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蓝铃花 ...
-
“确实附着了一股非常危险的能量，”施瓦茨平静地说，他甚至没有用魔杖对那个金黄色的挂坠盒施展任何检测魔法，“校长先生，您说这是创始人之一的遗物——那么斯莱特林先生是否有可能尝试过用黑魔法永久保存自己的部分能量？”
西弗勒斯紧盯着挂坠盒，好像施瓦茨的脸长在那上面一样。他尖锐地说：“显然并不现实。霍格沃茨自创立就设有黑魔法防御课程，我想这已经非常明显——与德姆斯特朗不同。”
施瓦茨些许尴尬地笑笑，“或许你是对的，西弗勒斯。”
“拉斐尔，你有没有办法可以销毁这件东西？”邓布利多问，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西弗勒斯认为邓布利多最好再有些危机感，但也有可能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所以他没有提出异议。
“——火焰，”施瓦茨思索着，指尖轻敲魔杖，“在来霍格沃茨之前，我销毁了施瓦茨家族保留着的与黑魔法相关的记录，其中包括书籍和一些手稿。”
“那么我们需要足够大，却不足以波及到无关物品的火焰。”西弗勒斯说。
“或者一位有能力控制厉火的巫师，”施瓦茨看向坐在对面的老者，试探性地问，“您是否愿意把这条项链交给我？我想我有办法处理掉它。您在霍格沃茨的假期结束前可以来德国旅游一趟，届时假如我依然束手无策，就把它再交还给您。”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并不完全信任这位德国巫师，尽管珊德拉声称她的调查表明施瓦茨的立场和邓布利多一致，并且邓布利多也非常乐于相信这点。
“你是在担心我无法胜任吗，西弗勒斯？”施瓦茨笑着想去拍他的肩，但西弗勒斯一脸厌恶地躲开了。
他停顿片刻，确认邓布利多也打算听他说下去，才缓慢地开口：“如果我们的校长愿意把这项任务交给你，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你的‘能力’，何况这所学校的每一个学生和教师似乎都对你有着非同寻常的好感。”
“但毫无疑问，你爱的人眼里只有你一个。”施瓦茨像安抚学生时那样露出宽慰的笑容。
西弗勒斯环抱手臂哼了一声。“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并且我们正在谈论工作事宜，你有必要回到这个话题上来，毕竟校长似乎等着发表他的见解。”
邓布利多此刻难得地像个急于下课的老师。“就按拉斐尔说的做吧，记得为我介绍一些推荐景点。”
“谢谢您的信任，邓布利多先生。我想我是时候出发了，”施瓦茨对二人恭敬地颔首行礼，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一瞬间的安静，西弗勒斯能够感觉到邓布利多正在盘算些什么。他显然正在找时机开口，于是西弗勒斯自顾自地掸了下长袍，拉开椅子坐下。
邓布利多忽然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对西利斯带来的东西没有兴趣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点头。“我不认为有什么必要。”
他觉得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对关于莉莉的所有信息日思夜想？连珊德拉都一直认为莉莉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甚至几次三番想要克制自己的情感。
想到这些事又让他烦躁起来，于是他粗暴地说：“别忘了是你再三引导我‘不要执着于过去，多看看眼前的人和身边的人’。”
“然而不执着和逃避是两回事，”邓布利多给西弗勒斯的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
西弗勒斯只移动视线瞥了眼那杯咖啡。“既然这杯咖啡我喝不了了，恐怕我还是回去更好。”
“我认为你或许不应该浪费珊德拉的好意——她会希望你面对的。”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冥想盆从柜子里飞出，落在书桌上。
“听着，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提高声音，好像邓布利多再和他议论下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魔杖让冥想盆四分五裂，“这是珊德拉的心结，我不会让不必要的事物影响到她的情绪。你并非不清楚，她这几年几乎没有发自心底地快乐过。”
邓布利多叹息道，“她希望你能面对，这样也便于她面对你、面对你们之间空白的三年。”
“你不是她，”西弗勒斯气愤地说。他站起身，“只要我还有一天——”
爱她。
“说下去，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笑着抬起手，仿佛要邀请他跳一支舞。西弗勒斯无视了他欣慰的神情，仍然随时准备离开。
老人眨眨眼睛，安静又深沉的情绪在其中泛着光。“事实上，珊德拉担忧你无法看清自己的心，并且害怕你会有本可以避免的遗憾。孩子，你不用和我争论，请把恋人间的真心话留给她。”
在再次沉默之后，西弗勒斯选择回到座位上。邓布利多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装福灵剂用的小玻璃瓶，里面盛着银灰色的浓雾。他用眼神示意西弗勒斯做好准备，随后将瓶子打开，把回忆倒入盆中。
西弗勒斯久违地进入了那片雾气中。
他听见了莉莉爽朗的笑声：“你太棒了，真的。”
坐在她前面的拉文克劳回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西弗勒斯认出那是珊德拉的朋友。西利斯·布莱克的课本上漂浮着一堆发光的数字和字母，像是被打乱的计算公式和古代文字，看起来十分滑稽……
