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归处》象先时学

19、十八 归处

　　夏洛特睁开眼睛，对上一对漂亮的蓝眼睛。
　　一个穿着簇新警服的金发姐姐正蹲在她面前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呀？”
　　夏洛特下意识答道：“夏洛特……路易斯……”
　　然后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
　　她低头试图找到自己的手，发现这双稚嫩的小手正被女警姐姐笼在她手里。
　　夏洛特宕机了。
　　名侦探夏洛特：一觉醒来——身体竟然变小了！

　　“夏洛特·路易斯？”
　　警察哥哥怀疑地看了看她，皱着眉头去看警察姐姐，不着痕迹地把警察姐姐往后拉了一点。
　　资料显示夏洛特·路易斯已于1981年去世，享年21岁。
　　他在心里埋怨警察姐姐昨天拉他去看恐怖电影，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从湖底爬出来，用长得惊人的头发勒死人的小女孩。
　　他瞟了一眼这个女娃娃长长的发尾，一抖一抖的。他觉得她正在努力挤眼泪，但迭声安慰她的警察姐姐已经掉进了杀人魔的陷阱。

　　警察哥哥和警察姐姐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领着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夏洛特站在她记忆里的房门口，按响了铃铛。
　　门开了，路易斯夫人站在门口，两个人都在对视的那一刻僵住了。
　　她认出了12岁的夏洛特。
　　她抱着撞大运的态度说她要回家。但她确实没有想到与父母的重逢来得如此顺利。她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砸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路易斯夫人老了。岁月攀上了她的容颜，时尚的妇人已染不回她靓丽的金发。
　　夏洛特张嘴想喊妈妈，但百感交集之下，无数的话梗在喉头，竟一句也挤不出来。
　　她不能不回想起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她在这里的爸爸和妈妈从圣芒戈把她接回家。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走到这栋经典的英式乡村小屋的门口。打赌获胜的路易斯夫人得意洋洋差使丈夫承包了家务，自己带着夏洛特去了对角巷。
　　路易斯夫人的母亲是爱尔兰犹太人，她有一半爱尔兰的犹太血统。虽然这个家庭早已在漫长的族群迁徙之后脱离了犹太教，但仍然保留着一些犹太习惯，诸如肉与奶不可同食。路易斯夫人拥有爱尔兰和英国国籍，是乔伊斯研究会的会长，她是在爱尔兰长大的，所以说话总是带着爱尔兰口音，她总是把“星期一”读作“青期一”，把“小天狼星”读作“小贪狼星”……
　　小天狼星。
　　如果她这么顺利地见到了母亲，是不是也能顺利地见到小天狼星？
　　警察姐姐在她身后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
　　夏洛特眨眨眼，让泪水迷蒙起来的视野清晰起来，她努力清清嗓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身后多出一个脑袋。路易斯先生出来了。十一年过去了，他还穿着那件棕色的毛衣。她小时候，对真实出现在眼前的魔法世界一窍不通，路易斯先生手把手教会她用魔法修好了一件棕色的毛衣。“恢复如初”，这是她学会的第一个咒语。
　　“爸爸……”她说，“我回家了……”
　　路易斯先生瞪圆了他的圆眼睛。
　　路易斯先生有一对善良的圆眼睛，他是个赫奇帕奇。路易斯夫人喜欢去进口超市淘荔枝，淘回来一边剥一边说圆圆的水水的像路易斯先生的眼睛。
　　做丈夫的觉得她很可怕。
　　路易斯先生由此对荔枝PTSD，但他也有超喜欢但路易斯夫人绝不接受的东西，如芥末。不仅喜欢，他还总觉得他应该为妻女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因此经常偷偷把芥末塞进她们的三明治……然后弯着他善良的圆眼睛看她们尖叫、漱口，在一片埋怨声中无辜地说：至于吗？
　　后来她把芥末粉和飞路粉掉了位置，和共犯的母亲一起让做父亲的嚼了一口飞路酱汉堡，跳进了洒了芥末粉的壁炉。
　　但她默许了父亲嘻嘻笑着把芥末混进了小天狼星的盘子……
　　路易斯先生倒吸了一大口气，他一手扶了一把好像马上就要昏倒的妻子，一手哆嗦着往怀里摸魔杖，准确地给了警察一个混淆咒。
　　路易斯夫人蹲下来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嚎啕大哭。

