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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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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存放于苍无海东侧的灵岛,为音阁内门弟子所看守,若要渡过苍无海则需以灵蕴舟为媒介。
落玉放下周身的帷幔以魔气改换自己的面容与服饰,至一切完备,她步态闲然地步入灵楼,“掌门吩咐我借灵蕴舟以取浮生。”
浮生非灭世不可出,怎能以一介普通弟子代为收取,管事弟子小心翼翼地掩饰着眼底的异色,衣袖下迅速传唤出通讯灵玉,然还未来得及将灵玉捏碎,锋利的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见此,落玉彻底散去魔气的伪装,冷眼看向他,“你是如何发现的?”
白衣修士厉声道,“掌门有令,若遇你格杀之。”
“是么…”
落玉嗫嚅道。
是了,他终归容不得她。
“既然如此,我更是饶不得你了。”
话落,剑刃破入皮肉当中,激起汨汨的鲜血。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双目瞪大,语气颇为慌乱:“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好,我等着他来杀我。”
言语停歇,落玉以剑在他的脖颈挑开一个血洞,温热、腥红的血瞬间侵染了温润的通讯灵玉。
落玉提着染血的剑踏入苍无海岸边的灵蕴舟,她直接掀开衣摆凝神端坐于灵蕴舟的中央,以指掐诀控制着船橹破开水面朝着苍无海深处行进。
然约莫半个时辰后,水面逐渐泛起层层绯色…绣着竹叶的深红色油纸伞缓缓冒尖。一腰身款款的女子撑伞自水中莲步而出,她的面容掩盖在油纸伞之下,银色宫裙华光流转,足尖每触及水面便开出一朵彼岸花。
尖锐而刺耳的声音自伞下传出。
“生人?我是有多久没见过生人了。既然你来了,那便替我守护这苍无海,千年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古怪的声音泛起笑意。
落玉缓然起身,以魔气灌入长剑之内,继而挥剑斩出,剑气凝成实质,所过之处水汽蒸无,然却被那女子以轻巧的旋伞挡了回去。
自古怪的笑声歇下,掩面的油纸伞忽而撤去,狰狞的面孔骤然浮现。她的嘴角裂至耳后,口中生了一排尖牙,猩红的舌自其内而伸出,眼眸深红如血。此时那怪异的眼眸,正直视着舟上的人。
落玉神情微滞。
捕捉到她的异样,宫装女子以尖锐的指甲勾了勾胸前的碎发,言语不喜,“看够了吗?”
她最厌恶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果真该死,就跟那个男人一样,虚伪、自私,女子持伞轻笑,“你看我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落玉迟疑了一会儿,“是谁?”
“我那夫君。”
她那无情无义之人,取她性命,炼她魂魄之人…亦是她今生必杀的仇人。语音顿落,铺天盖地的弱水径直朝她席卷而来,舟身开始大幅度的颠簸,犹如一叶坠入海中,仿佛随时都可能颠覆。
落玉掐诀凝成护盾,且快速施法维持住船身,遂传声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寻他,何苦执着于我?”
女子狂笑,眼泪自她眼角溢出,“我柳夜为一介怨灵,皆拜他所赐。不愧是音阁修士,果真无情至此。”
她已然癫狂,听不得任何言语。不得以之下,落玉以指尖引出左眼内封存着云溪魂魄的魔气,直点她的眉心。
转瞬之间她周身的鬼气在黑色雾气的缠绕下减弱了大半,女子惊恐道,“你...”
未等她思考这是如何一回事,便发现自己身处幽暗之地,慌乱之下,她持伞妄图破开这幽暗之地。
“我将你封入了我的左眼,你以鬼气是破不开的封印的。”
落玉淡淡道。
“你入魔了?你去过断生涯!”
柳夜高声道。
落玉默然不再理会她,继续调动着魔气向灵岛而去。
入魔又如何,她连被背叛都不能算得上,她的存在便是错…她的魂魄及血肉只是祭品,祭品等同于物件,谁又会在意物件的死活呢?
***
入夜,桌案上香炉燃烧出袅袅的青烟。夜风携带着细密的雨透过窗棂染湿了案上的宣纸,墨迹在水润之下已然模糊不清。灯盏散发出幽幽的光映照在洛离情的侧脸,光线透过鸦色的睫羽在他的眼睑处打下一层阴影,越发衬得他俊美、清冷。
洛离情端坐于棋盘之侧,苍白、漂亮的手指持着玉质的白色棋子,正待落子之际,半掩的门扉忽然敞开,清瘦的身影自黑夜中脱离,脚步声亦由远至近,直至停落于他的跟前,“可有她的踪迹?”
这些天里,不知怎的她总是心神不宁,故而顾不得其他来此询问。
他身形微动,墨黑如缎的发丝顺着肩脖颈滑落交织在雪色的衣袍上,洛离情以丝帕一点点拭净暮雁离脸颊所沾染的雨珠,动作细致、柔和。
“你心疾难愈,暂不可受凉。”
嗓音若春夜的风柔和里透着点点凉意。
鸦色的发与白皙如瓷的手指带着一股极简且雅致的美感,恍若笼罩于万物的清辉,看似柔和却又冷淡得不近人情....那柔和的目光下总是隔绝着什么,她不懂,也不知晓。
察觉到她眼神的微滞,他指尖一顿,遂柔声道,“若是灵药不足,可与我说。”
闻言,暮雁离轻轻摇头,“不是灵药...我前来所为落玉之事。”
他将掌间丝帕搁置于案上,语速不疾不缓,“她应当会去苍无海。”
“怎么会?”
暮雁离讶然道。
洛离情的神色尤为平稳,语气淡淡,“为故人所聚魂而已。”
她自小性格活泼,心肠亦是少有的柔软。虽为修士,却未有修士的凉薄…更像是凡俗的小姑娘。因他一句戏言,便可为救治渡不过冬日的鸟兽而割腕取血。
言罢,他眸色半敛,意有所指般缓缓而言,“不必担忧,至取回那半颗心你便可如寻常修士那般修行,心疾自是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