忧地问道：“王爷，听说这几日你总在棠璃居前面走来走去的，可是赵家给王爷施加压力了？”
　　“咳咳！”景辰骤然被呛到，咳嗽了两声，神色有些张皇道：“没有，墨涵一直不醒，本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说罢，心虚地将水喝完。
　　“王爷对赵小姐，还真是情深义重……”若雪拿回水杯，低低喃道。
　　景辰装作没听见她的话，转移话题道：“什么时辰了？”
　　“才正丑时，离上朝还有些时辰。”若雪回到，“王爷要不要再睡会儿？”
　　景辰摇头，“昨夜留了几份奏折还没看完，服侍本王起身吧。”
　　“是。”若雪应声，着手服侍景辰。
　　冬日太阳出来地晚，早朝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卯时三刻不差，景辰身穿正黑官服，前往叙政殿参加早朝。
　　今日的早朝无有什么大事，紫僵症已过，该赏该罚的都宣下旨意去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至今未抓到的“浪蝶公子”。
　　虽然民间因为疫病忘却了此事，但明侦卫一直在忙这件案子。
　　景辰没有说什么，虽说如烟的死很大可能性是太后做的，但浪蝶此人曾经为非作歹，杀人无数，若能被抓到，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更况且，太后拿他做幌子害自己，自己也得帮她把戏做全了不是？
　　景辰看了眼身旁身材瘦小，弓背低头的景耀，叹了口气：景耀自小体弱，见不得光，着不了风，即使自己找尽名医医治他，这面具还是摘不得。
　　都怪自己这仗一打就是四年，让太后趁虚而入，把控住景耀，大商中有多少敌国暗支觊觎，他还没摸清楚，若此刻和慈康太后决裂、引起内乱，这景家的江山便难稳了，景耀的皇位也坐不安定了。
　　就在景辰看着景耀的同时，景耀心中也是一直打着嘀咕：景辰忽然来看瑞星，是知道什么了吗？还有，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想到这儿，景耀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皇叔，怎么忽然想到来看星儿？”
　　字里行间无不体现他对这个比他才大六岁的皇叔的敬畏及害怕。
　　景辰收回视线，反问道：“他前几日出过宫，你知道吗？”
　　“朕，朕知道。”景耀心中一颤：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星儿贪玩，朕已经罚过他了。”
　　景辰不以为然，自顾自说道：“堂堂大皇子，外出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在皇城脚下险些被人拐走，圣上就不觉得奇怪吗？”
　　景耀冷汗陡出，抬手抹了抹额，“朕，听，听说了，是三姐带星儿出去的，许是星儿顽皮，走丢了。”
　　“呵，走丢？”景辰冷哼一声，“那她也得为此负责。”
　　说罢，他的长腿迈得更快了。
　　——潜龙阁——
　　“大皇子，你跑慢点，跑慢点。”
　　景瑞星穿着玉白软坎，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撒丫子乱跑，身后跟着一群妖娆妩媚的“宫女”。
　　“嘿，抓到你了。”这时，其中一人一把抓住景瑞星，往他脸上亲上一口，“大皇子，奴婢抓到你了。”
　　说着，还挠起了景瑞星的胳肢窝。
　　“姐姐，你别挠我，别挠我了。”景瑞星痒得受不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本该充实着朗朗读书声和墨香味的地方，远远的就能听到女子的欢闹声。
　　就在这时，其余在景瑞星身后的人忽然脸色一变，“噗通”跪到了地上。
　　那抱着景瑞星的宫女还不知道事态严重，只是有些疑惑：这大白天的，她们怎么像见鬼了似的？
　　刚想完，一抹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冷不丁停下手中动作，景瑞星得以停下笑声，睁眼一看，眼睛里立刻冒出星星来。
　　“小爷爷！你怎么来啦！”喊完，他立刻从那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怀里跑出来，冲到景辰腿边。
　　景辰暂时收起阴冷至极致的目光，揉了揉景瑞星柔软的头发，“来看看你。”
　　说着，他抬眼又看向面前跪着的一众姿态娇柔的宫女，“这些人，是你父皇给你安排的吗？”
　　景瑞星摇了摇头，“不是啊，父皇都好久没来看瑞星了，皇祖母说父皇很忙，说这些姐姐会照顾好瑞星的。”
　　“太后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了。”景辰默念一声，而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气场骤降，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景耀，恨他无用。
　　“瑞星，这些姐姐，能借给小爷爷一用吗？”他咬牙问到。