　　他们从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壁炉了钻了出来。
　　邓布利多似乎预料到他们会有急事找他，把路易斯家的壁炉留在了飞路网序列里。
　　老人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面朝她微笑：
　　“很高兴再见到你，路易斯小姐。”
　　她看到邓布利多办公桌上展示给她的日记稿，中间有一个发黑的大洞，插着一根毒牙。
　　她终于确信她们成功了。

　　“你们成功了！”罗莎莉蓝色的灵体在一片黑暗里跳动。
　　“我不敢相信！你们真的成功了！”
　　如果诅咒持续运行，哈利·波特将会在两年级击败蛇怪，用它的毒牙毁坏一本日记——他必须这么做。一旦他这么做了——当她作为第六位再次来到这个世界，将不再受诅咒掣肘。她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不用再向诅咒献祭任何生命。
　　罗莎莉留下自己的分身碎片是为了提醒后来人诅咒的存在，倘若诅咒成功解除，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看到罗莎莉的那一刻，夏洛特以为她失败了。
　　她从被记载的第五个故事中读到了她离开以后的事，读到了两对传奇傲罗：波特夫妇和隆巴顿夫妇；读到了努力推进平权运动的新任魔法部部长助理伊丽莎白·米莉菲特和妖精联络处主任德克·克莱斯韦；读到了圣芒戈高级治疗师麦金农夫妇和他们就学于拉文克劳的女儿；读到了普威特兄弟开在对角巷门庭若市的笑话商店，他们的两个外甥已经认定了这里是他们毕生的归宿；读到了小天狼星，住在贝克斯利，骑着摩托，去全世界兜风。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哎呀，是我自愿留下来的。”罗莎莉试图不穿模地把手搭在她肩上，得意而俏皮。
　　“我找到了我该留下的地方——就是这里——永远的同人宝库！”
　　“……”

　　“砰！”
　　伴随一声巨响，邓布利多带着她出现在了贝克斯利的银杏大道上。
　　夏洛特表示她有一个问题，她自醒来起好像失去了魔力。但邓布利多认为这不是大问题。
　　“接下来只能走过去了，”他饶有兴趣地说，“我们先去取你的魔杖。”
　　夏洛特看到了当初为了魔杖她追了两条街的对象。
　　他剪短了头发，有了胡茬，脸庞被海风吹过。他穿着一件绒布的格纹衬衫，和莱姆斯一起从屋后走出来，手里提着水壶。然后他的灰眼睛看到了她。
　　哈利从父母的车上下来，撞开前门。他来观赏奇迹般开花的栀子。他试图挣脱一把拉住他的母亲，她曾经警告他不要对栀子动手脚，当时哈利相当不服地回击“难道我是只会捣蛋的皮皮鬼？”但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感到父亲站在他们身后，母亲按在他肩上的手在抖。不解的他看到了站在栅栏外面的邓布利多，和他身边的小女孩。
　　“她……长得真像……”他的教母。
　　“安静，哈利。”他父亲说。
　　他的教父两步翻过栅栏，一根魔杖从他口袋里跳了出来。
　　那不是他的魔杖，是夏洛特·路易斯的魔杖。
　　魔杖应该放入棺冢和主人一同长眠，但他没有。
　　“葡萄藤木，你知道。”邓布利多闲闲插嘴，“它在与主人一拍即合方面比任何木头制成的魔杖都要敏感。”
　　栅栏后面的莱姆斯没有翻过来，也没有说话，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他发现他的两位好友的眼圈都红了。
　　夏洛特伸手握住魔杖，一股暖流从杖端涌入她的身体。熟悉的力量在她的血液里流动。
　　“不如试试守护神咒吧。”邓布利多说。
　　灰眼睛注视着她，另外五双眼睛都注视着她。
　　“呼神护卫。”夏洛特轻轻地说。银色的光从魔杖的尖端流出来，她回想起了夏日的草地，鲜花装饰的拱门，流淌的琴声，手挽手的詹姆和莉莉，还有莱姆斯、彼得和潘西，还有小天狼星捧着一大束英镑折出来的玫瑰，在高塔上暖洋洋的风里摇曳。
　　——到时候……就跑到这里……
　　天高海阔。
　　——天地为证！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举着她喜欢的纸币。
　　——你愿意嫁给小天狼星吗？
　　我愿意。
　　笑容从她心底溢出来。笑着笑着，视线的远端都慢慢模糊了。在模糊的画面里，大团大团银色的光逐渐汇合，凝成一只小麻雀，盘旋了两圈，停在她手背上。
　　——好家伙！
　　——我这么多光呢，你看，我这么多光呢？
　　——来只兔子也行啊？天灵灵，地灵灵，前世无悔入华夏，来生仍选种花家！
　　——别笑了！！小天狼星——尤其是你！不许笑！！
　　小麻雀扑腾翅膀，让开位置，让对面的大狗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五双眼睛无比欣慰地看着这对历经磨难的情人紧紧、紧紧地拥抱住彼此，呜咽着十多年来那么多无法倾诉的话，放任眼泪好像永无止境地流出来，宣泄所有的恐惧、迷茫、后怕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行夜勿迷归处路，近南可见启明星。

