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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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宜州。
“林羽琼。”徐静喊了一声。
徐静是宜州3中高一1班的班主任，教他们语文。
“老师我在。”林羽琼举了举手。
“嗯，跟我出来一趟。”老师撸了撸袖子。
林羽琼啊了声，推好椅子，跟老师出了门。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徐老师问她，“算了，去办公室再说。”
林羽琼觉得事情不妙，大气不敢出。因为徐静有个癖好，没事就爱找家长。
一路忐忑，到了办公室。
“林羽琼，”徐静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月考你考了多少分吗？”
“啊，不、不知道啊。”这下完了。她心想。
“你猜。”徐静还有点神秘感。
“老师，你直接说好了。”
“那我说了？”
“嗯。”
“算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哦，我做好了。”
“行，告诉你。”徐静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文103分，总分563。”
“啊？不会吧！”
“不会什么吧！啊？”徐静狮子大开口，“考这么点分好意思说？咱这是重点班懂不懂？”
“我懂……”
“说话干脆利索点！懂就是懂，不懂就不懂！”
“懂了。”
“向你同桌学习学习，虽然高中才上一个月，但适应期不是理由！人家中考状元，这次考试也是第一，好好学着点。”
“哦，知道了。”
“看看吧。”徐静扔给她一张成绩单。
第一行：
——江斯延：718分
“会学不？林羽琼，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有。”
“没有事你为什么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嗯？之前不是可以上690分吗？”
……
“倒是说啊你，□□崽子！不会哑巴了吧你？看完今儿打不打电话给你家长！”徐静说给你家长的时候特意重音加顿音。
“老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可以吗？”小姑娘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觉得我会信你？”
“老师真的。”
“我当然是真的。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找你家长！”老师怒气冲天，“今天在这，你给我解释什么都没用！家长我找定了。”
“老师，您信不过我吗？”
“就这点分，重点班同学都不戏考的分，还指望我相信你！？”
“可是……”话说一半，被打断。
“可是个屁劲啊！平时怎么学的？”
“对不起呜呜呜……”
“还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不能！整天哭唧唧，装脸皮薄是吧？丧、门、星！
“……”
“废材！赶紧滚回普通班！别的班学习好的有大是，别占着这个重点班的位置！你知道重点班是多少学生，家长挤破头，花破钱都想进的吗！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是整个宜州目前考上一本大学概率最大的学校！你这很拉分的好吗！？每年有多少学生想来我们学校？别败坏名声懂么？！咱们学校高一这次月考平均分696！上七百的不下五、六十人！剩下的差不多都徘徊在690左右！咱级部除了你以外，最低分654！你已经上高中了，还有三年毕业，就要高考！高考！高考懂不懂！？是高考！高考！决定命运的那种！决定命运！命运！高考考好了可以改变一生！考不好就去当服务员，当送外卖的，甚至捡垃圾的！多没出息！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以后，为了你的未来！再说，我教的重点班这么多拔尖的，差不差你一个都一样！今天，我不听你解释！不要跟我瞎逼逼！滚吧傻逼玩意儿！”徐静把教案一摔，把林羽琼踹出了办公室。
林羽琼抹掉眼泪，抿了抿嘴，跟着老师一起回去。
“放学！”徐静嗓门异常大。
“操！徐静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男生骂。
“这语气，真他妈有病。”随后男生哄哄起来。
“不知道今儿吃错什么药了。”
“吓死老子了。”
“……”
也有几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说：“老师可能是心情不好吧，我们理解理解，老师很不容易的。”
“就是就是，我们要跟着老师走呀。”
看来是学傻了。
看见林羽琼狼狈的回来，五十多号人，一百多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哎你怎么了？”
“羽琼不会被徐老师骂了吧。”
“骂了可遭殃了，徐老师就爱没事找家长。”
“有没有事啊？”
“……”
林羽琼忍不住了。
“你们不要说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我没事的……”
“也不能说没事……”
“就是……”
还没说完，徐静再一次打断她：“看什么呢？！收拾书包滚回家啊！别呆在这！碍眼！”
全班吓得一声不吭。
回家的路上，有不少同学打听情况，都被她推开了。
