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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支配恶魔,梦幻教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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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醒来以后,我就一直十分偏爱【支配】这一能力。
不偏爱也不可能吧?明明只是能力本身的副产物,可这也好用过头了,除了最低限度展开的自动强化躯体,日常生活中也就属支配用得最多。
我的直觉告诉我,目前这种程度,相比原版还是打了很多折扣的结果。最大的支配范围只能覆盖一个普通规模的中学,支配效果只能维持在主动使用术式期间,支配方式也是很单一的命令然后执行……
究竟差在哪里呢?明明那只烂片恶魔的能力我就用得很顺手,甚至比原版更好。
是因为那位被我忘得只剩名字眼睛的玛奇玛小姐比我更加强大吗?
也许吧,但应该不仅如此才对。
而就在刚刚,我好像,稍微明白了一点。
像操控自己的手指一般,游刃有余地摆弄着对方的躯体,让他在不由自主的恐惧中痛苦、挣扎、沦陷。而在这期间,仿佛有个温柔的人一直站在我身边,手把手地、耐心十足地教导着我。
像老师,像母亲,又像是可以互相拥抱的朋友。
我感到我的心灵敞开了,与她紧密相贴,因为过于自在,所以在对方亲切地告诉我【这么做的话效果会很好哦】的时候,忍不住就撒娇地反驳了【啊,可我不喜欢这种诶】。
本来以为对方会生气的,但意外地,她反而笑了起来,鼓励我:
【很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好好记住这一点吧……】
真是可爱的人,要不是对绫香的眼睛一见钟情了,我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因为这种近似于心灵相通的感觉太好了,我不由自主地沉迷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恢复意识的时候,原本只是跪在我面前的金发少年已经变得一塌糊涂了。
头枕在狼藉的菜肴里,口涎不受控地流淌,金发脏兮兮得像杂草,上挑的眼尾可怜地染上红色。
“哇啊,你没事吧?”
我吓了一跳,没什么诚意地关心了他一下,
“对不起哦,虽然是我做的,但中途开始其实又不是完全的我做的,总之你把刚刚那个当作激情产物就行了——重新再来一次的话肯定会不一样,要再来一次吗?”
没有回答。
我拿脚尖踢了踢他,被触碰到的躯体猛得发颤。
“好啦,别赖床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还有事找你呢。”
依旧没有回应,我挑了挑眉:
“我数三二一,爬不起来的小老鼠会变成死老鼠。”
“三——”
“啊,真是的,非要说得这么直接才肯动一动吗,直哉君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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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结果来说,这一次轻微的能力失控,更像是小说里的悟道之类的。
悟道的结论就是:“我果然不是真正的支配者。”
玛奇玛小姐可以游刃有余地摧毁猎物的心灵,把心灵的废墟重筑成她精神的形状。
但我并非那种天才的类型,也不喜欢塑造我精神的复制品。
这不是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事,理解了这一点,反而让属于我的【支配】用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不过……
我瞥了眼刚把自己收拾干净、乖巧过头的禅院直哉。
在我失去意识期间,“玛奇玛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啊?
堪称有问必答的禅院直哉很快把关于禅院和哉的信息抖了个干净。
身为家主嫡子的直哉,虽然尚未达到准一级的实力,但已经有了精英炳的待遇,偶尔会作为候补成员训练,出些简单的任务,与邻居的和哉算是点头之交。
正如五条悟得到的情报中所言,禅院和哉在昨天结束炳的任务后便回到家中,之后便再未离开禅院家。
而并未在情报里提到的动向,只有直哉君这种家族内部中高层才能知道,我也算是幸运地问对人了。
我跟着禅院直哉到达目标最后去的地方,有点好奇地东张西望:
“禅院和哉一回到家就来这里了吗?”
“是的,这是训练和惩戒家族成员的地方,但除了极少数接受重罚的罪人,基本只有【炳】才会进入这里,禅院和哉回到家后就将自己关在其内训练,没有人看到他离开。这人一贯勤奋,无人对此产生疑问。”
禅院直哉很老实地回答着,替我推开了第一扇大门,
“里面最深处豢养着大量二级以下的咒灵,这些对炳的成员不会构成威胁,平时用来进行体术训练的话很方便。时不时也会诞生二级甚至一级的咒灵,那些就会变成高一档的教具与实验对象。”
“说起来,我明明是咒术师,还没有见过野生的咒灵诶。”
我小声嘀咕,
“明明也战斗过几次了,但都是跟奇奇怪怪的别的品种的东西,毫无咒术师体验嘛。”
禅院直哉没有回应,默默地在前方领着路。
我绕着他打转:“直哉君,你就不好奇吗?不问我吗?奇奇怪怪的别的品种的东西是什么?”
金发少年微垂着头,声音平淡得诡异,僵硬地重述了我的问题:
“奇奇怪怪的别的品种的东西是什么?”
