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卓文远x宋佳音]》心楹

7、北村织院

　　“佳音，今日在村中有事，勿念。”
　　宋佳音慵懒地打开房门，在一株天河繁星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句话，落款处是卓文远。
　　字里行间展示着他重新开始的方式，宋佳音将纸条附在心上，眼睛目视着北村的方向，她坚信卓文远会在某一天向她说清楚情意。
　　羊肠小路上，卓文远哈欠连连，阎琰与他并行，怀着求证的语气问道：“刚才见你从北院出来，这是昨晚留在宋佳音那了？”
　　“我可是正人君子。”卓文远瞧着阎琰一脸存疑，继续说：“只是想知道，见她是否会不知疲倦。”
　　“你不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你喜不喜欢宋佳音吧？”
　　“有何不可？”
　　“多此一举，卓兄，看你处事运筹帷幄，在感情上怎么婆婆妈妈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若是伤了宋佳音的心，我阎琰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们一见面就不对付，这会怎么怜惜了？”
　　“好歹也算青梅竹马，自然只许我欺负，不许他人欺负。”
　　“往后你也不许欺负。”卓文远霸道地宣誓主权。
　　“卓兄，你说话还是早了些，别忘了，宋佳音毕竟追了晏云之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下放弃就接受你。”
　　难道这就是我三番五次靠近，她一次次避让的原因吗？也是，五年未见，中间又未联系，情分淡了很正常。
　　卓文远黯淡的目光转瞬即逝，看着阎琰说道：“我既然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阎琰锤了下胸膛：“卓兄，我支持你。”
　　“卓公子、阎公子，你们可算来了。”一个抹布衣服四十出头的人跑到他们跟前。
　　此人是北村的村长黄仲，向来喜欢跟南村村长江伯争个高下，怕是南村有了什么新动向，不然他才不会寻上门。
　　卓文远仍记得上次打探时，黄仲不理不睬的模样，此时截然相反也算太快人心：“这是黄村长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黄仲呼吸了几口，顺了下来才说：“南村已经建了胭脂作坊，这样发展下去，想让他们求我们难于上青天了。”
　　果然人人皆为利所趋，无利可图便开始上下求索，卓文远早就看清，心之坦然：“黄村长，当我们两队入村开始，南队就未曾想过要求我们，那我们也可以自力更生。”
　　“可我还未将空地收拾出来。”黄仲有些理亏，知道再不说就更迟了。
　　阎琰上来就想凑他：“那天临走，你不是答应好好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仲两手护着头：“严公子稍安勿躁，我没想到南村动作这么快。”
　　“阎琰，这当事人自己都不着急，我们先回去，等他弄好了再来。”
　　黄仲叫住迈了几步的卓文远：“卓公子，我知道有一处院落，现在便可以用，只是要花点钱。”
　　早就料到黄仲属于面子人，卓文远早就知道这地，就等着他主动开口，于是面露窘色：“可是今日我们出门急，也没带，还是得要回去？”
　　如今赶上南村才是最重要的，村里的房屋价钱也不贵，黄仲将功补过道：“还请卓公子跟我来，钱一事我会处理妥当。”
　　“那就多谢黄村长了。”卓文远与阎琰相识一笑，演得一场好戏，只是才刚刚开始。
　　等黄村长处理好租金一事，原定的师傅也如约而至，只是没想到浅酒亲自送了过来。
　　阎琰看到浅酒，推了下卓文远：“卓兄真是好福气，身边美人不断。”
　　浅酒掩嘴一笑：“阎公子抬爱了，浅酒不过一粗使丫头，还得看着主人脸色行事。”
　　卓文远知道浅酒向来行事稳重，此次贸然前来必然是有要事，便跟着浅酒的眼色，将脸沉了下来。
　　“你瞧，这次私自过来，他便不高兴了。”浅酒指引这阎琰看向卓文远。
　　“姑娘不用担心，他啊，最懂得怜香惜玉了，我带他们进去，你好好哄他。”阎琰似乎已经明白这浅酒的话中话，便如她所愿，说完便带人进去安置。
　　浅酒俯身谢过阎琰成全，便引导卓文远进入楼上，待未听到人声，才抽出袖中的地契和房契：“公子，此处地处偏僻，虽不贵，买了却是也不值得。”
　　“能让黄仲放点血也挺不错，何况。”卓文远的视线落在窗外的天河繁星上：“我很喜欢这儿。”
　　“既然公子欢喜，那浅酒便不多说，还有一事。”浅酒停下来去将门关上，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继续道：“此次徐楚越请的胭脂师傅中，有一部分是西昭人，南村和北村相隔不远，保不齐是冲你而来。”
