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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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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里,妈便不来医院了;唐博宇和林忱哥偶尔会带我去寺庙里逛逛,烧香拜佛让观音菩萨保佑我别再生病。
要是真能健健康康的也行。
晚上梦到自己变成了一颗卤蛋,再也见不到唐博宇了;吓死我了。
幸好这只是个梦。
第二天我就成了小光头。
咦,怀念我的头发。
但唐博宇总说我原本那垂在脑后的头发活像个不打理的乞丐。胡说,这天底下哪有像我这么帅的叫花子的。
掰着指头算了算,离我的二十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于是我给自己留了大半年的日子。
我决定永远当一个长不大的坏孩子啦,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计划;包括林忱哥。
右手没有了,光秃秃的,丑死了。
哭哭咧。
走前想着再练练字,写些东西或者给大家留封信;至少证明我范睿安还是在这尘世间走过一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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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林忱哥今天又该去公司,而唐博宇来看我。
果不其然,我正盯着那双蓝色拖鞋发呆时唐博宇推门而入,手上提了袋东西,我有些好奇,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笑了笑,将袋子放在桌子上,无意中瞥见了我放在上面用来练字的笔记本,我心下一惊,忙上前去收起,生怕他又撕了或是烧了;这大少爷脾气,可真真是难伺候的紧。
将本子在枕头底下藏好后我才敢再去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已然没了笑容,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过了些,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正想与他道歉,他却先开口了:“…别怕,我以后不会再动你的东西了。”
行。
我看向他,讨好般的露出个笑容来;希望他说到做到。
唐博宇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瞧了瞧,三台日历。
我觉得他有病。
又觉得哪里不对,再仔细瞧了瞧;发现是今、明、后年的日历。
嚯,我觉得他更有病了。
袋中还有一物,我凑上去瞧,发现是顶线织的帽子,依旧是蓝色的。
我实在是不解,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困惑,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下一刻,他便笑着将帽子戴到我的头上,道:“这样好看,小光头。”
我撇撇嘴,你才小光头,你全家都是小光头。
有种你也变成小光头,我卡里那三万块全用来买帽子,啥样的都有。
而后,他又将日历给我看,那是日撕版的,新奇的很;可以在空白的地方写上当天的计划,或是写上自己的心情、偶尔写些流水账也不错。
若是未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将页码上的便签条立出来,做个提醒。
“喜欢吗?”他测过头看向我。
我舔着嘴唇点点头,它很漂亮,我的确很喜欢。
“但是,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呢?”我不理解。
唐博宇答:“哦,当时店里搞活动,买一送一;我想着划算,于是就买了三本。”
真是新奇,第一次听说还能买三年日历的店铺。
唐博宇将日历翻到十一月,向我借了笔,而后又翻到六号,潇洒地写下了一行字——
“范睿安二十岁生日”
那天正巧是立冬的前一天,说是深秋生的也不为过。
他把记事便签撕了下来,夹在日历中,那一天便显得格外醒目。
我拿起日历看看,发现离那一页还有许多;看来留给我的日子还长着呢。
“好了。”唐博宇站起身,“这三本日历,你都得规规矩矩地给我撕完,花了我不少钱才买到的。”
啊,第一次见他如此之抠门,看来这日历的确是很贵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不知道能不能用完,但至少在这还活着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对待它的。
我学着唐博宇方才的样子,将日历翻到他生日的那一页,五月五日,立夏。
笨拙地将便签撕下,却发现一只手实在是麻烦,心底忽的一阵焦急涌过,恨死了;唐博宇一定觉得我现在麻烦死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替我将那标记用的便签撕了出来,不说话,只是在一旁继续看着我。
我咬开笔帽,却猛地一愣,唐博宇方才用过这笔,若是让他知道我平日里开笔都是这般,他会不会晦气的直接摔门离去?
唐博宇似乎还没注意到,我暗地里松了口气,一笔一划极认真地在上边写下——
“唐博宇的二十五岁生日”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从小到大把唐博宇名字写过最丑的一次了,不敢看他,但默默求评价。
他微微弯下身来瞧,片刻后点头称赞道:“行啊,比上回在别墅里看到的好多了;进步飞快啊范同学。”
有些震惊,我好像不在做梦。这话好像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天啊,他居然在夸我。
真有够不可思议的。
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该回他些什么的好;但不回又显得我没礼貌,只得硬生生挤出两个字:“谢谢。”
“只有这句话吗?”他听上去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我突然心中一炸,眼睛眨的飞快,看向他不解:“不然呢,我还能说些什么?”
他一噎,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句话有多么地无厘头,也盯着我开始傻愣愣地干眨眼,速度却不快。
我越眨越快,却还是控制不住,两行滚烫的泪从眼眶里缓缓滚了下来。
我急忙抬手擦泪,怕他再怪我,责我,骂我怨我。
可他却慌乱道:“不哭。”
“睿安,不哭。”
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发现他一双手正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一颗泪珠挂在眼角,似乎快要掉落,他轻轻替我抹去了,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睿安,我们不哭。”
我只得连忙点头,抿着唇,胡乱抹掉残余的泪:“我不哭。”
他又道:“睿安,不怕。不打。”
我一顿,小声道:“……怕。”
或许他也是脑子一热,抱住了我,声音中带着哭腔:“不怕,不要怕我。从前是我错了。”
“睿安哭起来心疼都来不及,不骂,不打。”
我却狠狠地抽噎了一下,偷偷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道:“博宇哥,我不想生病,我喜欢写行书,还喜欢把手稿都收集在一个小盒子里、这样很有成就感。”
他也吸了吸鼻子,或许是哭了吧。
我想着反正也快死了,不如多说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你知道吗,其实我偷偷写了本文,原型是我们俩,很幸福,你别和林忱哥说。可惜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写好文了,也不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这么答道。
但愿吧。
“如果我死了呢?”
他抱着我的力度突然大了许多:“不会的,医生说你很年轻,这病好治的很。”
“如若是自杀呢?”
我感受到他浑身忽的就僵直了,声音有些发抖:“不会的。”
真是好笑,他怎么说的如此笃定,仿佛我说的是他般。
作者有话要说: 文风好跳啊,哭哭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