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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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皆是一片白，还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顾亓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送到了医院，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人，却感觉喉咙干疼的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唇上忽然传来湿润感，顾亓像是枯木般汲取着得之不易的水分。
喉咙得到湿润后疼痛有所转轻，他转头看向给他喂水的人，本以为会是护士，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方娄那张熟悉的脸。
他刘海稍长遮住了一部分眼睛，眼底有些青黑，原本红的异常的嘴唇也有了泛白，像是没睡好的模样。
顾亓动了动唇，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
“路过，顺便看看你死没死，”方娄放下手中的棉签，起身，“既然你没死，那我就先走了。”
顾亓伸手去拉他，但身体还没有恢复太多的力气，只有食指虚虚地勾住了他的小指：“等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不知道方娄为什么会在这，但现在能问的人却只有他一个了。
方娄并没有挣脱手上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度，回答道：“你昏迷了三天了，今天是周一，你家里人我没看到，至于卓浩言他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
“你怎么没去学校？”顾亓收回手，示意他坐下。
方娄重新坐下，垂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有事，请假了。”
顾亓：“哦。”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两人视线错开，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哦不，他是躺着的。
顾亓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但病房内除了白花花的墙壁外他根本没发现别的东西，只能重新把视线落到方娄身上，偏头观察起他。
方娄正垂着头盯着地面，看不清表情，也正是因为这样，顾亓忽然发现他的头发发尾处有些微卷，看起来软软的，有点像小狗的毛发。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顾亓忽然就想到了日记本上的内容，方娄曾在日记本上描写过他骑车的过程。
方娄说骑车时的他张扬肆意，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还说，无所畏惧的顾亓是他最喜欢的一面。
虽然顾亓骑车这件事在学校不是什么秘密，但还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哪里赛车，也不知道方娄是通过谁打听过来的。
而且他刚出事方娄就直接请假出来看他，这很难不让顾亓多想。
方娄究竟是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忽视两人之前的关系，直接跑来医院。
两人又这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方娄突然起身。
他脸色如常，板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呼叫铃在你手边，有什么事叫护士。”
“……”
见顾亓一直没有回答，方娄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他：“还有事？”
顾亓忽然回神，愣愣回答道：“嗯？没事……”
方娄：“那我就先走了。”
顾亓：“嗯。”
顾亓就这么看着方娄走出病房关上病房门，他直勾勾地盯着病房门上的窗户看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亓才忽然将头转到一边，呐呐道：“不能让他更喜欢……”
“喜欢什么？”
“操！”
安静的病房中突然冒出一道莫名的声音，顾亓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咒骂一声，然后迅速回头。
看到是张熟悉的面孔时他才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卓浩言一脸无辜：“刚来的，叫你好几声都没应，不过阿亓你在那里念叨的喜欢是什么？”
“没什么，”顾亓稍稍坐直身体：“你怎么在这，方娄不是说你在学校上课吗？”
“本来是在上课，这不是听说你醒了吗，我就逃课打车过来了。”卓浩言嘿嘿笑，“不过阿亓你运气还真是好，翻车了也就受了点皮外伤，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你翻车的时候脑子里都想好该怎么给你收尸了。”
“操！”
顾亓先是笑着咒骂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板着一张脸说：“你逃课了？”
卓浩言也没想到顾亓会是这种反应，他愣愣的回答道：“……对啊。”
顾亓盯着卓浩言没说话，只把他看的心慌。
就在卓浩言有些顶不住他的视线准备出声询问的时候，顾亓忽然出声说：“谁让你逃课的，啊？作为祖国马上就要绽放的花朵，你就是用这种行为来报答祖国的吗？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坏毛病，好的不学，非要学人家逃课，就不能多花点心思放在学习上吗？”
“……”
卓浩言完全没有想到顾亓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顾亓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委屈的喃喃道：“不是阿亓你经常带我逃课的吗？”
顾亓脸上没有丝毫尴尬感，他又说道：“不要旧事重提，反正你逃课就是错的。”