“……哼。”
我撇了撇嘴,
“不想告诉你了。”
我已经明白了。
与我那毫无后遗症、术式中断之后咒立停的【支配】不同,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与我共鸣的“玛奇玛小姐”对禅院直哉进行了永久的“改造”。
这是彻底坏掉了吗?我不懂怎么修啊。
不用与他立下束缚保密确实很方便,可还是微妙得不爽。
我果然不是天生的支配者,会觉得被欺负后可怜的反应很有趣,但玩过头变成真正的工具就没意思了。
对逗弄修理失败的工具人丧失了兴趣,我转而询问起了其它:
“禅院和哉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还有,你们禅院家内部对他有什么指示吗?作为家主嫡子的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点的吧?”
“禅院和哉是旁系的人,因为天赋不错,再加上顶着禅院的名字,好像在高层有些人脉的样子,但与真正的家族核心算不上亲近,除了完成炳的任务外,没有太多交集。据我所知,他最近还是和往常一样,保持着正常出任务的频率,没有什么异常。”
“任何变化都没有吗?不管是哪方面的都行哦。”
他回想了一会,答道:
“大约一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头部受了不轻的伤,做了手术后缝合线到现在都没拆,但一直顶着伤继续工作,我的兄弟们还在背地里嘲讽过他敬业过头了。”
“除此以外就没有了?他还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吗?”
这次禅院直哉用的是肯定的口吻:“没有,他为人相当孤僻。”
这种人最适合当月抛的棋子了,我漫不经心地想。
那位辅助监督山田先生现在应该已经被五条家的人控制起来了,不知道能问出点什么……不过我猜,同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至于禅院和哉本人,直哉君的说法是“进入训练室后再也没出来”,而他真正的状态嘛,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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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着大量咒灵的危险房间自然要设置重重阻拦,推开一扇扇大门,迈过幽深的走廊,我们才终于抵达最后一扇门。
我拦下了禅院直哉替我推门的动作,自己动手,先一步走了进去。
幽暗的静谧流动着,在无声的黑暗尽头,涌动着什么东西。
禅院直哉忽然开口:“那是——”
惨白色的石板中央,属于炳的令牌与男士和服一同浸泡在血水里。
本应洒遍咒力残秽的房间干净过头了,无论是表侧还是里侧,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小小的一滩东西,那是属于禅院和哉的“最后”。
那位准一级咒术师仿佛毫无抵抗般,只受了一击,就脆弱地迎来了生命的终局。
“果然,是预谋好的自杀呢……”
我嘟囔着,
“线索全都中断了,幕后大boss的手脚很干净,不过好在也不算完全白跑一趟。
“说起来,直哉君,你知道怎么判断咒灵的等级吗?”
金发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看不到吗?往地上看得再专注点啦,要用心感受。”
随着我话音落下,禅院直哉忽然惊惧地瞪大眼,本能地就要跳起来脱离地面。
一瞬间,房间的气息变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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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死白与幽黑的寂静,赤红的血液宛如绸缎一般,大股地从虚空中荡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很快将虚空充填。
仿佛有什么在耳边律动。
嘭。
嘭嘭。
毫无规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猩红的帐幕重重叠叠,似真似幻,如花瓣般环绕着那最中心红得发紫的花蕊。
“它”睁开了眼睛,自花蕊——心脏的怪物之中。
我饶有兴致地与它对视了几秒,别过头问禅院直哉:
“这是领域吧?好神奇哦,啪地一下就出现了。话说会领域的是不是特级咒灵来着?”
“是,是的。”
禅院直哉满头冷汗,特级咒灵带来的恐惧似乎都让他突破过度支配的后遗症了。
“咦,你不是说这房间里全是二级以下的咒灵吗?是骗我的吗?区区金毛小老鼠竟然敢骗我哇?”
“我……”
我笑嘻嘻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逗你玩的啦,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用了什么手段,把整个房间的低级咒灵喂给了同一只,还吞掉了准一级术师禅院和哉的尸体,以及他携带的不知道是咒具还是什么的东西,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吃了好多……最后催熟成了这个样子。”
“一看营养过剩啦,这个家伙。”我评价道。
宛如能听懂我说的话一般,花蕊般的心脏操纵着密布于房间的血管与血液,朝我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禅院直哉不过是个二级术师,按理说只有拖后腿的份,不过——
“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你哦,直哉君。”
我语气称得上温柔的宣布道,
“虽然你嘴巴很坏,性格超烂——嗯,本来听到悟君说你的性格比他还烂我还不相信呢,竟然是真的诶,我好惊讶的。
“但是呢,多亏你,用超烂的性格把我惹生气了,所以我才能和玛奇玛小姐心灵相通,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如何使用支配。”
具有必中效果的攻击落在了我的身上,像是落花坠入流水中,很快消融无形。
“原本的我只能与低等动物们共享视野,通过言语命令才能指挥人类的行动,现在想想真是超逊啊,玛奇玛小姐的支配怎么会是这种程度呢。
“应该要——更深入——更彻底——更完美地——将其所有纳入掌心,这才像话吧?”
