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山蓼

320、番外三：首领31

　　太宰治牵着太宰遥的手，走在前往芦野公园的路上。
　　“太宰君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呢。”森鸥外在他们后面几步的位置，语气非常轻快的说，“我们毕竟是第一次来青森，对这里的路一点都不熟悉，很容易就迷路了呢。”
　　太宰治很懒得理他，直接忽视了他的话。
　　这个话术刚才在家里就已经用过了。
　　都什么年代了，每个人手机里都有地图导航，说迷路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不过太宰治还是答应下来。
　　……几个人一起坐在会客室，要谈话其实有点不太方便。
　　因为森鸥外有一些想单独和太宰治说的话。
　　不是什么不能让其他人听的话语，只是有些话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这种薄弱的理由当然没办法让太宰治出门。
　　可是尾崎红叶也在。
　　太宰治思考两秒，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带路的提议。
　　他是没什么话想说，但不让这群麻烦的人把话说完，他以后搞不好会天天打喷嚏。
　　所以。
　　他现在正脚步拖沓的走在路上。
　　一行六个人走在路上，就稍微有些引人注目了点。
　　而且太宰治和太宰遥在金木町住了有段时间，也认识了不少人。
　　“太宰君、遥君，日安。”
　　一辆行驶中的车子放慢速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摇了下来，里头的年长者笑着打招呼，“带朋友来玩吗？”
　　邻居笑着和太宰治后头的人点头打招呼。
　　太宰治顺着他的目光，随意的往后瞥了眼。
　　森鸥外挂着亲切的微笑、爱丽丝也在主人的意志下挂着和善的微笑，中岛敦和泉镜花一个在傻笑，一个虽然面无表情，看着倒也挺温和的。
　　“不是朋友。”太宰治告诉邻居，“是以前认识的人，今天过来玩地吹雪，不知怎么和同伴走散了，紧急找我和遥帮忙。”
　　“走散了？！是风雪太大了吗？”邻居有些讶异的道，“真危险啊，在雪天迷路可不是有趣的事。”
　　“是啊，迷糊的很呢。”太宰治无奈的摊摊手，“您去忙吧，我和遥带他们到芦野公园就回家了。”
　　“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们。”邻居热心的说，“几个孩子都在家呢。”
　　“好的。”太宰治乖乖巧巧的笑着道。
　　森鸥外等人一齐目送车子驶离。
　　“太宰君在别的长辈面前怎么就这么乖啊。”森鸥外喃喃道。
　　太宰治带着太宰遥继续往前走，随口道，“因为你是不值得尊敬的长辈。”
　　森鸥外、森鸥外很伤心，“我好歹也教过你那么几年时间啊。”
　　太宰治嫌弃的不行，“就是因为如此，才知道你一点都不值得尊敬。”
　　“不是这样的，太宰先生。”中岛敦替他现在十分敬重着的、父亲般的存在说话，“森先生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森鸥外没想到中岛敦愿意在此时开口替他说话，泪眼汪汪的，感动的要命，“呜呜——不枉费我养了敦君这么久！”
　　不到半年时间就是久了吗？
　　中岛敦有点无奈，却也没有反驳。
　　太宰治挑了挑眉，“哦？他怎么值得尊敬了？”
　　中岛敦先是看看还在假哭抹泪的森鸥外，又看向太宰治，“森先生对孤儿院里的孩子非常好。”
　　虽然他一开始是被迫担任孤儿院院长，可是也没有因此迁怒这些孩子，反而慢慢学会了怎么认真对待生命。
　　正因为中岛敦在孤儿院长大，对孤儿院的教育和环境十分熟悉，最后甚至亲手将他曾经视作父亲的人……
　　中岛敦打住了思绪。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清楚森鸥外令人倍感敬重的地方。
　　“森先生他，让每个孩子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性格做事，光是这点，就很值得尊敬了！”
　　中岛敦有些小激动的说。
　　太宰治沉默片刻，想到自己为了达成目的，把中岛敦这个一点都不适合港口Mafia的人硬是拉近泥沼中的事情。
　　对了，还为了补偿中岛敦，把同样不适合黑暗的泉镜花也一起带进来。
　　泉镜花似乎也想到了那些痛苦的日子，握紧中岛敦的手，看向太宰治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凶恶。
　　森鸥外很过分的火上浇油，“嘛，太宰君想必有他的理由。”
　　太宰治并不打算中他的计，也没打算解释，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道，“这么听起来，森先生似乎改变了很多呢。”
　　“太宰君也是。”森鸥外轻轻笑了一下，“变了很多。”
　　太宰治理所当然的晃晃与太宰遥交握的手，“当然，我有恋人相伴呢。”
　　而你只能天天和自己的异能力玩过家家。
　　太宰治的眼中明确的写着这么一句话。
　　森鸥外：……
　　森鸥外顶着爱丽丝越来越严厉的目光，赶紧道，“我也因为爱丽丝酱的陪伴，愉快的度过了每一天哦。”