卓浩言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敢置信，但最后还是在顾亓压迫性的视线中低下了头，说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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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亓就这么在医院内躺了好几天，整个人都闲得发慌，医生一说可以出院便直接拎包走人。
这几天在医院里顾亓一直被医生强迫着吃医疗餐，出来后直接便拽着卓浩言朝火锅店走去。
火锅店不算太大，卓浩言去了洗手间，顾亓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点菜，身上就落下一道阴影，他抬头看向来人。
红头发，没他帅，个子矮。
不认识。
为首染着一头红发的男生看着他不怀好意的取笑：“呦，这不是四中的亓老大吗？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八中附近吃饭啊，怎么着，这是想来投奔我们八中来了？”
他的话一出，身后的小弟们也发出了令人不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顾亓淡淡道：“你谁？”
红毛的脸色瞬间变青，咬牙切齿道：“亓老大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才刚约过架，今天就给忘了。”
“哦——”顾亓看着他拉长声音，若有所思的说，“想起来了。”
这人在八中算是能排的上号，顾亓上个礼拜刚跟他们老大约过一次架，对红毛还算有点印象。
他收起手机，坐直身体，“有事？”
红毛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既然碰巧在这遇到了，那不然咱们就约个时间再比划一场？”
顾亓起身，拍了拍衣服，随意道：“你定个时间，我随时奉陪。”
然而顾亓才刚说完这句话，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一个穿着休闲装，身材清瘦的男生走了进来。
风铃响起的一瞬间，顾亓便注意到了方娄的身影，他心里咒骂一声，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对着红毛说：“不过不是约架，不如咱们换种别的方式？”
红毛眼神诧异，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什么方式？”
顾亓嘴角微勾：“比学习怎么样？”
眼见红毛在听到学习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变黑，顾亓连忙接着说：“先别着急，等我说完。”
“咱们也都高三了，说实话最近家里给我压力比较大，我已经不太想参与打架之类的事情了，如果我主动把老大让给你，你愿意吗？”他又问。
红毛直接了当的拒绝：“那我当然不愿意，一点牌面都没有！”
“是吧，”顾亓脸上笑意更大，“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还是靠比学习来决胜负最好，你觉得呢？”
红毛看着顾亓笑容温和极具欺骗性的脸愣愣点头：“是……吧……”
顾亓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欣慰的拍了拍：“明理人。”
顾亓看着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却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阿亓！”
卓浩言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顾亓被人围在了中间，直接火急火燎地扒开人群冲了进去，“你们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来啊，谁怕你们！”
“……”
顾亓脸上一僵。
操，把浩子忘了。
红毛此时也转明白了，推开了肩上搭着的手臂，有些恼怒：“顾亓你什么意思？怕了就直说，别拿其他的糊弄我们！”
顾亓脸色不变，上前一步挡在了卓浩言前面，右手背在身后轻轻摇了摇：“别气啊兄弟，我也没说不约，约什么不是约。学习使人进步，知识就是我们进步的阶梯，打架多容易受伤啊，受伤了还要看病，你们说看病需不需要花钱？”
“……”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到底该回答是还是不是，餐馆内的一些客人也偷偷观察着他们，生怕他们打起来。
十几秒后，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身高和顾亓相仿的男生出声：“需要。”
“对啊，看病需要花钱，那你们花的是谁的钱，家里人的钱，”顾亓递给他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快速夺回话语权，“挣钱不容易，不是大风拐来的，家里人含辛茹苦好几个月的工资才勉强交得上学费，想想家人的辛苦，想想家人的劳累，我们怎么能浪费呢！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回报家人，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学习，学习只会让人进步，你们说哪个更好？”
顾亓眼神沉重，仿佛已经想象到了父母辛勤工作的场景。
这次众人沉默的更久了，甚至还有一个兄弟红了眼眶，默默低下了头。
“学习。”红毛被他说动，率先出声，其余的兄弟也纷纷附和。
“学习！”
顾亓松了口气，开始安慰起他们：“别伤心啊兄弟们，从现在开始还为时不晚，你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学习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餐馆门口，顾亓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心却在视线扫到已经站在原地的方娄后悄悄悬了起来。
还没等顾亓有所动，一旁听了顾亓长篇大论的卓浩言忽然有感：“阿亓，你说得太对了，学习确实很重要，我也要好好学习才行。”
“……”
顾亓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忍心打破他那好不容易升起来一丝丝的好学之心，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去前面给我买瓶水。”
见卓浩言离开后，顾亓才向前迈出几步在方娄面前停下：“好巧啊学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学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