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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夏油同学,措不及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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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联系辅助监督,我们决定乘坐新干线前往目的地。
从东京到京都的新干线,选座时选的三人一起的指定席。
五条悟宛如春游的小学生一般亢奋,堂堂大少爷竟然还闹着非要坐靠窗的座位,和我这个失忆人士抢了起来,真没有素质——在我俩为了谁坐窗边而争执不休的时候,夏油杰已经装作不认识我们地戴上了耳机,安详地阖上了双眼。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
后方传来有些柔和的男声,我回头望去,是坐在我们后方靠窗的黑发男生,看起来也是高中生的模样,唇边还有一粒美人痣。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目光转向正试图打滚耍赖的五条悟,
“我也坐在窗边,我们可以交换座位的。”
多么善解人意的好男孩啊。
我感动地朝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用力甩开狗屎五条的手,准备站起身,又被他一把拖住。
“我不要了。”
五条悟一脸不爽地瞥了眼无辜男同学,然后用力瞪了眼我,嘀咕道,
“真烦。”
我踢了他一脚:“到底是谁烦啊,狗屎五条。”
“很过分诶,你对五条大人的称呼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
“在新干线上大声喧哗的低素质小学生根本不值得尊重。”
“刚刚吵架也有你一份吧?”
“我只是在维护先来后到的社会秩序,是我先坐到这位子上的。”
“票是我买的——”
“你们两个!”试图装不认识的夏油杰受不了地睁开眼睛,“前面还有老人家在休息,再吵的话我就把带的糖全扔掉。”
五条悟自己随身带着各种糖,口袋里空空如也、棒棒糖库存全放在夏油杰那里的人是我。
被宛如我母亲般的男子高中生同期用零食威胁了。
我闭上嘴,又张开,干巴巴地说道:
“毕竟我已经是个有婚约的成熟人士了,和狗屎五条这个幼稚的小学生不在一个档次上,不跟你计较,睡了。”
“喂——”
说睡就睡,我在五条悟回嘴前迅速切断了意识。
在“睡眠”状态中,我感到五条悟不甘心地晃了我两下,但我的睡眠可是货真价实的,他发现叫不醒我也只能安静下来,不一会也在旁边靠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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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达站点,夏油杰把我们摇醒后,五条悟似乎睡出了起床气,很不耐烦地最先冲了出去。我和夏油杰跟着下车的人流缓缓移动,经过坐在我们前排的老奶奶,她也站了起来,准备在这一站下车。
作为我们高声喧哗的近距离受害者,她不仅一点也不生气,还看着我们笑眯眯的,表情堪称慈爱地同我们搭话:
“年轻真好啊,是朋友们一起来京都旅行吗?”
“是——”是来收尸旅行的——我刚想这么说,夏油杰仿佛能读心一般及时捂住了我的嘴。
“是的。”他也笑眯眯地望着老奶奶,“学校开学得比较晚,趁着开学前再来玩一趟。”
“真好,要玩得开心啊。”
“您也是。”
结束了这一小段对谈,夏油杰才松开手,望着我神色无奈,低声道:
“你刚才是准备说什么怪话吧。”
我鼓了鼓掌:“杰君好敏锐哦,一百分,这是你最近研究心理学的成果吗?”
“什么叫研究啊,好夸张,到不了那种程度吧。”他故意装模作样地抱怨,“只是普通的直觉。”
“杰君竟然是直觉敏锐的那类人吗?看不出来诶。”
“因为沙条你……某些时候还挺好懂的吧。”
“是这样嘛。”
“你本来就不喜欢遮掩自己的情感,通常还会故意夸大,只要理解了这一点,有时就能提前看懂你的表情了。”
“啊,确实,毕竟情感是很宝贵的东西,比起像杰君这样虚情假意地遮遮掩掩,我还是更希望能直白地传达出去。”
“很宝贵……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若有所思的口吻。
我脚步微微一顿,仰起脸去看他。
少年一如既往将鸦黑长发梳成丸子头,垂下的一绺刘海荡在额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让人想抓上一把。
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已经伸出了手。
被揪住刘海的夏油杰微微一愣,那双细狭的紫眸中闪过无奈的笑意,他似乎想说什么。
“杰君,”
我突然打断沉默,
“你是去找小库问了关于我的事吗?”
“……嗯?”
“别误会,我可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在确认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朝他微笑,但夏油杰的表情似乎更僵硬了,
“不用这么紧张嘛,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的杰君心怀恶意,但现在我很喜欢你哦。”
“……沙条你有时候真是直白到让人受不了。”
“毕竟我不喜欢正义感过剩还装模作样的人,开学的时候就说过了。”
夏油杰似乎放松了一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询问我:
“那后来呢?你因为什么改变了看法?”
“倒也没有改变,我还是讨厌你执着于正论的部分。”
我一边说着,顺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了根棒棒糖,是可乐味的,
“不过嘛,你试图给一片空白的我抹上自己的色彩,这份与你的咒术气质相仿的控制欲,我并不讨厌哦。”
夏油杰瞳孔放大,愕然开口:“……什么?”
“唔姆,你自己都没察觉到吗?可以哦,这自我认知时微妙的迟钝也挺可爱的。”
我若无其事地撕开棒棒糖包装塞入口中,
“比起为了正论想将同期拽上正途的杰君,我还是更中意控制欲过剩到想将‘懵懂天真’的我强行拉进你所选择的道路的杰君。”
“……”
我满足地嚼碎糖果,朝他眨眨眼:
“这种感觉还蛮怀念的,你大可以努力试试看。”
“……沙条你,”
夏油杰揉了揉额角,沉默了两秒,开口问道,
“是在挑衅吗?还是报复?因为我之前在车上威胁你把糖丢掉?”
我噗嗤笑出声,答非所问地回他:
“快走吧,杰君,狗屎五条都快走没影了,等会找不到我们又要闹起来丢人现眼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原本走得飞快没入人群的白发少年又忽然钻了出来,超大声地朝我们嚷嚷:
“你们两个,怎么慢吞吞地跟蜗牛爬一样,我可不想折腾得太晚,在禅院家吃晚饭啊!”
事实证明,五条悟是个超不靠谱的向导,根本毫无时间规划。唯一知道路线的他一路上说着快到了快到了,结果在半路上经到甜品店就凑过去看两眼,等我们到达禅院家的时候,真到了晚餐时间了。
说好的饭后散步变成了饭前散步,我们站在飘着饭香的禅院家大门前,望着荒无人烟没有别的饭店的四野,陷入了沉默。
原本的计划是帅气地破门而入直接搜尸,一路上顺便把不服的禅院家人士海扁一通,等到他们给总监部打小报告时,与随时准备好维权的五条家团队打个时间差,用更严重的问题覆盖我们的打人泄愤,让禅院家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但现在,到晚餐时间了。
“老子饿了。”
“……我也有点。”
“倒是不饿,但是闻着好香啊,禅院家的厨师怎么样?”
饿着肚子上门找茬,总有种微妙的憋屈感。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阵,决定改变顺序,在找尸体前先在禅院家蹭上一顿晚饭再说。
“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吧。”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宣布道,抬手一道苍轰碎了禅院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