禅院秘传·落花之情,发动。
投射咒法,发动。
“直哉君,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知识和术式都挺有用的。”
将1秒钟划分为24份。
预设的动作是简单粗暴地以直线贯穿目标。
身体的硬度强化到最高。
对抗领域的秘传会将自身咒力作为盾,自动抵御咒灵领域的必中效果。
然后就是——
心脏与血管萎缩,花蕊与花瓣凋零,血液组成的赤红世界逐渐褪色。
我拎着禅院直哉的领子,随意地把他往地上一丢。
“本来要杀掉这家伙,我估计会在这过程中‘死’掉两三次吧?
“真幸运,你的投射咒法还挺适合我的,禅院家的秘传也挺好用,让我一次都没死就成功了……
“多谢你送我的礼物了,直哉君。”
–
身上衣服被咒灵的黏液搞得脏兮兮的,形象大概前所未有的糟糕。明明是第一次帅气地解决掉特级,唯一的观众却还在痴呆状态,没人捧场。
我自言自语了一会,很快失去对着工具人炫耀的兴趣。
算算时间五条家与总监部的人也该来了,我准备去换件衣服。
结果离开训练室的路还没走到一半,重重门扉后响起了喧哗声。
“——苍。”
迅疾的风从串成一串破开的大门内向我卷来,我偏了偏头,躲过冲击波裹挟的金属碎片,但跟在我身后的禅院直哉不幸被击中,倒飞了几米。
我回头瞥了眼吐血的直哉,又望向门口,站在最前方的五条悟神色冷淡,六眼飞快地将我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转向跌坐在地的禅院直哉。
“什么情况?”
五条悟开口问道,
“我听这小鬼说,你被直毘人的儿子故意带到危险的地方去了。”
“诶?”
我疑惑地眨眨眼,在五条悟身旁看到了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是那个被直哉霸凌的女孩,她似乎有点紧张,但还是绷着脸,表情是四五岁小孩不会有的严肃。
目光一触到直哉,她就兴奋地睁大棕红色的眼睛,指着他大叫道:
“就是这个人!要把姐姐骗到坏地方去!他说要姐姐跟着他做侧室!”
“……”
我望向五条悟,微妙得有种装逼失败的恼火感,
“你不会真觉得我会被直哉君骗到吧?”
“哈?”五条悟冷淡的表情破裂,嫌弃地咧开嘴,“‘直哉君’是什么鬼啦?”
“这种时候就不要发挥你找错重点的天赋了,快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叫来,禅院和哉的咒力残秽只有一处,再明显不过的‘畏罪自杀’。”
我有点嫌弃地望着自己一塌糊涂的衣服,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应付,我还急着去洗澡呢。”
“我们来的半路突然感知到了特级的气息。”
插嘴说话的是夏油杰,他刚把通话的手机放下,似乎来得匆忙,丸子头略显凌乱,语气温和地问我,
“战斗很辛苦吗?”
“完全不辛苦哦,超快地解决掉了呢。”
“是吗?”夏油杰笑了一下,“那应付这个‘直哉君’辛苦吗?”
“?你不要也跟着笨蛋悟找我茬啊,杰君。”
我正要继续说点什么,陌生的咒力急速靠近,下一刻,禅院直毘人出现在了这里,一眼就看到了吐血倒地的直哉。
“我儿子怎么了?”
老头子问得语气有些急,大概是刚被总监部与五条家的人拿“禅院家勾结非咒术界人士谋害高专学生”的罪名质问过,表情完全没有此前的云淡风轻。
我张开的嘴又合上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直哉,又看了看深青发色的女孩。
“是这样的。”
我一边表情严肃地说着,一边强行让半昏迷的禅院直哉清醒过来,
“禅院直哉色.欲熏心,意图对我图谋不轨,发现打不过我后用花言巧语把我哄骗到这种地方——你猜怎么着,万万没想到啊,禅院家竟然养着只特级咒灵!
“多亏我聪明机智,略施小计将其反杀,不然我就要被恼羞成怒的禅院家嫡子灭口啦。”
我面无表情地望向匆匆跟在后方赶来的一大群人,棒读道:
“禅院家勾连魔术师,豢养特级咒灵,残害无辜学生,谋杀咒术界未来,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面对突入现场、虎视眈眈的总监部对立派系,禅院直毘人脸色黑如锅底,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他扯着刚“清醒”过来的儿子,质问道:
“直哉,这到底什么情况?”
大概是被咒灵污染的血腐蚀了,染上去的金发有些褪色黯淡。
禅院直哉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像是漫不经心:
“怎么了,她没说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