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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口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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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日不上朝,所以成王今日无事,早早就带着成王妃过来了,可能是刚得了宫中赏赐的缘故,沈太妃心情很好,看到成王妃也没生气,看一眼她身边跟着的人够多,也就不再管她了。
沈太妃左边的桌子是循郡王妃的,另一边才是成王,成王妃在左下第一张,世子和世子妃在右下第一张,薛瑶原还想将元真她们安排在首桌上,是明蕙伸手拦住了,她挑了张临水的石桌,小丫头立刻送上茶水,四个人便围坐着喝茶。
三夫人和四夫人跟着成王妃落座,明言和明巧本该按规矩坐在世子妃之后,但也被明蕙招手喊了过来,这边摆了四张桌子,而且还宽阔,比在里面要惬意的多。
陈茹茵在家中侍疾,到现在还没回来,柳素素中秋也是要回家的,元真提起壶倒了四杯茶,一边分茶一边疑惑道:,“沈七姑娘怎么没来?”
明蕙端起茶喝了一口,“可能又病了吧,年年中秋都要病。”
元真点了个头。沈知懿也算是寄人篱下,想必是成王府中秋团聚勾起了她的伤感,所以才不来。
明蕙话是这么说,却依然让秋萝去沈知懿那里走了一趟,请她过来赴宴。
沈知懿住在成王府的日子不算短了,可每次有事,非得别人请了她才肯来。
秋萝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明蕙原以为沈知懿这次又要找借口推辞,谁知秋萝却是端来了一碗果子,然后道:“七姑娘说她待会儿就过来。”
这下子明蕙倒诧异了起来,她捻起一颗果子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又让人把果子分了一半给旁边的明言和明巧。
明璨这时才得闲,径直从沈太妃身边走过来,看了看两边的桌子道:“你们这样未免也太挤了些,不如把两张桌子拼到一起去。”
元真没有什么意见,明蕙把自己的茶杯端起来,“别让我搬就好。”
搬桌子这种事自然不需要明蕙亲自来,明璨喊了几个仆妇过来将桌子抬着拼成一张桌,然后才坐下喝了一口茶。
她在里面帮忙的时候听到了沈太妃与成王对话,放下茶杯就急着要告诉大家,“祖父说今天端王和燕王要替陛下去御景江观灯,所以今年灯会才办的这样隆重,御景江两边的商铺如今就已人满为患,今年御景江上的画舫也比往年都要多,歌舞也便编排的十分用心。”
沈太妃与成王谈论的重点在陛下为何会选端王与燕王去观灯,而留下恒王与齐王在宫中祭月,但这一堆明璨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灯会。
“那城东今晚要热闹了。”明蕙点头应和她的话。
元姝和元容没有接话,反正她们两个不出门,灯会上是什么样和她们无关,至于元真,她今晚是要跟着元昭去看灯会的,所以也没急着问,她帮明璨满上一杯茶,沈知懿这才带着丫鬟姗姗来迟。
明蕙冲她点点头,然后让人收了桌上的杂物让她坐下。
其他时候见面,沈知懿总是会客客气气打招呼的,今日她却一反常态,坐下之后便一言不发,明蕙还多看了几眼,但这两个人算不上熟,她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明璨没有发现沈知懿的异常,依然乐陶陶地讲着外面的灯会,元真掰了块点心和明蕙分着吃,刚吃了一口,突然听到水渠另一边有人喊她。
元真抬头看过去,是元昭在池子对面喊她,在外人面前他没喊芙蕖,一本正经地喊真姐儿,听起来倒有些怪怪的。
元昭冲着元真挥了挥手,隔着一弯水元真都能看清他在傻笑。这水池不宽,但想过来却不容易,桥在东边,元昭想要过来,还要再绕个圈儿。
他身边是李明琛,身后是李明宇牵着李明致,他们几个人东边有几个成年男子,正在朝着小桥的方向走去,是循郡王和李三爷李四爷。
元真冲他笑了笑就让他赶紧去过桥,省得让人家都等他,元昭“嘿嘿”笑一声,这才松开石栏杆往小桥那边走去。
几个人没一会儿就转过来了,明蕙几个起身给叔伯见礼,元真便也一起跟着站了起来喊了几声表舅,元真身上穿着的立领长衫和马面裙都是水红色的,被身边一众素色衣裙的姐妹们衬着,显得她格外得喜庆,惹得循郡王看了元真好几眼。
这几个人中循郡王年岁最长,他挥了挥手让几个人坐下,然后领着几个人去给沈太妃请安,元真一回头就能看见沈太妃的位置,表情看不清楚,但却能看清动作,是抬了手让几个人起身,成王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元昭便坐在了循郡王身边。
循郡王很少进内院,从穆家人进京那日起,他就只见过元真一次,但他听说到元真的次数很多,去循郡王妃那里会听到,去明蕙那里也会听到。
但他见元昭的次数很多,李明琛这些时日终于听进去了成王的话,出行都会和元昭一起,有好多次循郡王都在街上碰到了李明琛和元昭。
沈太妃越到老越喜欢热闹,看着成王府的孩子兄友弟恭姐妹和睦更是开心,只是每次听她说起这个循郡王都会微微皱眉,几位堂兄堂弟膝下都是一儿一女,只有他的蕙姐儿无兄无姐,家里只有她一个。
明蕙的性子随他,看似无为,实则是个不肯虚与委蛇的性子,循郡王妃要强,循郡王十分不喜待在内院待,他还曾自责过没能好好陪伴过明蕙,明蕙幼时没有几个玩得好的伙伴,循郡王还怕她会变得孤僻,没想到快到及笄了,居然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元昭和明琛坐在一处,两个人都在往外张望,元昭收回目光的时候看了李明琛一眼,他依然在看着外面,不必说,看的肯定是沈知懿。
元昭叹了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还是少年郎,叹什么气?”
