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山蓼

318、番外三：首领29

　　一月中下旬，青森的温度来到最低点。
　　太宰治缩在暖桌里趴着看手机，太宰遥也趴在他旁边看书。
　　寒冷的冬季中最不可或缺的事物就是暖桌。
　　如果可以的话，太宰治甚至想做什么都继续窝在暖桌里，最好桌子和坐垫可以自动移动，就能窝在暖桌散步、窝在暖桌上街买东西。
　　当然是妄想。
　　太宰治换了个姿势，半靠在太宰遥身上，继续看手机。
　　太宰遥也稍微调整姿势，让太宰治靠的更舒服一些。
　　“孤儿院旅游……？”
　　太宰治无意识的把看见的消息念出来。
　　太宰遥侧过头，重复了一遍，“孤儿院旅游？”
　　“对啊。”太宰治把手机递给太宰遥看，“现在是什么天气，竟然要让一群小孩子来青森玩？！”
　　院外的风雪呼呼的吹，雪花胡乱的飘，庭院里的树干上积着雪，太重了就掉落下去，很快又积起一层雪。
　　积雪已经来到极为厚重的地步，庭院里的两只小雪人被挪到了比较不会被风雪侵袭的位置。
　　如果没有太宰遥维持他们的体型，想必已经看不出原貌了吧。
　　太宰治看了会儿就觉得心理上感受到了剧烈的寒冷，默默又往太宰遥身上靠过去一点。
　　虽然太宰遥的体温比起室内还要低了点，可是靠在他身上就能驱走心理上的寒冷。
　　歪理，但可爱。
　　太宰遥笑着想，也往太宰治那里靠过去一点，才低头看向太宰治的手机。
　　那是横滨的居民论坛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帖子。
　　来自横滨郊区的某孤儿院，打算带孩子们到青森游玩。
　　回复的则数也仅有寥寥三则，简单的写着“真好”、“加油”之类的话语。
　　“咦、是森先生的孤儿院呢。”太宰遥抬起头，“他是来见哥哥的？”
　　太宰治嫌弃的撇撇嘴，“谁要见他啊，脏东西！”
　　太宰遥理了理太宰治的额发，“那我们那段时间到其他地方去？”
　　太宰治沉默片刻，还是道，“……不用了，无所谓，想来就来吧。”
　　对侦探社的众人都已经无所谓了，遑论一个他没抱多少正面情感的人。
　　不过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其实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某种程度上也能算得上无辜。
　　太宰治虽然不喜欢他，却也称不上憎恨。
　　而且，森鸥外组织这场旅游的原因，想必更多的是想让中岛敦见见他。
　　甚至还为了让他事先知道这件事，有时间决定是否要见他们，特地在这个论坛上发了帖子。
　　……看来森先生已经成为一个会为人著想的慈父了呢。
　　太宰治这么想着，就被恶心不自主的打了个颤。
　　慈父什么的，这种词和森先生这种人间之屑根本一点都不搭啊——！
　　…
　　于此同时，横滨。
　　“要去青森玩吗？”
　　中岛敦有些讶异的问，“大家一起去？”
　　爱丽丝觉得他的问题有点没脑袋，反问道，“不然是孩子们要自己去，还是我们去玩，孩子们自己留在这里？”
　　“不不、不是。”中岛敦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和镜花也能一起去吗？”
　　他的话音在爱丽丝越听越怒目的眼神下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觉得自己确实问了个蠢问题。
　　“在说什么啊笨蛋敦！”爱丽丝抱胸道，“你和小镜花是林太郎的儿女耶？！怎么可能放你们在这里？小镜花都已经开始想要带什么衣服去了哦？”
　　中岛敦快速认错，“抱歉，我有点睡迷糊了。”
　　不过，要一起出去玩啊……
　　中岛敦呆呆地望着窗外几分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要一起出去玩耶！
　　“敦！”
　　泉镜花从门外走进来，眼神亮晶晶的，“听爱丽丝小姐说了吗？”
　　“嗯。”中岛敦也眼神亮晶晶的，“我们要一起出去玩了！”
　　泉镜花拿起手机，递给中岛敦看，“青森很冷，有很多雪。”
　　横滨虽然也会下雪，可是雪量并不大，基本上都是雨水比较多，积雪也不会多深。
　　因此，冬天几乎每天都会下雪、会积起厚重白雪的青森，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新鲜的地方。
　　“还有苹果。”泉镜花继续兴奋地说。
　　中岛敦跟着兴奋地畅想道，“到时候一起堆雪人、吃很多很多苹果派吧，小镜花！”
　　很期待，非常期待！
　　过了几天，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森鸥外站在一群背着小书包的孩子前，宣布道，“出发！”
　　孩子们难掩期待的齐声应好。
　　从横滨到青森的距离非常遥远，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要搭大众运输工具，或者开车都有点辛苦。
　　所以。
　　他们要搭的交通工具，是中原中也的私人飞机。
　　不是港口Mafia的财产，没有什么公器私用的疑虑。
