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向我的时候》孟珃

24、第 24 章

　　两人又一起挑了点蔬菜，又把小推车推回到了卖肉的地方，谭褚自告奋勇，指着一块看着齐整的肉，对程莫说，“这块怎么样？”
　　程莫默了几秒，指着另一块说，“腿骨炖出来更有营养。”
　　谭褚泄气，“行吧，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程莫笑，让卖肉的大叔称重、装袋，又听到小姑娘问，“你刚刚为什么沉默这么久才回答？”
　　程莫接过大叔装好的肉，一脸认真道，“我在思考，如何回答才能不伤你的自尊。”
　　......
　　谭褚气鼓鼓，走在前面，背对着程莫招了招手，“小莫子，快跟上。”
　　程莫推着推车，加大脚步，跟在谭褚后面，“你还想买点什么？”
　　谭褚领着走到了零食区，指着花花绿绿的包装，对程莫道，“这个，这个，那个，都给爷来一份。”
　　程莫顺着谭褚手指的拿起一看，周黑鸭味薯片？还有大白兔奶糖味？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玩意能吃吗？
　　皱着眉道，“这些味道太奇怪了，不健康，我们再看看吧。”
　　谭褚也没猎奇过这些新出的口味，想象了一下万一不好吃就要当着程叔叔的面浪费掉，不太好，便也默许了。
　　又转到隔壁货架，“我要吃这个！”
　　程莫仔细看了眼，山药片，道，“这是烤山药？烤山药能吃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山药还能烤着吃？
　　谭褚无语，“大哥，这是零食，你别把它和烤山药混为一谈好嘛。”
　　程莫眉头皱得更深了，“挂羊皮卖狗肉，这能健康吗？”
　　行吧，山药片不吃也罢。
　　谭褚又往前走，突然两眼放光，“程莫程莫，我要吃这个！”
　　程莫看包装白白净净，没那么花里胡哨，嗯，还行，上面写着“小面筋”，问，“小面筋？我记得你不是不吃面筋吗？”
　　谭褚不挑食，偏偏不吃面筋，每次吃烧烤向晚都会为她不吃烤面筋感到可惜。
　　谭褚叉腰，“程莫，你都没有童年的吗？这是辣条啊，辣条！”
　　程莫额头又多了一道褶，“辣条，你怎么爱吃这种垃圾食品？”说完便强行把谭褚拉走了。
　　谭褚被气到不想说话，程莫看她一直撅着嘴，便带她到休闲零食去，买了点牛肉干和果脯，“以后非要吃零食就吃这种，比那些健康多了。”
　　谭褚“哼”了一声，以表内心还是不满，但程莫沉浸在“拯救失足少女”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感受到谭褚的心理不平衡。
　　一直到结账的时候，两人都各怀心思，一人想着以后如何躲过“法眼”偷吃所谓的“垃圾食品”，另一人则在为自己的“仗义执法”沾沾自喜。