元昭闻声看去,循郡王正在看着他点头,他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问道:“外面那个穿着一身红的小姑娘,就是你妹妹吗?”
“是的。”元昭点头。
循郡王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入京也有些时候了,可还适应?”
元昭恭谨答道:“还好。”
循郡王看出元昭有些拘谨,看了看桌上,挑了盘点心给元昭,“你尝尝,这月饼好吃。”
元昭不明所以得接过一盘月饼,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忘道谢,循郡王笑着拍拍他,问道:“今夜有灯会,你们可会去看?”
“我和妹妹是要去的,”元昭答道,“但是两位姐姐不喜吵闹,想要留在家中。”
循郡王点点头,“今年灯会办得不错,很值得一看,只可惜我家那丫头不喜欢出门。”
元昭斟酌着道:“二表姐是文静。”
循郡王这话被对面的李三爷李晖听见了,他也点点头跟着道:“我家言丫头也不爱出门,可见现在的小姑娘们都是喜欢待在家里的。”
李晖只是顺口附和二哥的话,谁知循郡王却瞪了他一眼,“就你和三弟妹那副管孩子的凶狠模样,言丫头敢说想出门就有鬼了,姑娘们才该喜欢出门呢,如今本来就对女子事事拘束了,她们更应该出去看看。”
李晖立刻想反驳,循郡王却不理他了,他径直去问元昭,“你家中姐妹平日出门,可有人拘束?”
元昭不知道这两个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只能老实回答,“不曾有人拘束。”
“穆家又不一样,”李晖在自己院中是个说一不二的,虽是敬重二哥,但还是忍不住回嘴,“谁家又能跟穆家比,穆家可是出过女将军的。”
“你若是羡慕别人家能有个女将军做女儿,怎么不自己养一个?这又和出没出女将军有什么关系?偏要做了将军才能出门?你的脑子也跟朝上那些满嘴酸文的文官一样被泥给堵死了?”
循郡王天生的好口才,若不是他出身成王府,李晖有时都怀疑他甚至能在御史台混出个名堂来,李晖少与这位二堂哥起争端,多了句嘴才发现自己力不能及,只能懊悔恼怒道:“二哥这是诚心羞辱我?言丫头资质平平,身子又弱,连马都上不了,怎配做个女将军。”
“我偏不信,”循郡王气定神闲道,“言丫头小时候什么样我还记得,分明是你不用心教,怎得就直接怪到言丫头头上去了?言姐儿不好好养,宇哥儿也不用心教,我真是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会养孩子,却偏偏要生。”
李晖面上神色变幻几次,到底还是压了下去,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不低,沈太妃那边自然也听到了,她有些不悦的看了眼李三夫人,李晖这两个庶出孩子教养得不上心,又怎会只是李晖一个人的责任,李三夫人当时明明拍着胸脯说会视为己出的,闹到最后,却也没让人看出有几分真心来。
循郡王向来胆大敢说,连沈太妃和成王的话都被他驳过几次,这成王府里就没有他怕的人,而且沈太妃向来疼爱循郡王,从来都不曾开口责罚过他,成王府里除了李晗就没有人敢与循郡王对上,更何况每次还都是循郡王占理。
李晖偃旗息鼓,不肯再出声,原以为这件事就此了了,没想到循郡王又转了方向,他看向四爷李昀,皱着眉开口问道:“你在笑什么?”
李昀笑不出来了,他立刻苦着一张脸认错,“二哥,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说我了。”
循郡王看着李昀觉得他更不争气,“你把个庶子宠上了天,连嫡妻嫡女都不上心,这时候倒还好意思笑得出来,依我看,还是四弟妹脾气太好了些,若是我,找人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李昀无端觉得腿上一疼,他缩了缩脖子,认怂认得比李晖快得多,循郡王见他这样,便是想继续骂也骂不下去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只能把酒盅“咣”一声落在桌子上。
这一下引起了成王的注意,他皱了皱眉道:“多听听你们二哥的话,你们两个有些时候确实太不像话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