　　完

　　这之后的故事：
　　生长剂
　　最后邓布利多开口了。
　　“好啦，我觉得路易斯小姐没有什么问题了。”
　　“等下——”
　　夏洛特说，“我还有一个小问题……可是我一定要和小天狼星差着20岁吗？”

　　“完了，米莉。”警察哥哥下楼找警察姐姐，“我睡不着了。”
　　警察姐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办公：“还在想女鬼呢？”
　　警察哥哥往她身边一坐，比了个上吊自杀的手势。
　　“她的头发有这么长，你知道，头发，那个韧性，就这样——”

　　小天狼星从床上惊醒。他梦见夏洛特又在黑湖边上吊，这回没用白绫，而是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好像无限长，越扯越多，怎么扯都扯不完，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来，他自己也被头发包围了。
　　更可怕的是，当他睁开眼，发现长发已经入侵了他的卧室。
　　小天狼星跳起来，拔出魔杖冲下楼去找夏洛特。
　　客厅里坐着一个被长发包裹的神秘物体和两个坩埚。还有满地疯长的头发。
　　“……你在干嘛？”
　　“生长剂失败了，副作用。”神秘物体说。

　　教职
　　“什么？！你要去霍格沃茨教书？”
　　小天狼星坐在地毯上挥舞魔杖收拾满地的头发。
　　“邓布利多希望我去教占卜。”夏洛特低着头处理坩埚的剩余物，“但我也许可以教麻瓜研究。虽然我觉得霍格沃茨很需要一位教神奇动物的老师……”
　　“就这样？”小天狼星上下打量了一下12岁的教授。尤其是一头刚才在剪不断理还乱之下瞎剪的头发。
　　“那没准我就是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小天狼星一骨碌爬起来，魔杖一丢去捞听筒。
　　“喂？莱姆斯吗？你答应邓布利多教黑魔法防御了吗？我来！让我来！”
　　“哦。”听筒那头被吵醒的朋友慢悠悠地答道，“我已经答应了啊。”