　　虽然只是异能力，一般来说也不能违抗主人强烈的意志，可是这些年来，爱丽丝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他也不会去干涉爱丽丝的行为和想法。
　　毕竟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半身，即便偶尔有点小吵闹，也只是他们之间的生活情趣。
　　……老实说，他恐怕这辈子就是和爱丽丝一起搭着伴过了。
　　太宰治啧啧两声，“就是说森先生您是自恋狂吧。”
　　这下子爱丽丝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对她还是很讨厌的太宰治大声道，“我和林太郎不一样！”
　　从性格设定上就完全不一样，哪有什么自恋不自恋的，这么说太侮辱她了！
　　森鸥外难过的不行，“爱丽丝酱怎么可以这么说——像我不好吗？！”
　　爱丽丝大声道，“哪里好了？林太郎就是个大变态！”
　　太宰治露出意味深长的惊叹表情，“哇哦……森先生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会玩啊？”
　　空气一时之间凝固了一下。
　　中岛敦面色爆红，赶紧把泉镜花的耳朵遮住，“小镜花不要听。”
　　泉镜花一脸淡定，“我已经听爱丽丝小姐说过了。”
　　中岛敦的脸红的要烧起来了，“什什什、什么？！爱丽丝小姐说了什么？！”
　　“就是爱丽丝小姐常常被森先生抓去换装的事情，我也和敦说过。”泉镜花淡定的说着，不太理解中岛敦为什么满脸通红，“敦在想什么？”
　　中岛敦、中岛敦轻咳一声，把脑中飙的太快的车煞住，“啊、嗯，没什么，是这样啊。”
　　森鸥外偷偷松了口气，玩笑道，“就是这样而已，敦君在想些什么呢？”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心虚的森鸥外，“真是老当益壮呢。”
　　森鸥外：“我也没那么老吧！”
　　刚才一直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太宰遥总算听懂了，慢半拍的悄悄勾起唇角。
　　森鸥外敏锐的察觉，立刻了然道，“哇哦，太宰君竟然还没下手啊。”
　　这么个大和抚子般的人物，每天温温柔柔的在面前晃，竟然大半年了还没拐上床？
　　太宰治呵呵一笑，“珍视恋人的心情，想必森先生永远也不会有呢。”
　　森鸥外，再次被暴击。
　　纷飞的风雪没有歇止的迹象。
　　太宰治这段时间以来体能也已经差不多恢复起来，又有太宰遥偷偷加护，走在路上的速度也不慢，完全能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不过，他还是有点懒得走了。
　　反正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体力不好，他便理所当然地、非常熟练地趴到太宰遥背上。
　　因为太熟练了，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有种特别温馨的氛围。
　　“哦呀哦呀。”森鸥外逮到机会，揶揄道，“体力不够要怎么满足恋人？莫非太宰君到现在还没下手，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
　　被无意间狠狠说中事实的太宰治：……
　　太宰治若无其事的说，“我和遥之间的事，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森鸥外露出莫名慈祥的微笑。
　　幸好太宰治没有看到，不然恐怕要被恶心的饭都吃不下。
　　森鸥外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若有所思的多看了几眼太宰遥。
　　虽然不打算问，可是还是很好奇，也很在意。
　　究竟是怎么把能将异能力无效化的太宰治救下来的？甚至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身影显露在监控底下。
　　这并非人类所能做到的事。
　　等等。
　　森鸥外抓住了从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莫非……真的并非人类？
　　而是爱丽丝一直不断重申的——海妖。
　　由于森鸥外拥有几乎和人类一样、能正常交流的异能力，当然清楚知道世界上不仅有人类一种生物。
　　但目前他除了中原中也和魏尔伦这两个存在之外，还从未见到过其他的非人生物。
　　即便是知道这些事情的爱丽丝，也从未见到过。
　　因此，森鸥外其实是抱持着一点怀疑的。
　　并非怀疑爱丽丝会骗他，而是怀疑这些事物早就从世界上消失。
　　然而现在却……
　　“想太多会秃头哦森先生。”
　　太宰治凉凉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森鸥外的思绪。
　　森鸥外听见秃头这个词，下意识摸摸头顶反驳，“我现在早睡早起生活没压力，不会再秃头了。”
　　他话音刚落，太宰治和森鸥外两个无良前Mafia首领，脑中便同时浮现四个大字：中原中也。
　　——没错，现在会秃头的人，是中也啊！
　　森鸥外和太宰治，同时勾起一个相似的幸灾乐祸笑容。
　　因为太宰治背对着其他人，倒是没有被发现他和森鸥外相似的笑容。