　　一提起西昭，卓文远的手忍不住握拳，多年来爹爹一事至今是悬而未决，多方查探也是线索全无，如今静待敌动也算是好办法：“只要他们动起来，就不怕没线索。”
　　“公子，此次我擅自做主，带了一些暗卫过来保护你。”
　　卓文远看得出来，浅酒是担心他，便也理解，扶起她：“此次便算了，你早日回汴京，徐楚越要做胭脂，便离不开那些胭脂铺子，你得跟紧点。”
　　“我去教他们种完菘蓝，便回去。”这些年他们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危机，浅酒虽不放心卓文远，可还是要服从他的安排。
　　“也好。”
　　“公子，桑太尉向皇上求了个赐婚，等桑祁学业结束后，便与晏云之成亲。”
　　浅酒知道卓文远会放下，却没想到这么快：“挺好的，总比徐楚越好。”
　　甚至在他说完转身那会，浅酒看到了暗笑，仿佛在说宋佳音，这会你非我莫属了。
　　卓文远走下来时，赵乐陵动如脱兔般出现在他面前：“文远哥哥，你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沿着赵乐陵手指的方向瞧去，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如斯美人，一袭青衣，便足以让他神魂不安：“佳音，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卓公子误会了，我是来归队劳作的？”宋佳音回完，随及转了个圈，体现她这入乡随俗的打扮。
　　“归队劳作，还带送饭的？”卓文远抓住她摇摆不定的眼神，一语中的。
　　“阎琰。”宋佳音故意唤了几声，来抵挡卓文远这风流多情的眼神。
　　“我说是谁哩？原来是卓夫人大驾光临。”阎琰瞧着这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忍不住想帮帮。
　　“别瞎说。”两人异口同声。
　　“这么有默契，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你们聊，我去看看吃的。”随及拿着食盒便翻了起来，看到有自己喜欢吃的，拿起一碟走到两人面前：“佳音妹妹，不错呀，还记得我的喜好。”
　　卓文远拿起一个，便塞到阎琰嘴里：“这么好吃，多吃点。”
　　看到卓文远犀利的眼神，原来是嫉妒自己吃了，赶紧撤离现场。
　　宋佳音看到卓文远有些生气的模样，拿起藏在桌子下的食盒放在桌上，解释道：“这个才是给你准备的，那个点心是阿陵给阎琰的。”
　　“我跟公子的口味差不多，可以尝一下吗？”浅酒在一旁看着两人忸忸怩怩的样子，也来凑下热闹。
　　卓文远一直向浅酒使眼色离开，浅酒却越发想听听宋佳音的回答。
　　好你个卓文远，什么勿念，原来是怕我打搅你跟美人约会，那我宋佳音自然要展现一下风度：“浅酒姑娘坐拥庆丰楼的美食，可不要嫌弃。”
　　“自然不会，甚至是荣幸之至。”浅酒没想到今日的宋佳音，如她穿着一般，冷静应对。
　　看到这样容忍的宋佳音，卓文远同样觉得，要是往常早就掀桌子了，更不可能还听到她说：“你们慢用，我去那边看看绣花。”
　　难道是因为晏云之一事闷闷不乐，而改了性子。
　　卓文远这样想着，来不及责怪浅酒，就跟了进去。
　　此时绣房里仅有她一人，几乎所有的光亮都往她在的地方集中，这般认真，卓文远凑近一看，看到那乱成一团的笔墨，忍不住发出嗤笑。
　　宋佳音连带着刚才压着的气，发泄了出来：“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呀？”
　　“自然可以，不过想跟宋姑娘借个东西。”
　　明知卓文远故弄玄虚里藏着坏心思，宋佳音还是入了这美男计：“借什么。”
　　“你先坐下拿上笔，我便跟你说。”
　　宋佳音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卓文远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便挥毫起来。
　　顷刻间，那日国子监听琴的画面便出现在眼前。
　　卓文远松开了手：“佳音，现在知道我借什么了吧？”
　　宋佳音用手肘往后一顶，听到卓文远哎哟一声，一时又担心起来，转身却瞧他嬉皮笑脸：“宋公子真是好本事，惯会骗人。”
　　“那也是跟你学的。”
　　“我何时骗过你。”
　　卓文远悠然地向宋佳音走近，凑到她耳旁：“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平缓的呼吸慢慢渗入宋佳音脖隙，失常的心跳下，头轻轻偏了下，恰好吻在卓文远的脸颊。
　　这样一个不在计划之中的触碰，卓文远彻底慌了神，朝着有风的地方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