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性别》燕殊

11、名声大噪

　　最近整个军营喜气洋洋，见面互相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抓鱼去不？”。

　　起因是花梨和生物实验室联手编写了《陆齿鱼捕捉和使用指南》，当然，陆齿鱼这个名字是花梨从美食系统薅来的。

　　以前面对异种，尤其是陌生异种，人们下意识地反应是害怕和逃跑。

　　但是从指南里知道陆齿鱼的鱼鳞可以做饲料，鱼骨是铁质材料之后，大家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些异种竟然浑身是宝，抓到就是赚到。

　　不得不说，占便宜简直刻在人类DNA里。

　　毕竟一个能把星球上其他生物搞到濒危的种族，不可能只会惊逃。

　　指南的出现大受欢迎，花梨一时间名声大噪，去食堂放饭，有人专门排她的队，就为了跟她说声谢谢。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塞点糖或者小零食，弄得她挺不好意思的。

　　其实她的本意只是想养好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示好，指南的出现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比如张远。

　　炊事班每天都会出去采购，张远经常利用这种便利，以军需的名义从外面高价购进一些物品，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军营里的人，操作隐蔽，账目做得漂亮，一直没人发现。

　　一头吃回扣，一头赚差价，他当班长三个月赚得盆满钵满。

　　所有物品中，最受欢迎的就是铁器。

　　原本他向花梨打听异种鱼，也是希望从中分一杯羹给自己的“生意”，可他没料到，花梨居然毫无保留，将这件事告诉了所有人，导致他的“生意”大受影响，一个月少了四分之三的入账。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天大的好处，不要？

　　早知道她是这种老实人，他绝不会递交那份报告！

　　因此，即便忌惮着北堂则，张远现在看花梨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带着孙小玲等人孤立她。

　　比如班会发言轮到花梨，不管她说什么，都有人嗤笑。再比如分发牙膏毛巾等物品，总把脏污破损的分给她。

　　对于他们的敌意，花梨若有所觉，然而没等她说话，赵大喜先发火。

　　“笑你x，孙旺你xxx欠揍是吧，一嘴臭黄牙，老子把泔水倒你床上信不信？”

　　叫做孙旺的人吓了一跳，看看赵大喜愤怒的表情，不敢再发出怪笑。

　　分东西也是，他总是把自己的那份给花梨，然后拿着脏掉坏掉的东西直接去后勤处要新的。

　　在军营里，赵大喜比张远待得久，资历老，认识的人也多，他这么干，张远拿他没办法，还挨了后勤处的数落。

　　“真是的，张班长，你瞎吗？都跟你说了有新的，能不能不要再从库房旮旯里拿东西。”

　　这些事，花梨都看在了眼里，郑重跟赵大喜道谢，他却道：“谢啥，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

　　一开始花梨没听懂，以为赵大喜跟别人一样是因为指南的事对他心存谢意，还是郭一良告诉她：

　　“你救过大喜的外甥。”

　　原来，她穿来那日在河边看到的婴儿，是赵大喜的外甥。

　　当时第三基地出事，赵大喜的妹妹带着外甥来投奔他，谁知道船只遇到了陆齿鱼。赵大喜的妹妹死了，小外甥却幸运地被花梨救下。

　　这事是何副官将孩子交给赵老太的时候说的，赵大喜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记住了花梨的名字。

　　看，虽然良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很容易就能丢掉，但无愧于心的人，终会善有善报。

　　时间流逝，热闹渐渐消弭，花梨在炊事班的生活重归平静。

　　除了时不时跟周岚聚聚，一起去看周大娘，以及接受赵大喜的邀请，去他家玩了一次以外，她的日常依旧是做饭挖野菜喂猪这一套。

　　连鱼鳞都不需要再去钓，周岚送了一次，见她很高兴，回去跟尖刀队的队友说了，再然后，花梨就经常收到尖刀队送来的鱼鳞，省了她自己去弄。

　　不过，也有一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酵。

　　实验室。

　　“哥哥，你要的仪器找到了，嘻嘻，妹妹是不是很厉害，我亲自给你送哦。”

　　听到最后一句，傅知谙眉头皱起，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拒绝。

　　“不用了，科研队带着我们最近的研究去了第一基地，让他们顺便把仪器带回来就好。”

　　卫星电话那头的人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道：“明天派车到G30高速路出口接我哦。”