　　在列车上
　　“嘿！哈利！”罗恩从人群中挤进车厢，“你教母复活了，真的吗？”
　　哈利把他按在座位上，指了指裹着毯子靠窗补觉的莱姆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昨天肯定又熬了一晚上。他听到爸爸和妈妈讨论布莱克叔叔——他好像和莱姆斯叔叔搭档很久了——在小汉格顿发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行踪。
　　他刚开始给罗恩小声解释教母为什么看起来像被教父拐卖的小孩，赫敏哗啦打开了车厢门。
　　“哈利！”她显然看到了卢平教授，于是压低了声音——但没有掩盖住惊讶——说，“今年麻瓜研究的老师姓路易斯，难道是你的教母？”
　　哈利一愣，小声吐槽他的教父很不仗义，因此他没有在提前递交的选课意向里填这门课。而且他居然比赫敏还晚知道这件事。
　　“但是，”怀着一丝找回场子的私心，哈利向他的朋友介绍他身边的男人，“我保证这学期我们会拥有最好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卢平教授！绝对比脑袋后面长伏地魔的和只会到处发签名照的称职一百万倍！”
　　莱姆斯·卢平教授靠着窗闭目养神。罗恩推门的时候他就醒了，但他没有打扰学生们的谈话。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坐在这班列车上的情景，年轻的、张牙舞爪的小天狼星、詹姆和小心翼翼的彼得。他想起第一次分院，夏洛特排在他前面，很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十一年前，他和雷古勒斯在达特穆尔森林追寻冠冕消息，就在那时收到了伏地魔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消息。等他赶回伦敦，他的三个朋友闭着眼躺在圣芒戈医院里，一个朋友不想睁眼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还有两个朋友合上了眼永远地离开了。
　　哈利——他还没有抱过的哈利——被暂时交到他手上。
　　“他有莉莉的眼睛。”他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他带着夏洛特母亲的介绍信在麻瓜的世界里找到了工作，把工资中的一部分捐献给了伊丽莎白的平权运动组织。他把小天狼星从缭绕着烟雾和酒气的房子里拖出来，把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想从家里搬出去又没钱租房的外甥女唐克斯介绍到一楼客房暂住。小天狼星一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不在房子里的时候，他会和唐克斯一起定期来帮忙打理一下卫生。雷古勒斯托他转交一张带有夏洛特声音的导航地图，让他去和小天狼星换另一张。他没有懂这对兄弟打什么哑谜，但他做了点手脚让兄弟俩在酒吧里见了一面。酒保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了一晚上酒，一句话不说，相当诡异。
　　但是，万幸的是，詹姆和莉莉从圣芒戈平安出院，哈利在父母的陪伴下吹熄了两岁生日的蜡烛。万幸的是，夏洛特奇迹般地回来了，现在应该正和斯内普研究快速成长的魔药。
　　万幸的是，他想……他很自豪地假寐着，偷听哈利向他的同学介绍霍格沃茨新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
　　等他进了霍格沃茨看到他的教父带着巴克比克出现在神奇动物保护课教授的席位上，他就会知道：
　　他的教父还可以更不仗义。

　　——
　　尾声
　　1993年6月，夏洛特离开了霍格沃茨。
　　“我还是比较想你和一起浪迹天涯。”她说。
　　一点都不想教书的小天狼星举双手双脚赞成。

　　1994年5月，夏洛特和小天狼星结婚了。
　　婚后一早电话响了，接起来一个陌生中透着三分熟悉的声音劈头就问：“布莱克在吗？”
　　夏洛特一愣，一边开始回忆这是婚礼上的哪路亲戚一边回答说小天狼星刚刚出去马上回来。对面咯咯笑了起来，背景音是路易斯先生的哈哈大笑。
　　拿着听筒的母亲解除了变声咒语说：“我就知道你必定不会想起你也是布莱克了！”

　　1995年10月，夏洛特怀孕了。
　　她和罗莎莉聊天，列了一串名字给拉文克劳的学姐，找找参考意见。
　　蓝色的灵体在虚空中嚼着不存在的小甜饼，从名字中间穿来穿去，歪头问她：
　　“你真的不考虑用凯瑟琳吗？”
　　“我一定会找到凯瑟琳的。”她说，“到时候……凯瑟琳和凯瑟琳……我们中国人总是觉得有点奇怪子……”

　　1996年11月
　　ICQ消息提示
　　昵称：雷米菲利亚的艾欧雅雪女公爵
　　啊，枫丹白露的歌神美洛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