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要把生活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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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他早就习惯了自己被忽视，知道自己并不像弟弟那样处在被父母疼爱的位置，所以在白江洵的安慰下，他居然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换好衣服回到了饭桌前。
大家当作陆州没有回来过，热热闹闹吃完蛋糕，然后程非秋拉着陆际去房间玩游戏机，白江洵则和奶奶一起收拾桌子和碗筷。
看着陆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颓然地拢了拢头发，“小白，你也上去一起玩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白江洵挽起袖子，把只剩下油渍的盘子摞到一起，“奶奶，你饶了我吧，他们俩那游戏水平……”白江洵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跟他们一起玩，简直是折磨。”
老太太没再继续劝，也站起来和白江洵一起收拾。
她也见过白江洵的妈妈一次，知道白江洵也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所以一开始看着白江洵这么利索地收拾家务，着实震惊了一把。
白江洵当时解释说，他的妈妈是女性omega，从小就被灌输不需要上太多学，只要嫁个好人家就行的想法。外祖父甚至打算等这个女儿一成年，就把她嫁出去。肖繁不愿意做像自己的妈妈那样一辈子为家事忙碌，还无法受到应有尊重的Omega，决心要拥有自己的事业。
父女分歧最大的时候，外祖父甚至断了肖繁的生活费，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屈服。他没想到的是，从小娇养的女儿在面对决定自己命运的事情面前，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坚毅。
肖繁“离家出走”三个月，做遍了所有Omega能做的零工，也锻炼出了以前没有的自理能力。
即使在婚后，肖繁也没有放弃工作，反而还要求自己的ALpha儿子学会基本的生活技能。
“不要把生活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白江洵第一次听肖繁说这句话时，还是最受父亲和祖父看重的Alpha，还不能完全理解肖繁的意思,直到自己落入别人的陷阱中，腺体出现问题。
向来疼爱他的祖父不愿为了出现问题的他追究凶手，父亲也劝他先“冷静”。只有肖繁，带着儿子连夜离开了白家。
那时候，白江洵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妈妈把你教养得很好，”老太太忽然说，“比我会养孩子。”
“您把来来也教养得很好。”白江洵唇角微微上扬，注视着手中水流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老太太沉默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实是我对不起他，我没有教育好他的父亲，让他受了不少苦。”
母子连心，陆州的想法老太太又怎么会不明白？但她从未想要和陆州正面沟通这个问题，只想着等他长大了会想通的。可是直到陆州结婚生子，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想明白。
“为了能生一个Alpha，来来的父母在备孕期就做了很多‘准备’。”老太太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准备’？”白江洵重复了一遍，以他对生物理论知识的了解，并不觉得有能控制孩子分化性别的外在因素，“这也可以‘准备’么？”
老太太摇头，“我一个老婆子都知道不行的事情，他们两口子居然疯魔了一样，硬是相信那些偏方。备孕的时候，来来的妈妈喝了不知道多少草药，甚至连……”老太太顿了顿，实在难以启齿，“最后，居然连喝驴尿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白江洵猛然出了一层冷汗，如果当初来来的性别检测出来是Omega……
“怀着来来的时候，他妈也一直不断试各种偏方，我今天当着他们的面摔了药碗，他们明天就再弄新的，最后为了躲我，干脆出去租房子住，我后来都觉得，来来这孩子能顺利出声已经很好了。”老太太鼻边和唇角的纹路深深下坠，显露出以前未曾有过的老态，“来来出生后，他们也没消停，那么小的孩子，被抓着又是针灸又是灌药……”
也怪不得他的性别测试会出现问题。
“所以来来的妈妈不喜欢他，是么？”白江洵声音冷漠，他想象不出那么小一个孩子，只因为父母的一个执念就被那么折腾的样子。
他一定会哭着挣扎，可他实在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惊恐中看着那么长的针没入自己的皮肉。
“对，她觉得自己怀着来来时吃了太多苦，却没有想过，那些苦头都是她自找的，甚至连累来来也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那么支持他们去南方发展。
“我明白了。”白江洵情绪埋在眼底深处，与往常无异地与老太太对视，但他能感觉到，他们此刻在进行一场不动声色却郑重的嘱托。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她说得已经够多了，意思也已经表达得很明白，她给了陆际力所能及的爱和保护，可她不能跟着陆际一辈子。
她希望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可以像她一样毫无保留地爱护陆际。
“我对来来，和您是一样的。”白江洵像是保证。
二楼拐角处，程非秋担忧地看着陆际，想说什么时，被陆际眼神制止。
陆际打了个手势，两人慢慢退了回去。
他其实记得性别测试之前，自己有过一段喝药打针的日子，爸妈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们期待的不止是孩子，而是一个ALpha孩子。
他曾经偷偷想过，如果当初自己跟着去南方，妈妈说不定也会像疼陆小宝一样疼自己的，现在才知道，在他存在之前，来自妈妈的怨念和他身上的罪过就已经定下了。
“我没事，”陆际反手关上门，对程非秋说，“我们继续玩游戏吧，再打一局我下去给你拿饮料。”
这一局游戏完了，两个人谁也没提下去拿饮料的事情，直到白江洵在下面收拾好了进了房间，陆际才指挥着人去下面拿饮料。
程非秋现在看白江洵都有圣父滤镜，“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
白江洵从善如流坐到陆际身边，“好，谢谢你，我和陆际要酸奶。”
陆际白他一眼，“我要可乐。”
白江洵捂住他的嘴，笑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就酸奶。”
程非秋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厮，眼前属于白江洵的圣父滤镜碎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不要把生活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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