　　傅知谙不答，那头的人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快，音调愈发娇滴滴。

　　“哥哥，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嘛，让我去你那儿玩几天嘛，人家好无聊啊。”

　　“自从改造，啊不是，分化成Omega，基地那些Alpha成天跟在后面，烦都烦死了。”

　　“你们那儿不是异种多，带我见识见识嘛。”

　　嗓音和话语矫揉造作，话里的刁蛮任性却浑然天成。

　　据说不少Alpha就喜欢这样的Omega，觉得可爱又有趣，傅知谙却不吃这一套。

　　然而，没等他说话，通讯便被挂掉。

　　等他再拨回去，只有忙音。

　　新来的助理好奇询问：“傅教授，你有妹妹啊？”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

　　傅知谙苦笑了一下，拿起新异种调查表离开。

　　一旁的其他人告诉新助理，刚才打电话的人不是傅教授的亲妹妹，他是独生子。

　　但是他爸妈在第一基地认了一个干女儿，名叫傅彩蝶，是五大基地最著名的Omega之一，外界称呼她为傅家二小姐。

　　“你们见过她吗？”新助理问。

　　“见过。”

　　回答的人都是Alpha，提起傅彩蝶，他们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以前我跟科研队去第一基地，远远看到她一眼，精致得像洋娃娃似的。”

　　“听说她的信息素的契合度很高。你知道的，契合度越高，可匹配Alpha的范围就越广泛，很多Alpha追求她。”

　　“有传言她的信息素很特别，跟她匹配，大概率会出现命定之番。”

　　命定之番几个字一出，在场的Alpha不由自主地面露向往。

　　每个Alpha都希望拥有自己的Omega，有人形容AO的匹配是一个残缺的半圆遇到另外一个半圆。

　　在所有的匹配中，命定之番无疑最完美。

　　想象一下，两个半圆相遇了，一个半径四厘米，一个半径八厘米，于是他们一部分能够重合，一部分不能。

　　但如果其中一个半圆能够改变半径，他们就能完美拼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圆。

　　命定之番，就意味着完美契合。

　　新助理没有见过那位傅家二小姐，可是身为Alpha，他也知道Omega和命定之番的珍贵。

　　想到电话的内容，他心里悄悄盘算，该怎么说服教授去接傅二小姐。

　　次日一早，新助理吞吞吐吐地提到了车辆和人员安排。

　　傅知谙心里清楚傅彩蝶的性格，既然说了就肯定会跑出来。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不好。

　　“跟指挥处报备一下，听他们调度。”

　　G30高速路出口在海城里，过去接人的危险系数比较高。

　　这个差事最后落在了尖刀队头上，还是北堂则亲自带队。

　　抱怨声自然有，而且还不少，谁都不喜欢别人拥有特权。

　　只是，满腹牢骚的Alpha们听到Omega和命定之番两个词之后，和新助理一样很快明白了来人的重要，不但没有了怨恨，甚至有人羡慕尖刀队，羡慕他们近水楼台，有机会在Omega面前表现。

　　这事花梨也知道了，她不禁有些担心周岚的安全。

　　车子下午到，中午尖刀队在食堂吃饭，花梨找了个空把周岚叫到一边，给她一把乌黑匕首。

　　正是北堂则送她的那一把，这匕首是异种降临前的高科技产物，削铁如泥，十分好用，而且很小巧，方便携带。

　　“阿岚，你第一趟去海城，千万小心，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面对花梨的关切嘱咐，周岚重重点头。

　　她跟花梨约好下次放假一起去山里摘栗子，拿回家给她妈做栗子糕，她妈妈做得栗子糕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栗子糕。

　　回到座位，周岚注意到队长的目光在匕首上停驻了很久，疑惑地问道：“队长？”

　　北堂则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似乎心情不太好，把碗里冒尖的饭硬是分给其他人。

　　整个下午，花梨坐立不安，她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大营门口，期盼着下一秒就能看到周岚的身影。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傅知谙，原本他通过卫星电话，一直和傅彩蝶保持联系。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自己的事，比如有多受欢迎，以及她明里暗里地打探他要信息素配对仪做什么。

　　他对这些话一点也不干兴趣，但她一直在说话，至少证明她和尖刀队都是安全的。

　　然而就在十分钟之前，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尖叫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联络就中断了。

　　出事了。

　　傅知谙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去找韩序，刚走进办公室就他脸色铁青。

　　尖刀队失联了，他们传回的最后一条消息是：SOS，新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