　　景瑞星像是有些舍不得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后，问到：“小爷爷喜欢都带走好了，瑞星只要小爷爷身边的那个小姐姐 。”
　　景辰阴沉的视线忽然消失，低头皱眉道：“不行！”
　　“为什么，瑞星都把自己喜欢的姐姐给小爷爷了，小爷爷为什么不能把喜欢的人给瑞星。”景瑞星嘟唇鼓囊，妥妥的成了包子脸。
　　其他人听完，默默相觑无言，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惊愕。
　　摄政王喜欢的人不是赵小姐吗？可赵小姐昏迷不醒，大皇子要来要干嘛？
　　景辰轻咳两声，蹲下身去，“瑞星，本王不将她给你，不是因为本王舍不得，是因为……她还不能离开王府，总而言之，其他条件可以，她不可以。”
　　景辰和景瑞星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景耀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那好吧，可瑞星不想要别的，那小爷爷每次来早朝时，带小姐姐来宫里陪陪瑞星总可以了吧。”景瑞星“懂事”地提议道。
　　景辰不明白这小家伙怎么就对廖清铃念念不忘了，他刚想拒绝时，景瑞星又开口了：“瑞星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和母妃很像。”
　　看着这小家伙提到生母时黯然无光的面容，景辰心软了，“那，好吧。”
　　“谢谢小爷爷！”再看景瑞星，哪里还有半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蹦跶到景耀身边，兴奋地说道：“父皇，你一定也要见见那位小姐姐！她长得可漂亮了！身上味道超级好闻，人也很温柔，还……”
　　“咳咳。”景辰及时打住景瑞星的话，他可不想自己的梦里，除了若暄和南旭，再跑出来一个景耀。
　　“圣上，你先带瑞星进屋吧，外头冷，本王，随后就到。”说完，他阴冷的视线又落在地上女子身上。
　　……
　　“多谢皇叔。”从潜龙阁出来，景耀迫不及待感谢了一声景辰，说着，还要行礼。
　　景辰连忙拦住景耀，“圣上，您是九五之尊，岂可给本王行礼。”
　　景耀这才起身，“皇叔，若不是你，朕怕是都走不进潜龙阁，也永远不知道母后居然派了这些人陪在星儿身边。”
　　就在刚才，景辰大刀阔斧，不仅将景瑞星身边的宫女都给抓去了判奴司，还将潜龙阁夫子给拖下去杖毙了，上下理顿了潜龙阁。
　　“圣上，也是时候选出个太子太师了，过些时日，便该操办下去。”景辰说道。
　　“皇叔，说得是。”景耀顺从说道，反正这些事也都是景辰去办，他只需附和便是。
　　只是，这次不一样。
　　“瑞星是大皇子，更是圣上未来的继承者，太子太师之事便由圣上自行决定吧。”景辰轻描淡写道，却是第一次让景耀自行决定朝中职位。
　　景耀一惊，捉摸不透景辰的想法，只能先应下。
　　二人在鹅卵石路上往朱雀门走去，走进了宫廊之中，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景辰轻轻皱眉，往来源处望去，问到：“那边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味？”
　　带路的小太监没想到景辰鼻子比狗还灵，吓得“啪叽”重重跪到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回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道王爷五感如此神通，不该带王爷走此路过，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景辰听着这小太监要把自己额头磕碎的声音，心中难受，说道：“本王就是问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又没有怪罪的意思，别磕了！”
　　他这话一出，小太监才松了口气：他能不怕嘛，景辰在谁眼里不是杀伐决断的神魔啊？
　　随后，景辰不顾景耀的劝阻，走去一观：只见通往青龙的路上，遍地猩红，刺目至极。
　　正在清扫的宫人见到景辰一行人，全都停下手中动作，跪地行礼：“参见摄政王，皇上。”
　　“发生什么了？”景辰问道身旁景耀：这么惨烈的战况，他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景耀叹了口气，解释道：“皇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宫中禁卫喜欢上了一个宫女，情到深处，二人想要连夜私逃，结果被发现了，那禁卫为了保护情人，杀了不少的同僚，但二人还是死在了宫门前，没能逃出去。”
　　话罢，景耀似是有感而发道：“自古情字磨人，教人忘生忘死啊。”
　　后来景耀说了什么，景辰没听到，他现在满脑想的都是：盛若暄！你敢带着廖清铃私奔试试！看本王不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