　　唯一察觉的太宰遥偷偷笑起来，小小声的说，“哥哥和森先生刚刚的笑容有点像呢。”
　　太宰治立刻收起笑容，“一点都不像！”
　　他对这个其实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森鸥外虽然没有很强大的厌恶感，却也没多少好感。
　　不过真的见到了，竟没有太大的感觉。
　　心情比想像中还要平静。
　　过往曾经的激烈厌恶，好像都在看见眼神变得温和的森鸥外时消失不见。
　　仿佛看见被更动过的命运。
　　在无数相似世界中无法改变的命运。
　　真好啊。
　　这种欣慰的心情甚至盖过了对森鸥外的恶感，让他忽然就平静下来。
　　而且说实在的。
　　他也没有资格说森鸥外做了什么错事。
　　在这个世界中，他为了达成目的，也牺牲了无数无辜的人命、让根本不适合杀人的中岛敦和泉镜花在黑暗中挣扎。
　　和森鸥外牺牲织田作之助、逼迫与谢野晶子用异能力打造不死军团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同。
　　太宰治趴在太宰遥耳边，小声的道，“我也很坏啊。”
　　“才不会。”太宰遥抿着唇道，“哥哥最温柔了。”
　　太宰治弯起唇角，声音很软的说，“遥对我的滤镜好深啊。”
　　“才不是滤镜呢，是事实哦。”
　　其他人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也能看见太宰治依赖着太宰遥的模样。
　　中岛敦低头看了眼自己和泉镜花交握的手，微微笑起来，接着，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不由自主的喊，“森先生……”
　　森鸥外倒是理解了他的想法，也带着浅淡的微笑，“啊，真好啊。”
　　好像一切悲伤、所有曾经染过的鲜血，全都在这片大雪中洗净。
　　他们只是……
　　一群来游玩的游客，以及帮助熟人的本地居民。
　　是非常单纯的普通人。
　　普通人啊。
　　这样的词汇，在几年前根本无法想像总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红叶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向站在芦野公园车站外等待着他们的红发女子，心情十分松快的想。
　　太宰治从太宰遥背上下来。
　　撑着纸伞的尾崎红叶慢慢走过来，笑容恬淡又静谧，“好久不见，太宰君。”
　　当年叛离港口Mafia之前的最后一次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犹在耳畔。
　　太宰治很平静。
　　那时针锋相对的场面是他刻意引导的，尾崎红叶充其量按着他的剧本走罢了。
　　对尾崎红叶而言耿耿于怀的画面，对太宰治来说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他在尾崎红叶身上花的精力不多。
　　毕竟只要弄走了森鸥外，只忠诚于森鸥外的尾崎红叶就会自行离开，要改变她的命运，可说是轻而易举。
　　因此，他面对这位曾经犹如烈火般的女子时，或许远比深受她照拂的中原中也再次见到她时，要更平静百倍。
　　尾崎红叶轻声道，“谢谢你，太宰君。以及，抱歉。”
　　太宰治不置可否的笑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嗯，我接受了。”
　　尾崎红叶掩唇笑道，“太宰君果然没有变。”
　　不，也不能这么说。
　　实际上，太宰治变了许多。
　　宛如冰花盛放般的太宰遥，即便未发一语的降低了存在感，在关注着他们的女子眼中，依然十分显眼。
　　尾崎红叶喃喃道，“……光。”
　　太宰君……找到属于他的光了。
　　太宰治侧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等候的太宰遥，眼神很柔和，“是独一无二的宝物。”
　　就算不是黑暗中的光，而是同样的黑暗，太宰遥依然是独属于他的，他永远不会放手的宝物。
　　话虽如此。
　　要用光来形容太宰遥，太宰治也不会反对。
　　尾崎红叶沉默片刻，了然的点头，“也是。”
　　“那您呢？”太宰治像是和友人聊天一样随意的问，“您现在过得怎么样？”
　　尾崎红叶离开之后，他就没有再去关注过她的生活，现在也是真心实意的发问。
　　红发的女子把目光从太宰遥身上挪开，望向和孩子们一起滚进雪堆里的中岛敦、泉镜花、爱丽丝，又和站在另一边的森鸥外对上视线。
　　“过得很好。”尾崎红叶道，“是我梦想中的生活。”
　　视作兄长般敬重的人还活着，也走上了光明的道路。
　　虽然她还牵挂着如今背负起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可是那孩子看起来也做的非常好。
　　中原中也完全可以要求她回去帮忙，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对此，她同样很感谢，也很抱歉。
　　“恭喜您。”太宰治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恭喜您重获新生，红叶小姐。生长在阳光下的花，也十分美丽。”
　　尾崎红叶愣了一下，浅淡的笑起来。
　　“……我果然搞不懂你啊，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