　　当然，作为港口的首领，其实中原中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这种疑虑，用他自己的飞机在他们出游，只是中原中也的坚持罢了。
　　“中也真是……”森鸥外舒舒服服的坐着，对爱丽丝道，“就算当了Mafia首领，还是这么正直啊。”
　　爱丽丝舒舒服服的躺下来，“因为是中也嘛，哪像林太郎，就算是当了孤儿院院长，都奸诈狡猾。”
　　森鸥外：……
　　森鸥外：“爱丽丝酱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他们的座位后面，中岛敦和泉镜花正在安抚因为第一次搭飞机而有些紧张的少数几个孩子。
　　除了几个紧张的之外，大多数都兴奋的很，惊叹声和笑闹声此起彼伏。
　　森鸥外被孩子们的情绪感染，心情也变得松快，又带着点期待，“爱丽丝酱觉得太宰君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
　　“搞不好林太郎根本见不到他呢。”爱丽丝毫不留情的说，“太宰把他弟弟保护的很好哦。”
　　森鸥外、森鸥外身后泛起悲伤的黑云，“爱丽丝酱，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爱丽丝可可爱爱的说，“林太郎自己没有感觉吗？”
　　森鸥外可怜的说，“那爱丽丝酱呢？爱丽丝酱也不待见我吗？”
　　爱丽丝状若思考，“唔、这个嘛……”
　　“要犹豫这么久吗？！”
　　中岛敦抬头看了眼正在斗嘴的森鸥外和爱丽丝，莞尔又无奈的笑了笑。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便抵达青森空港附近的港口Mafia专用机场。
　　“哇——好多雪！”中岛敦又惊又喜，和欢呼起来的孩子们一起往前冲了几步。
　　青森现在也还在下着大雪，道路两边清出的积雪快要比人还要高，是生长在横滨的他们完全没看过的场景。
　　森鸥外微微笑起来。
　　他想带他们去的第一站，就是太宰治所在的五所川原金木町。
　　“等会儿孩子们就拜托你了，红叶。”
　　青森津轻线独有的暖炉列车上，森鸥外轻声对尾崎红叶道。
　　尾崎红叶在森鸥外等人抵达的前一天先来到青森，替他们打点了住宿和部分旅游行程，今天才在暖炉列车上会合。
　　“好的，鸥外大人。”尾崎红叶轻轻点头。
　　她也是直到太宰治“死”后一个多月，才被中原中也告知森鸥外还活着这件事。
　　她一直搞不懂太宰治。
　　那孩子……她从来就看不懂。
　　她离开港口Mafia时，抱着几乎想杀了太宰治的怒火，毫不犹豫叛离组织远走。
　　但事已成定局，她再怎么愤怒也无法改变现状，慢慢的便逐渐接受事实。
　　而手段行为残酷无比的太宰治，竟然从来就没有让人来追捕她这个叛徒，甚至对内部说她是被解雇，而非叛逃。
　　是在挑衅她，还是藐视她？
　　尾崎红叶有点茫然的想。
　　时光慢慢的过。
　　港口Mafia从一个只盘踞在横滨的组织，忽然之间就长成惊人的庞然大物，几乎掌控全国的经济命脉。
　　尾崎红叶注视着一切，越来越搞不懂太宰治的想法。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原先港口还没壮大时做不了，壮大之后更做不了。
　　她在注视着这一切的同时，不知不觉……开始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
　　——活在阳光底下。
　　她看向自己身上青丹色的小纹和服，神情有些宁谧。
　　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未来。
　　这是太宰治那孩子给予她的另一条道路。
　　“如果可以，我也想见见那孩子。”尾崎红叶声音很轻的说，“我最后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
　　“当然……谢谢，辛苦绘里加了。”森鸥外笑着摸了摸拿烤鱿鱼过来给他的孩子的头，等女孩离开了，才又对尾崎红叶道，“会有机会的。”
　　列车慢慢行驶在一片洁白的雪原里。
　　周遭有深黑的树，在纷飞的大雪中屹立。
　　“雪国啊。”尾崎红叶喃喃道，“真没想到，太宰君竟然会选择住在这里。”
　　森鸥外也注视着窗外，轻笑一声，“或许这里才是太宰君的故乡呢。”
　　尾崎红叶愣了一下，接着也轻笑起来，“……竟然是这样啊。感觉也挺适合的，太宰君和雪国。”
　　忧郁、冰冷，神秘又难以捉摸。
　　雪国啊……
　　列车停留在金木车站。
　　这附近有地吹雪的体验，今天天气又足够寒冷、风足够强大，是体验地吹雪的绝佳天气。
　　工作人员给每个孩子绑上传统的雪鞋、披上一条厚厚的布巾，准备让大家感受以前津轻地区的人们怎么冒着风雪行走。
　　“孩子们到我这里来——”尾崎红叶笑着招呼大家，“森院长、爱丽丝小姐和敦哥哥、镜花姐姐有其他事要做，大家和我一起玩吧？”
　　孩子们扭头看向她，又恋恋不舍的看向几个比较熟悉的玩伴，还是乖乖跑到她旁边。
　　尾崎红叶虽然也很常到孤儿院帮忙，不过在孩子们心目中依然比不过就住在院里的少年少女。
　　中岛敦和泉镜花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其他事要做，没办法一起体验地吹雪，茫然的望向旁边的森鸥外，“森先生，我们要做什么？”
