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节哀 ...
-
其实这里的生活挺好的。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训练的话。
天春光躺在地上想。
他“呼呼”地大口喘气，胸口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心脏跳得飞快，让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下一秒就会跳出来。
这让一向贪生怕死的他很担心啊。
杜克过来踢了踢他：“之前看你的训练成绩我还以为纠正不过来了呢？现在看你还行？”
天春光飘到了某个在旁边一边擦汗，一边默默听他们说话的人，感觉胸口更痛了，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离某个人远了一点，才弯着眼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杜克倒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当然，他对每一个分到自己手上的长得不错的小男孩都很感兴趣，蹲在天春光的身边，语气刻意亲昵，继续问：“我知道Jin是在组织长大的，和歌山君也是吗？”
天春光弯着眼睛看着他，因为养得好而变得白净的小孩子显得柔软而无害，深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海水，清澈透亮。
“不是哦。”
他刻意保持着乖巧的笑容，尽管某种阴影笼罩的粘腻感让天春光觉得恶心，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是被一位大人从外面带回来的。”
杜克神情变化了一瞬间，有些瑟缩，但贪婪，阴暗，等等不能曝光于阳光下的情绪使他不甘心于就此放弃问话：“啊，是有代号的大人吗？”
小孩子本该懵懂茫然地抬头看他，可是杜克见到和歌山始终弯着的眼睛完完全全地睁开，带着点冰冷的审视和刀子般的锋利，一寸一寸地扫过他。
杜克在这一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某种冷冰冰的爬行动物。
是呢，和歌山井光是情报组提前预定培养的好苗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杜克下意识起身，踉跄了一下，如同一个正常的，关爱学生的教官一样，指导了几句，关心了几句，鼓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再不甘心也只能就此停止，就算和歌山井光并不是由代号成员带进来的，在受到情报组成员注视之后，也不是他能够偷偷下手的。’
身后，和歌山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瞟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还有另一道美味佳肴可以享用。’
……
天春光就这样躺在地上眯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又一片阴影笼罩在上方，他睁开眼，看见某个小孩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边，抿着嘴，安静的看着他。
天春光看了他几秒，然后朝旁边滚了几圈。
Jin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
天春光又滚了几圈，离他远了一点。
Jin又走了几步。
天春光几乎要被小孩幼稚又别扭的行为气笑了，他歪了歪了头，调整姿势，直接朝Jin的方向滚了过去。
小孩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然后带着点怨气又用力过猛的天春光“嘭”地撞到了墙壁上。
Jin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起来，此刻正在捂着后脑勺散发冷气的天春光，遵循自己的直觉，向后面退了一大步，只是时刻用余光注意着和歌山井光。
和歌山放下了手。
！
和歌山过来了！！
和歌山对他抬起了手！！！
Jin克制着立刻闪开的本能，低下头，乖乖地把脑袋送到了天春光的手下，带着点隐忍、耻辱、委屈等复杂的情感，说：“……我可以把自己给你摸。”
天春光：？
手上下意识地摸了两把冷静一下，天春光眼神微妙地停了下来。
‘难道在他看来，我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哄好的吗？’
手下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到天春光的动作停了下来，主动在他手心蹭了蹭，像是催促，像是不安。
小孩低着头，低声说道：“别生气了。”
他说：“对不起。”
“…………”
天春光本来觉得孩子长大了热热的心因为这一句“对不起”想到了诸多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弯着眼睛，轻声细语地问：“Jin为什么道歉？”
“是因为刚才躲我，让我撞到了墙壁上吗？”
“还是借着训练殴打同伴公报私仇？”
“哦，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故意吐在我身上，然后又半夜偷偷地把衣服扔到我穿上让我给你洗吧？”
Jin心里一紧。
然后天春光感觉手下一空，小孩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盯着他。
像某种猫科动物的幼崽。
……有点可爱。
还可怜巴巴的。
他一个成熟的大人，不能和可可爱爱的小朋友计较。
天春光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而察觉到了某种和解意味的小朋友在确定他气消了之后，就立刻和他拉开距离。
……足足有半米远。
可喜可贺，比之前少了半米。
天春光搓了下手指，重新挂上了微笑——流水线统一出厂的那种，假装没有注意到Jin的警惕的小表情，朝小朋友靠了过去。
“Jin的排名是多少？”
组织的训练基地每个月对基地里的孩子都会有一场考核，排名直接决定受组织的重视程度。
天春光问。
“第一。”
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只在等着人夸奖的小狗。
天春光很捧场：“Jin好厉害！”
……但是还不够，保护你自己啊。
他又看似好奇地问：“暴打教官可以做到吗？”
Jin沉默了一下：“为什么要暴打教官？”
他记得教官好像没有得罪过和歌山。
傻孩子，这都是为了你啊。天春光慈祥地想。还是把小朋友保护得太好了，等你长大了，说不定你要做的就不只是暴打这么简单了。
我真的好善良。
…………
↓↓↓天春光的日记
口口年口口月口口日
Jin酱受伤了，还挺严重。
啊，叫他注意他不听。
口口年口口月口口日
小孩知道了，反应有点儿好玩。
口口年口口月口口日
安らかに眠りたまえ
——请安息吧。我亲爱的教官杜克．伊夫力先生。
口口年口口月口口日
由于失去了教官，小孩的考核推迟了一个月。
Jin是第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节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