直到快到家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只流浪猫。这只猫从她敢搬过来住的时候就在这。之前林羽琼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这只猫讲。可以这么说，这只猫是听她故事长大的。
她找了个地儿坐下来，和那只猫说起来：“今天我没考好，老师骂了我……说我是废材，傻逼……呜呜呜呜呜呜呜……”那猫跟听懂了似的，乖乖的蹲下，蹭她。“算了，我不说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找你了。”那猫明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蹭她，拉着她不走。她顿了顿：“对不起。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她走了。
晚上，林勇和薛汁秀回来了。
林羽琼闻声：“爸，妈！回来了？”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月考成绩下来了吗？被没被老师批？学的怎么样？作业有没有错？上课回答问题了吗？”薛汁秀不耐烦地说。
林羽琼也习惯了，薛汁秀一如既往的这样。但回想起今天办公室里被老师血口大骂的事还是很害怕。但不得不假装淡定从容：“今天在学校过得很好，学得也挺好，作业也没有错，上课回答了三个问题，没被老师批。”
“那月考成绩呢？”她妈妈一脸不屑。
“月考成绩还没下来呢。”
“嗯。写完作业了吗？”
“还没有呢，妈妈！”
“还没写完作业？废物！”薛汁秀火气又上来了。
“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个废物！一点都不珍惜时间！”林勇骂。
林羽琼关上房门，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么爸妈经常骂我？
为什么爸妈脾气这么暴躁？
为什么成绩会下滑？
为什么被班主任骂？
为什么在其他人看来，成绩总是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要拿成绩评判一个人？
总之，没一样好的。
门外。
“喂？徐老师您好！”薛汁秀恭恭敬敬地道。
“请问是林羽琼的家长吗？”徐静怒气冲天，语气非常不好。
“是是是，老师您说。”她仍然笑眯眯。
“你知道你孩子月考考了多少分吗？！”
“啊不知道唉，她没说。”薛汁秀也开始上火了。
“563总分！语文才103！年级倒一！低的出奇！”电话那边大吼，“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重点班吗？！啊？！级部平均分696！就知道拉低分！还有三年高考！高考决定命运！就这样下去，大专也考不上！只能去干服务员，外卖员，捡破烂的！真是个傻逼玩意儿！我今天全部跟她说了，你不知道吗？！窝囊废！”
薛汁秀直接掐断电话，狂踢林羽琼卧室的门，还破口大骂。
“林羽琼，你给我出来！”
“呵呵！”
“我也是看透你了！真他妈傻逼玩意儿！”
“还假装淡定！跟我说在学校过得很好，没被老师批评！呵！撒谎不带眨眼的是吧？我就告诉你，你今天跑不了了！”他妈越骂越上头，“语文考103！？我真他妈服了你了呀！小学生都能考这么多分！你不会婴儿室毕业的吧？！还有你那563分的狗屁总分！很高兴对吧？看来对这个年级倒数第一很稀罕事吧！傻逼玩意儿！以后别喊我薛汁秀叫妈！也别喊林勇叫爹！”
林勇闻声赶来，一起骂：“林家没有你这样的人！滚出去！爱上哪上哪！窝囊废！”
“癞蛤蟆插毛，你算飞禽还算走兽？”薛汁秀忍不住了，“我们俩并非善良，而你纯属败类！呵呵！”
林羽琼实在遭受不住了，狼狈地去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竟然是林勇的无情：“操？！考成这样还好意思开门？胆子肥了啊！考563分还好意思回家？禽兽不如！说你是猪，都有点高估你了！”
“看我不揍死你！”她妈道。
“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嗯？你知道这个学校有多难进吗？一年学费22000！我们两个挣钱这么不容易，你却不好好学习，天天搞些逼玩意儿！人家猪还能杀了吃，你能吗？！”
“就是啊！你爸说得对！你好歹也是重点班！人家挤破脑袋也要进的地方！”
“一切看成绩！成绩不好就别提好学生！垃圾坏学生！”
林羽琼爆发了：“你们为什么要拿成绩评判一个人？凭什么！为什么成绩不好就不是好学生？”
“还有为什么？成绩决定一切！成绩不好你就要去捡垃圾？！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的孩子！没出息不要脸！”薛汁秀说。
“就是！”林勇道，“你看那些捡破烂的！衣衫褴褛，一看就小时候跟你一样！不好好学习！成绩烂得要死，还跟家长犟嘴！”
“可是，他们不一定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啥样，小时候都是些□□崽子！”
“他们也有可能是没钱读书，不是你说的那样！”
“呵，别给我解释！我把钱给你投上，你不还是那逼样，养你没脸！”林勇怒吼。
“但，那也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坏学生！”
“哟吼？！三天没打你，叛逆上天了是吧！哎哟喂！三天不打，上墙揭瓦！”
“反正！成绩不能决定一切！”
“滚出去！小垃圾！”林勇说。
“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能不能别骂了？”林羽琼从小很少犟嘴，所以不太会骂人，只能认输。
“呵呵，信你个der！”薛汁秀一如既往。
“我该怎么说，你们才能信？”
沉默片刻。
薛汁秀提高嗓门不止一倍：“怎么说都不会信！”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