　　“跟我来。”森鸥外神神秘秘的笑起来，“我带你们去见个人。”
　　中岛敦很好奇，“谁呀？”
　　“见了就知道了。”森鸥外愉快的朝在替孩子们把布巾围好的爱丽丝喊，“爱丽丝酱，该走了！”
　　“知道了——”金发的少女站起身来，“红叶，这里就辛苦你了。”
　　“不会，爱丽丝小姐请慢走。”尾崎红叶笑着摆摆手。
　　中岛敦和泉镜花对视一眼，并肩跟在森鸥外和爱丽丝后面，走进街区里。
　　雪国的街区很安静，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房屋普遍只有两层楼高，路面的积雪被扫到两边，家家户户门前也都有清扫过的痕迹。
　　可是路面的雪还是很厚重。
　　风雪从背后吹来，像是要将他们往前面的路推进。
　　一辆白色的车从他们旁边经过。
　　森鸥外慢悠悠的走，四处环顾着，“这里真安静啊。”
　　“是啊。”中岛敦回道，“是很宁静的地方。”
　　他们没有走很久，约莫四分钟左右，就看见以红砖和木板围起的辽阔宅院。
　　红色的砖墙延伸了很长一段距离，初步估计至少有一个街区的大小。
　　“应该就是这里。”森鸥外看了看院墙，有点不确定的说。
　　“森先生也不知道要找的人住在哪里吗？”中岛敦有点无奈的笑着问。
　　“嘛，毕竟是很喜欢出谜题的人呢。”森鸥外也笑着道，“总之，先按门铃试试。”
　　爱丽丝毫不留情的吐槽，“这种宅院没有门铃吧！”
　　果然没有门铃。
　　宅院大门是厚重的木门，样式十分古旧，当然没有门铃。
　　不过，上头也没有挂上表札，看着像是古老的空屋。
　　只能从外头被扫过的雪，大概猜测里头可能真的有人居住。
　　泉镜花抬起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森先生有联系过要拜访的人吗？”
　　森鸥外叹了口气，“没有呢。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中岛敦额角挂起黑线，“我们要怎么办？”
　　不是，人真的在家吗？没联系就过来拜访是不是有点不妥？也不可能闯进别人家里啊——
　　森鸥外老神在在的说，“没事，我相信他知道我们来了。”
　　爱丽丝凉凉的说，“搞不好他们根本不想见林太郎呢，就让我们在这里站一整天。”
　　“那也没办法了。”森鸥外摊手道，“如果他们这么希望，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中岛敦反应几秒，震惊道，“咦、咦咦咦？！要在这里站着等吗？！”
　　天气很冷。
　　真的非常冷。
　　是在横滨体会不到的寒冷。
　　中岛敦抖抖抖的，默默朝泉镜花那里挪过去，“小镜花会冷吗？”
　　“还好。”泉镜花把口袋里的暖宝宝拿了一个出来，“这个给敦。”
　　中岛敦感动的接过来，“小镜花最好了！”
　　森鸥外看着少年少女甜甜蜜蜜的互动，对爱丽丝道，“爱丽丝酱，我也冷——”
　　“就冷着吧你。”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带着给孩子们准备的暖宝宝也拿给森鸥外。
　　他们在大门前站了至少有十分钟，宅院里依旧安静无比。
　　“这种大宅院一般来说都会有仆人吧？”中岛敦好奇地问。
　　森鸥外摇摇头，“这家大概率没有。”
　　“……那感觉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站在这里。”中岛敦吐槽道。
　　“安心。”森鸥外道，“放轻松的等吧。”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
　　紧闭的大门忽然慢慢打开一条细缝。
　　都还没看见里头的人，中岛敦和泉镜花便有些警惕起来。
　　他们作为港口Mafia曾经的精英武斗派，中岛敦甚至是有白色死神之称的恐怖存在，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门后有人走近。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扇木门也没有什么自动开启的功能，除非那个人的体术十分强大，否则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果然森先生的熟人就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啊。
　　大门慢慢开启。
　　门后出现的，是一名有着黑色长发的青年。
　　那是会令人忘却呼吸的端丽容貌。
　　肤色白皙莹润的青年穿着一件深黑的和服，举止之间充满风雅与贵气，站立在门后时，像是跨越无数古老的岁月朝他们望过来。
　　仿佛正与老时光中的世家贵族对视，也仿佛在与某种只会在故事里看见的、秾丽的山间精怪对视。
　　直到青年开口说话，甚至是包含爱丽丝这般的异能力生命体在内的几人，才终于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青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歉意十足的说，“请随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