随着水彩晕开般的视觉，西弗勒斯看见了他从未进去过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詹姆斯·波特和西利斯·布莱克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而莉莉站在他们面前，看起来怒不可遏。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都特别肤浅，知道吗？尤其是你，詹姆斯·波特，你为什么以欺凌我的朋友为荣？”
波特挑眉，那双惹人讨厌的眼睛变得更加邪恶了：“——你不会喜欢他吧？”
“看来你真是蠢得不可以！”莉莉喊道，“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希望你不那么做？”
“嘿，别这么激动，”或许是见莉莉真的生气了，波特慌张地站起来说道，“你看，芹菜怪是不是总喜欢帮鼻涕虫？他也没受什么伤害嘛，何况我还间接地增进了他们的感情……”
莉莉给了他一巴掌。
西弗勒斯无法控制微弱的笑意攀上嘴角。她当然会生气，就像珊德拉曾经那么不希望他把魔杖对准无力反抗的学生那样。珊德拉自始至终都确信他是个善良的人，这让其他人无法理解；在他眼里，莉莉这样对波特也奇怪得很。
……
场景又一次变换，这次莉莉牵着波特的手，布莱克在一旁起哄。
“我承认你没以前那么混蛋了。”莉莉笑着说，绿眼睛里闪着泪光。这让西弗勒斯又想起珊德拉的笑容，尽管她们的笑容没什么相似之处。她并不经常那样笑，但总是希望他多笑。
西弗勒斯从天气和他们的着装看出这是毕业典礼当天，那时候的波特确实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尽管珊德拉始终对他嗤之以鼻——她确实有资格，因为她才是同届学生中最优秀的那个。
布莱克耸肩：“如果他早两年开窍，就轮不到塞尔温当什么毕业生代表了。”
莉莉大声说道：“西利斯，你是嫉妒了吧？”
“我嫉妒她？怎么可能！”
莉莉笑容满面地说：“嫉妒她抢走了你的拉文克劳小姐呀！”
西弗勒斯不理解珊德拉的朋友为什么会喜欢上布莱克，但是莉莉的话语也让他回忆起了毕业典礼之后珊德拉抱着劳伦痛哭的场景。他以前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伤心，但现在知道了。如果他知道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莉莉，他或许会对她说一句再见，或者保重。
同样的，在面对珊德拉的时候，或许他也应该以一个拥抱回应她。她为此痛苦了多久？
“算了吧，你不嫉妒她抢走你的鼻涕——斯内普就不错了。”波特悻悻地说。莉莉立刻狠狠地握紧他的手，直到他吃痛地大叫起来，“你在搞什么鬼？首先，我和他已经不是朋友了，其次，他也喜欢珊德拉，这不是件好事吗？你再说一句试试？”
果真是这样吗？对珊德拉来说，他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吗？
……
西弗勒斯看见了许多笑容。莉莉的、波特的、布莱克的，后来还有了劳伦的。他看见曾经唯一的朋友被爱意环绕，看见她孕育生命，看见她生下那个男孩，然后满怀爱意地拥抱她的孩子。他好像又看见了许多不同时候的莉莉，无一不是笑着的。
他看着旧友度过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恍然发现她一直都很快乐。
他仍然无法原谅自己，但自责已经没有用处——他有必须要完成的职责，也有更需要面对的人。
西弗勒斯从冥想盆中抬起脸，感到眼眶发涩。
有人悄然握住了他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西弗勒斯回过头，珊德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像一直以来那样。
“邓布利多刚才出去了，你可以哭的。”她柔声说道。
西弗勒斯站了起来，用尽全力把珊德拉紧紧地抱在怀中，像是要以这个拥抱抓住她，不再让她离开。
曾有过许多瞬间，西弗勒斯忽然回忆起儿时，并且后悔自己并没有更好地面对莉莉的善意；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另一张忧郁的脸庞在他的思绪里挥之不去。想起珊德拉总会让他感到苦涩，她好像从来不曾开怀大笑。
如果有人给西弗勒斯一本教科书，上面写着所有能让珊德拉笑起来的事，他愿意一件一件去做。
“别太自责了，西弗勒斯。”珊德拉轻拍他的背，温柔地说，“我想她不会怪你的。——你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你一直都没能原谅自己，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哭？”他的声音发闷。
“开心也是会流眼泪的，”珊德拉说，“而且我还没哭出来。”
西弗勒斯缓慢地将她放开。他不想再等了。
他十分郑重地捧起珊德拉的左手，又从长袍口袋里拿出魔杖。
珊德拉先是愣住，随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是准备……向我求婚吗？”
“如果我们能一起等到尘埃落定的话。”西弗勒斯依然郑重又有些紧张地托着她的手掌，“在此之前，这个戒指意味着我们有过这样的约定。”
“虽然我还没有准备给你的戒指，”珊德拉说，“不过我觉得，如果就趁这个暑假——我们应该还有机会过好几个周年纪念日。”
西弗勒斯沉声回答，“只要你愿意。”
珊德拉笑了。
“我当然愿意，而且这不是我提出来的吗？”
西弗勒斯点头，将杖尖悬在珊德拉的无名指上。有一束光自下而上地萦绕着他漆黑的魔杖，直至它在珊德拉手上雕琢出一串小巧的蓝铃花。柔软卷曲着的花瓣逐渐化为铂金，却依然散发着温和的淡紫色光芒。
“谢谢，西弗勒斯，我很喜欢。”珊德拉笑着抱住西弗勒斯，“等邓布利多回来，我们就告诉——”
“噢，梅林的手捧花，”邓布利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笑容满面地说：“看来我们回来得很是时候，米勒娃、菲利乌斯、波莫娜、安德烈亚、还有海格。”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45章·蓝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