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主》感谢并赞美

21、开源节流

　　因为灭蝗和疫病，我的财政出现了巨大的赤字。紫鹃一恢复精神，立即和我商量开源节流的事情。
　　节流无非是裁减衣食住行上的费用，我一听要取消游泳池，立即反对：“不行不行，我就这点爱好，没有游泳池，我还有什么乐趣。”
　　“那就裁减王府和山庄里奴婢和长工的人数。”
　　“那也不行，人家好不容易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怎么可以裁员。”
　　“裁员？”紫鹃有点不明白的样子。
　　我连忙转移话题：“还是开源吧，有什么好办法？”
　　“今年的田租倒是收上来，可借出去的也一样多。要想开源，只有加税。”
　　开阳郡面临东海，和高安国一向有不少海上贸易，紫鹃说的加税，就是指加海关税。
　　我问：“去年的出口额和进口额各是多少？”
　　紫鹃更加不明白，我连忙解释：“就是我们卖给高安国的货物一共有多少钱，高安国卖给我们的货物一共有多少钱？”
　　紫鹃笑了：“这些我怎么知道，恐怕要请张都司来问问。”

　　张都司果然了解的很详尽，这样回答我：“去年我们卖到高安国的货物主要是丝绸、茶叶和宣纸，高安国卖给我们的货物主要是香料、人参还有宝石。”
　　也就是说我们出口的大多是生活必需品，而进口的大多是高档奢侈品。
　　我问：“各项的收益怎么样？”
　　“去年高安国卖给我们的货物总额为四百万两银子，我们卖出去的也差不多，约三百八十万两银子。收取的税银约四十万两，其中五成上交国库，余下的都去巩固海边堤防了。”
　　看来这贸易还是逆差。
　　我说：“这样吧，从下个月起，和高安国的贸易海关税下降两成。”
　　张都司听了一愣，问：“娘娘不是要开源吗？怎么反而降税呢？”
　　“我不仅要将海关税降低两成，内地贸易的税收也要降低一成，而且还要取消商户们的开门税和外地商户的户籍税。”
　　当地商户做生意，都要到衙门办理登记，交一笔可观数目的钱，称之为“开门税”，而外地人要来开阳郡做生意，除了前面交的钱，还要交一笔不少的“户籍税”。
　　张都司有些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是要鼓励商业发展。”
　　“就是这样。开阳郡没有毗蓝和北伽罗的威胁，又有海上贸易，是个安全、稳定的做生意的好地方。我看了过去的账目，商人们一年辛苦，赚的钱起码八成交了各项税收，自己只能赚取两成，这样很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户籍税’之类的对外地商户是一项制约，取消了这两项，商业必定繁荣，虽然一时之间税收减少，但是长远来看，还是很划算的。”
　　张都司脸上露出赞同和钦佩的表情，说道：“娘娘高瞻远瞩，下官有所不及。”
　　“都司就不要夸奖我了，倒是要你想一个办法，怎样让唐善同意的好。”
　　张都司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下官自有办法。”

　　唐善听到我要减税，头果然摇的像拨浪鼓，对张都司道：“今年我才说没有蝗灾，正准备多交点银子上去，给皇后娘娘挣脸。如今减税的话，我这不是自打耳光吗？”
　　张都司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只是郑亲王王妃娘娘今年为了蝗灾和疫病的事情，大大破费了不少，现在也正急着找钱。不知谁出的主意，说鼓励商业发展，只有减税。大人不妨冷眼旁观，到时候交不了钱，就参她一本，把责任一推，不就行了。”
　　唐善还是摇头：“蝗灾的事情亲王和她表面上被罚俸，听上京的人说，老百姓都在称颂他们两个的好处。如今再减税，他们的名声岂不是更好了。”
　　张都司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名声这个东西，哪有钱来的实惠。我假装答应王妃娘娘，求了她的同意，安排自己的学生到税务司里去做事，还愁没有银子。大人不妨也安插个人进去，每年至少有十万两的进项。”
　　唐善一听几乎没有跳起来：“真的是十万两！”
　　张都司连忙露出“噤声”的表情：“大人怎么能这么叫唤，下官只和大人一个人说起。这税务司历来由亲王亲自管理，即使从前亲王在上京的时候，也是太后娘娘派人管着，怎么也插不进人。如今亲王是个散漫的，全凭王妃娘娘做主。没有她的同意，怎么能放人进去。大人若是不答应，今年照旧没钱，就算加了税，最多也只是和去年一样，没人称赞。下官说句难听的，大人一直为皇后娘娘打算，皇后娘娘也没有夸奖过大人，要不然大人早就调到上京去了。现在即使收了再多的钱，也只不过肥了国库，与大人有什么相干。不如趁此机会多捞一点，以后老了也享享清福啊。”
　　唐善听了直点头：“你说的有理，只是真的有十万两？”
　　张都司频频点头：“只多不少，学生算过，抽个一厘两厘的回扣，只要进去的人信得过，根本没有问题。”
　　唐善下定决心：“那么就按照你说的办，人我会选好告诉你，你可要多关照。”
　　“那还用说，下官和大人可是在一条船上的。”
　　两个人就这么计议定当。
　　报告给我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说：“他就这么傻，这不是拿着把柄给我捏吗？”
　　张都司回答：“唐善这样的人只看着钱，人又冥顽愚蠢，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就算想到了，也以为自己有皇后娘娘撑腰，不会放在心上。”
　　这倒是，可怜皇后还指望着这位亲叔叔替她看着郑亲王，就算不能摆平我们，至少也要让我们很不痛快，如今他的亲叔叔却被我们玩的团团转。
　　唐善当然不是傻瓜，只是利益面前，极端自私，只想着自己。
　　这样的人，官场上很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千年之后，听明茜说起来，议会里面那帮人大多数也是如此。没有几个真正为了国家人民的，包括我这个公主在内，好一点的不过是混日子，差一点的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大捞特捞起来。