　　程厚泽在家等两人已经许久，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便急急迎了上来，“五花肉和鱼买了没？”
　　程莫道，“您老要求的哪敢不买？”
　　谭褚补充道，“叔叔，还给您买了根排骨炖汤喝，您这几天都要好好补补。”
　　程厚泽听了喜笑颜开，“好好好。”说着便把菜拿到了厨房。
　　谭褚撸起袖子，也跟着进了厨房，“叔叔，我来帮您吧。”
　　程莫也跟在后面，一脸怀疑，“你行吗？”
　　谭褚仰着头，“你可别小看我！”
　　程莫依旧保持怀疑，“某人刚刚在超市可是连选个肉都不会。”
　　谭褚气结，“你！”
　　程厚泽一巴掌拍在程莫背上，力道还不小，“好不容易找到个女朋友，你不能让让人家小褚？小褚不会做饭，以后下厨的事交给你就是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噎得程莫都无话反驳，谭褚得意地朝着“手下败将”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程厚泽开始处理鱼，嘴里还不忘指挥程莫，“臭小子，去把五花肉先洗洗，然后切出来。”
　　谭褚看两人都有条不紊，便问，“叔叔，那我做什么呀？”
　　程厚泽把她赶出厨房，“你就去客厅看会电视，等叔叔做好咱们就开饭。”
　　谭褚感到不好意思，也怕自己显得不尊重，看到了流理台上的芹菜，便说道，“我来择点芹菜吧。”
　　程厚泽本不想让她干活，但谭褚坚持，程厚泽也就没再阻拦。
　　有人说，厨房里超过一个人便会变得一团糟，但此刻，三个人一起干活，场面却异常的和谐。
　　许是配合得很好，很快厨房便香气四溢。
　　红彤彤的红烧肉和酱汁浓厚的糖醋鱼让人一看便食欲大振，绿油油的芹菜看着秀色可餐，排骨汤也炖出了一层浓浓的白色浓汤。
　　谭褚的父母都不太擅长做法，小时候她经常被爸爸妈妈打发去奶奶家蹭饭，要是没时间去，谭望礼便带她去舒大的食堂吃。
　　说起来，吃了十几年，舒大的食堂即便再有名，谭褚也是早就吃腻了。
　　难得看到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谭褚不由发出十分真诚的赞美：“叔叔，您太厉害了。”
　　程厚泽听了赞美十分开心，“快尝尝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谭褚照做，“好吃！谢谢叔叔！”
　　程厚泽捻了捻下巴，“真是可惜，不能喝酒呐。”尾音拖得特别长，试探性的眼神看向程莫。
　　程莫咳嗽两声，“不可惜，以后都不准喝。”
　　程厚泽也不生气，依旧笑咪咪，“你这小子！”又对着谭褚说道，“以后你可要替我多管管他！”
　　谭褚想到程莫在超市不许自己买零食，不由嘟嘴，“他管我还差不多呢。”
　　程厚泽指着程莫，“你呀你，真是不解风情！”
　　程莫低头吃了口菜，试图转移话题，“爸，您的手艺依旧不减当年。”
　　这句话成功让程厚泽陷入回忆，“哈哈”笑道，“想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宿舍里偷偷买了个锅，要是一天都没有课，就在宿舍里自己做吃的。那香味，飘了一整栋楼...”
　　程莫无情拆除，“那宿管阿姨闻到都知道你在做饭了。”
　　程厚泽瞪了程莫一眼，“就你话多！”便不再看他，对着谭褚说，“小褚，那时候你爸就睡我上铺，天天蹭我做的饭吃。趁我不在，还偷偷用我的锅，结果还把我的锅给烧糊了。”
　　谭褚忍俊不禁，“这确实是爸爸的风格。”
　　程厚泽感慨道，“现在想想，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岁月不饶人呐！”
　　谭褚嘴甜，“没有，叔叔，您和我爸爸都还年轻着呢！”
　　程莫冷哼一声，“睁眼说瞎话！”
　　谭褚和程厚泽同时向他投去一记白眼。
　　吃完饭，谭褚抢着收拾了碗筷，刚打开水龙头，程莫便走了进来。
　　“怎么，你终于开始心疼你可爱美丽温柔善良的女朋友了吗？”话刚出口，谭褚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向晚了？
　　程莫淡淡道，“我来看一眼我并没有那么可爱美丽温柔善良的女朋友，并祝她洗碗快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谭褚咬牙切齿，手上正好还有些水渍，向程莫洒去。
　　程莫捉住谭褚的手，小声哄道，“好好好，你出去吧，我来洗。”
　　谭褚心满意足，但并不让开，“不行，我还要给叔叔留下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呢。”
　　程莫道，“那你在旁边看着我洗，我爸也不会发现的。”
　　谭褚还是觉得不妥，“那我们一起洗吧。”
　　程莫笑，把围裙从后面给谭褚带上，“那就一起洗。”

　　洗了碗，程莫催着程厚泽去午睡，程厚泽也催着两人快点回学校，两人就先离开了。
　　走了一小段，谭褚发觉有些不对，“我们应该去对面吧？这方向好像反了。”
　　程莫侧头，“不回学校，带你去个地方。”
　　谭褚好奇，“去哪啊？”
　　程莫拦了辆的士，不正面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来这一套！
　　嘀咕归嘀咕，谭褚依旧乖乖上车。
　　的士行驶了约一个多小时，在一处冷僻的地方停下了。
　　谭褚下车，觉得气氛不太对，问道，“这里是？”
　　程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远方，“我妈妈住在这里。”
　　程莫的妈妈？那不是？
　　心里有很多疑惑，但还是努力压了下去。
　　跟着往里走了一会，才看见陵园的正门。
　　看门的大爷似乎和程莫很熟，“小伙子，又来啦？”
　　程莫礼貌应答，“爷爷，我今天带女朋友来的。”
　　大爷看了看谭褚，眼里充斥着欣慰，“好姑娘啊，快去吧。”
　　大爷一直目送两人进到陵园里面，程莫告诉谭褚，“母亲刚走的时候，我几乎都要住在这了，当时只有这个爷爷一直开导我。”
　　谭褚心疼，只能把牵着他的手牵得更紧些。
　　程莫领着谭褚走到一块墓碑前，“吾妻方仪真之墓”，旁边还贴了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眉清目秀，笑得十分温婉，谭褚想，原来程莫生得俊朗是因为基因好啊。
　　程莫见谭褚一直盯着照片，不由笑道，“我母亲上大学时可是校花呢。”语气里还浮着淡淡的骄傲。
　　谭褚认同道，“所以你现在是校草啊。”
　　程莫挑眉，“所以你就是因为我是校草才看上我的？”
　　谭褚佯装嫌弃，“不然呢？”
　　程莫也配合着佯装生气，“我就没别的优点？”
　　谭褚仔细思考一番，“嗯，还能教我计算机...这点可以。”
　　程莫无奈，“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谭褚笑，“好啦。”
　　程莫也严肃下来，对着照片道，“母亲，这是我女朋友，谭褚。”
　　谭褚也恭恭敬敬，“阿姨好。”
　　程莫继续道，“爸已经见过褚褚了，爸很喜欢她，母亲，要是你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喜欢的...”
　　程莫对着母亲说了很多知心话，谭褚安安静静地听着，感觉没听到一句就多了解了程莫一分。
　　直到最后，程莫说，“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谭褚也道，“阿姨再见，下次我也跟着程莫一起来陪您聊天。”
　　话音落了，程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缓缓说道，“妈，我想您了。”
　　谭褚闻言差点落泪，程莫是真的和自己、和世界和解了。
　　缓缓抬起手臂，拥住程莫，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