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二（终） ...
-
系统角度自白，六小节。
一：
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
在无数次的探索和验证后，我觉得我的前身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也就是月老手中的那捆红线。
当然那东西浪漫主义色彩太严重，我作为可能脱胎于此但又远远凌驾于现代人类科技之上之外的产物，理所应当的比那老古董先进好使得多。
人类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恃才傲物。
所以我有点脾气也很正常。
毕竟进入过我所创造的世界中的人们，再多吵吵闹闹磕磕绊绊都相携到老了，我可不信人类短暂的荷尔蒙能维持住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长达几十载，这其中我自然是功不可没的。
可美人迟暮将军老，游戏于人间见证爱恨嗔痴这些年，某次虚构世界无故崩塌之后，我意识到我可能真的老了。
从只手同时构建上百个平行世界到维持一个世界都力不从心，这中间经历过多少光阴，我已经数不清了。
那些神神鬼鬼、人类精怪、才子佳人，不分时代不分性别不分身份、相遇即金风玉露的故事都尚存在不朽的历史长河中，为现世人们所歌颂，可在我的记忆里却太过遥远，已经模糊到不行了。
最近经常听到什么求不得、恨别离。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会说：拜托，我可是来自未来纪元的系统哎，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在我所管辖的范围内发生。
但现在我知道，以往所崩塌的世界中肯定也发生过无数这样的事情，人类的情感本身就不可控，也正因如此，我才意识到，系统的存在为世间不容。
我是千万年以后的产物，但因违背人性，被放逐于虚空的宇宙之间，阴差阳错闯入了平行在未来世界前的世界之中，干起了为后人所不齿的勾当。
只是当我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身上的零件已经开始脱落，因为疏于保养，我的身体已经十分老旧，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处可以容纳修整我。
与时光同朽凐灭在还未被人类所发现的虚空宇宙之外，是我的结局。
二：
我开始放弃创造虚空世界，像个无所归的老者一般，居于人海一隅，看这历经千年岁月自强不息的物种们自由恋爱，共享余生。
M904又掉了一颗。
听人类说，老人家都这样。
人老掉牙齿，机器嘛，掉零件。
晒太阳真的很舒服，暖洋洋的，大院里大概比我小个上千岁的人类小老头儿还有一架摇摇椅，晃来晃去的，刚开始很吵，听久了倒也觉清闲。
他总是闭着眼睛，一坐能摇一下午，总以为他睡着了，可又总能在小孙子出来的时候睁眼，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来。
瞧，那小屁孩出来了。
长的恁好看一小孩儿，却总端着张脸不咋说话，他不喜欢吃糖，接下来都揣在兜里放着。
他喜欢隔壁那泼辣小丫头，我早知道了。
端端正正的小孩儿，看着正正经经的，和那老头儿倒是几分神韵相似，背地里却干不少坏事。
不仅揍跑了好几次来院里等小丫头上学的那胖墩虎子，还偷偷把那辣丫头盆栽里的小绿叶子给扯出来，等那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找他的时候再不耐烦给她种上。
那丫头看着精明，也是蠢笨得很，每次都是挂着泪珠子一边抢坏人兜里糖吃一边蹲着看他种叶子，一次都没发现过罪魁祸首就是那臭小子。
现在那丫头走了，绿叶子倒是长得好好的，比之前茁壮多了。
就是臭小子兜里的糖快溢出来了。
小孩子嘛，不记事，这些事情迟早会忘的。
三：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
老头照样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吱呀吱呀的，他那小孙子已经拔得挺高了，不吃糖了。
他这次改给钱。
每次小孙子出门，总得睁眼往他手里塞钱，好像不给他点什么东西，就无法安心。
可这次小孙子都走到跟前了，老头也没睁开眼睛。
是今天太阳太舒服了吗？
啊，有点刺眼。
修长挺拔的少年在椅子前跪了良久，他脊背少见的弓起，头陷在阴影之下。
我听到了哭声。
没人和我一起晒太阳了。
莫名觉得孤独。
我太老了，也走不动了，就索性待在这吧。
四：
天气好的时候，摇椅会被少年从屋里搬出来，放在太阳下。
风经过之时它还是会咯吱作响，时常让我觉得老头还躺在上面。
除了离去的人和渐渐拔高成熟的少年，这里的情景似乎没太多变化。
我最熟悉的倒也就那两个物件，老旧的木制摇椅和已经褪色的小泥盆子。
小绿叶子的寿命大抵是长不了的，所以不管少年如何精心照顾，它都会在该枯萎的时候枯萎。
少年似乎也明白此事，他总会在叶子完全枯死老死之后，第二年这个季节，撒上两颗新的种子。
新根承着腐朽为泥的老根肆意生长，绿意丛丛，一如当年盛夏。
亦如少年无数次腐朽烂去又抽根发芽的念想。
原来人也不是什么都会忘。
五：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旅行了。
M904真不禁耗，我只是开了个有脚本的世界，它竟然又掉了一颗。
拜托，省去了构建背景这么大一个步骤，只是将文本世界重建，哪能耗费这么多精力？
可能我得服老了。
那臭小子倒是比之前放开得多了，但是连个身份都不敢暴露是什么情况，还有那泼辣丫头，之前不是天天追着臭小子当护花使者吗？现在怎么躲来躲去的。
不过人是矛盾的物种，大抵都是会变的吧。
十几章文本内容，走起来倒也快。
可我只剩一颗M904了。
如果进行到一半，世界崩塌了怎么办？
不如走快点吧。
【欢迎再次进入虚拟剧情】
【本次为随机单元，现在是第四单元剧情，单元名称为……】
六：
我无数次幻想过虚空外会是什么样子。
可我只知道人类已知的世界。
在这世界之外，需要探索的事物千千万万无穷无尽，比如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平行时空，它进程缓慢于未来纪元千万年，却又如此美好而又真实的存在着。
或许我不会死去，我会活在另一个时空之中。
周而复始，同时光而朽。
谁知道呢。
咦，有什么东西响了。
看不清啦，我老眼昏花，再也看不清了。
但我知道的，是最后一颗M904。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