　　搞定了唐善，我的税收政策正式施行。
　　施行前当然要给太后写信汇报，得到的回信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看着办。”
　　亲王对我的决定一向支持，张都司向他报告，还没有听到一半，就挥挥手说：“既然王妃说好，那就这么办吧。”
　　表面上看起来大家都信任我，支持我，其实我很累。王府内外的事情都要一把抓，现在连开阳郡的事情都要过问。很多问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千头万绪，随时会有新问题。比如取消“户籍税”和“开门税”以后，做生意的人数忽然增加，外来人口一下子涌入，治安也是个大问题。单司丞说要增加衙门里守夜和平时巡逻的人，又是一笔开支。
　　一下子减了税，商人的负担减轻了，农民却没有多少利益。他们今年虽然没有受到很大损失，早稻还是没什么收成。晚稻虽然丰收，不过借了粮食的还给政府以后，自己也没有剩下多少。
　　明年吧，我对自己说，今年已经没有办法再为他们着想了，明年再减他们的税吧。
　　一做起事情来，时间仿佛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其实我对所有具体的事务都是门外汉，好在张都司收下的一批人很干练，又肯帮助我，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对张选侍说：“多亏了你哥哥帮忙，不然今年可就难过了。”
　　张选侍连忙低头，恭敬的回话：“这都是奴婢的哥哥分内事，哥哥前两天还跟奴婢说起，说像娘娘这样愿意做实事的王妃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上京的世家小姐和夫人王妃，事务都有管事们打理，管事们则仗着她们的权势欺上瞒下，有的几乎是丧尽天良。难得娘娘愿意亲自理事，奴婢们自当尽力效忠。”
　　这个我知道，我们家里原先也有孙管事，现在仍然打理父亲的田庄。不过我很早就开始过问家里的事务，孙管事人又老实，才没有出现问题。
　　紫鹃拿着茶进来，给我的张选侍都倒了一杯。本来张选侍说完话就应该告辞，今天却总是欲言又止。
　　我说：“有话就直说吧，我是那种听不进去的人吗？”
　　张选侍躬身：“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对不住娘娘，龚尚仪有身孕了。”
　　我和紫鹃都是一愣。
　　紫鹃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多久了？”
　　“三个月了，大夫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只需静养便可。”
　　紫鹃奇怪的：“不是说亲王不怎么理她吗？这么些年了，怎么现在倒有了。”
　　张选侍回答：“前一阵子疫病，亲王担心娘娘，自己身体又不好，几次说要到山庄探望，都被人拦着。奴婢看着亲王心里很不高兴，总是喝酒，龚尚仪也常常送些酒菜来。其实亲王并不喜欢龚尚仪，只是有一个晚上喝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点点头：“看来要给她一个名分。”
　　紫鹃气的跺脚：“这可怎么办，她如果生下儿子，那还得了。”
　　张选侍却说：“生下儿子又怎样，不是嫡子，不过是个吃干饭的罢了。龚尚仪娘家只是一个六品的宗□□长史，怎么也越不过娘娘去。”
　　和紫鹃相比，我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挥挥手说道：“那就升为从妃吧。”
　　张选侍却道：“以她娘家的门第，只能升为庶妃。”
　　我笑了：“从妃庶妃有什么两样，娘家的门第我也不算高。”
　　“娘娘怎可妄自菲薄，娘娘的父亲虽然官职不高，可是与已故的慈和皇后以及上一辈的贞定太后都有亲。娘娘的母亲更是新人大司马的表姨，龚尚仪怎么与娘娘相提并论。”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们，一个女人的价值，和她的夫家娘家表舅表姨之类的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能够得到真诚的爱，一个女人的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但是很多女人都遗憾的过了一生，包括我做公主的那辈子。就算她是太后也好皇后也罢，像皇后那样一辈子和这妃那妃斗，和太后斗，即使门第高贵的当上了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每个人需要的东西不同，想法也不一样，也许皇后娘娘乐在其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