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如也》菠菠梨

6、抱歉

　　这一晚，周夜澜失眠了。

　　他正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反观其他三人，凌晨一点了，手机屏幕还在亮着。

　　周夜澜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颜陌的场景。那是高一军训的第三个晚上，他们好几个班围坐在一起休息。因为教官之间彼此都很熟，也因为想活跃气氛，他们开始了拉歌比赛。

　　赢了的班级可以随机指定输的班级中的一个人表演才艺。周夜澜所在的班级女生比较多，声音气势相比其他四个男生较多的班级就弱势一点。

　　选中的原本是周夜澜前边的高马尾女生，但是她太害羞了，也就没有为难她。于是这个人选就落到了周夜澜身上。

　　周夜澜也没什么才艺可以展示，站在队伍前边跟大家大眼瞪小眼。

　　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开了，随便来一首，唱两只老虎也行。”

　　“报告教官。”

　　胜利的班级里面站起来一个高挑的身影，“我请求我们一起表演才艺。”

　　颜陌的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情形，他站到了周夜澜的身边，耐心温柔的问他有没有会唱的歌。

　　周夜澜平时不怎么听歌，他看着颜陌的歌单，“这首……我会唱。”

　　颜陌把歌词界面调出来，“你看着屏幕就不会紧张了。”

　　“谢谢……”周夜澜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虽然光线很暗，但他还是记住了颜陌的样子。他宛若温润的世家公子，俊美无双。

　　唉……周夜澜在心里长叹一声，就算他分手了又能怎么样。他是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更不会喜欢一个比他还要壮硕的男人的……这就是周夜澜迟迟不敢表明心意的原因。

　　“嗡……”手机震动一声，大半夜的谁会给他发消息。反正肯定不是他三个熟睡的室友。

　　是颜陌……周夜澜瞪大双眼，他怎么还没睡？是太伤心了，睡不着吗？啊……妈的，他这么晚了还不睡，对身体不好。

　　周夜澜给颜陌的备注就是他的名字，他不敢备注别的什么，就怕手机万一丢了全给他抖出来。

　　颜陌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周夜澜戴上耳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点开了语音条。听到的却是仙语蓉的声音，她在为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道歉。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们果然又和好了。什么没有第二次，第三次机会。妈的……周夜澜的眼泪粘湿了枕头，他抹掉眼泪轻声下了床，然后披上衣服出了寝室。

　　他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了很久，哭了很久，想了很久。

　　……

　　周夜澜第一次在有颜陌的课上睡觉，他实在太困了，也没有精力去关注了。

　　颜陌不太理解周夜澜怎么把他的好友给拉进黑名单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沟通吗？所以他过去找他了。

　　中间下了课周夜澜还在睡着，颜陌干脆坐在他身旁等他睡醒。苏有仪他们时不时的往他们那边瞅，这小子有事儿瞒着他们啊！

　　周夜澜睡了整整两节课，颜陌在去上下一节课的时候把他叫醒了。

　　“嗯……怎么了？”周夜澜朦胧中看到了颜陌的脸，还以为在做梦。

　　“我有事要问你，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我。”

　　“嗯……”周夜澜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放学后，苏有仪给了周夜澜哐哐两拳，“周老板，醒醒别睡了……”

　　好好好，这都叫不醒。苏有仪凑到周夜澜耳边，“颜陌来找你了。”

　　这招百试百灵，周夜澜醒了。看了看周围，“苏有仪，耍我好玩是吧？”

　　“哎？我可没耍你。”苏有仪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说让你在学校门口等他，你还答应了。”

　　“是吗……”

　　“骗你我是你孙子。亏我还好心留下叫醒你……纪老师他们早跑去学校门口了。”

　　“他们去学校门口干什么？”周夜澜眯了眯眼，“不是让我去吗？”

　　“没、没什么……你还不快去，让人家等太久不好吧。”

　　周夜澜点点头，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了，看来当时他没有在做梦。

　　“你跟着我干什么？”

　　“陪你呗。给你壮壮胆。”

　　“……不需要。”

　　“你需要。”

　　颜陌的确在门口等他了，就站在他车旁，特别显眼。

　　苏有仪跑去和纪晚园他们汇合了，周夜澜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他先开了口，“找我有事吗？”

　　颜陌也不绕弯子，“为什么把我加入黑名单了？”

　　“……”周夜澜没想到他会当面问他这件事情，好在他提前编好了理由，“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对于这样的生硬回答颜陌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对不起，吵醒你了。”

　　“后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你听到她对你的道歉就够了。”

　　“谢谢。”周夜澜想到昨天晚上心脏就痛的要死，“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夜澜，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周夜澜背对着颜陌，眼眶已然湿润，“是……”

　　“是什么事情？”颜陌对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很自信，他非常非常非常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妈的，你大半夜让女朋友发什么道歉语音啊，不知道人在后半夜最容易伤感吗？非要大半夜让别人看到你们又在一起了？秀恩爱死的快不知道吗？”周夜澜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在脸颊上划出泪痕，“你真的……让我很讨厌。”不……不是这样的，我讨厌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颜陌被周夜澜的眼泪冲击到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周夜澜一把“抢”过纸巾，擦干了眼泪。“刚才的话……你能不能当做没听到……”

　　“不能。”颜陌误解了周夜澜的意思，“你喜欢仙语蓉是吗？”

　　周夜澜静止在了原地，在颜陌看来就是戳中了他的心思。

　　“虽然我和她分手了，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喜欢她了。当然，如果你不在乎她脚踏两条船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什么？她给你戴了绿帽子？”

　　颜陌有些好笑，“怎么？你不相信吗？”

　　周夜澜当然不相信，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仙语蓉没有理由劈腿别人。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颜陌的视线下移到了让周夜澜尴尬的位置。

　　“你……不行？”

　　“嗯。”

　　周夜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双手按住颜陌的肩膀，“我不在乎你行不行，我喜欢的人是你。”

　　啊……妈的，我疯了吧。周夜澜想死的心都有了。

　　颜陌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周夜澜尴尬的收回双手，“抱歉，当我没说过……”

　　“不行……”颜陌揉了揉太阳穴，“你让我缓一缓。”

　　“我过几天答复你可以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