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异闻录》千本雕

4、嗜血兔

　　林扉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十分自觉地把监控关了，乔迁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家小荼争气了。”

　　苏荼现在心里可是有一万句MMP，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诚实，他现在就像一团棉花，被时桖握在手里肆意揉捏。

　　苏荼失去重心，整个人几乎贴在时桖身上，苏荼艰难地在空隙中说道：“别……停！”

　　时桖松开苏荼，捏着他的下巴：“别停？”

　　苏荼咬了一口时桖，在那干净的手腕上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苏荼恶狠狠地说：“滚！”

　　“可是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

　　苏荼被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沉默许久干巴巴地说：“考核快开始了。”

　　意识连接，一个个年轻的身影陆续登入，他们身着统一的军服，发型大体一致，简直就像复制粘贴出来。

　　时桖和苏荼在一快，身边还出现一个时桖陌生的面孔。他相貌平平，但从外貌来看应该就是另一只嗜血兔了。
　　苏荼与他对视一眼，电光石火在两人之间摩擦，两人都没有说话。
　　时桖非常不适宜地向另一只嗜血兔伸出手：“你好。”
　　“你好。”两人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可在双手交握的时候个人信息就浮现在头顶。

　　金悦，嗜血兔，已在总部三年。很简短看来信息再多用处也不大，时桖突然摸了一下苏荼的手，苏荼头顶上就蹦出一行字：苏荼，嗜血兔，已在总部17年。

　　时桖挑眉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探究。苏荼的眼里时桖的信息有点――狂。
　　时桖，嗜血兔，已在总部一天。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广播失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接下来考核正式开始，将由系统随机配对，第一轮考核现在开始。”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一条蓝线隔离，苏荼的身影逐渐模糊，蓝色的方框像编辑程序一样把时桖框起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新兵出现在时桖面前。他眉毛很粗，眼睛狭小看起来不像军人，像地痞流氓。
　　时桖心道：果然要好好筛选一下。

　　虚拟舱外，林扉看着处女座24号行星的清扫方案头有点疼：乔迁那个老无赖竟然临时接到支援任务，反手就把清扫工作丟给了我。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毕竟是他俩信誓旦旦地跟一方说处女座24号的清扫任务交个他俩，如果做不好那位小姐可是会杀人的。
　　林扉带了一支刚编成不久的新队伍前往处女座24号，毕竟心队伍默契还不够这次清扫任务就当训练了！

　　第一轮考核进行了一大半，一大半的人此时都挂件在“天堂”观战。三只嗜血兔打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特别是那个才来总部一天的，刚握完手下一秒就被送进了观战区。
　　时桖照常把新对手秒掉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这样来一个秒一个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于是他开始放水，在握完手以后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对手是一个长得很干净的青年，他警惕地打量着时桖，在经过内心的纠结和漫长的等待终于忍不住了，他刚挥出一拳，时桖抬起膝盖朝他腹部一顶，擒住双手向后掰，那个青年就被送进了“天堂”。

　　苏荼和面前的对手周旋，这是他打了这么久唯一看上的一个，出招方式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招招都打在致命的位置，苏荼让着身位试探着他的底线。

　　对手被苏荼引诱，出招方式被苏荼吃了个透，最后被苏荼一套漂亮的连击带走，苏荼叹气：“打的不错，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怎么让打哪就打哪呢？”

　　第一轮考核结束，接下来是模拟战场时桖刷在一个幽静的森林里，这个对方有种密林的样子时桖迎来了久违的熟悉感。

　　第一轮考核剩下的人陆陆续续被刷在地图各个角落，因为这次多了个时桖与往常相比存活的人数大量减少，系统不得不在“天堂”里挑选素质较好的人来充数。

　　嗜血兔的听力太变态，短短几秒时桖已经知道周围人的位置，他跳上一棵树俯视地面，那些新兵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勘察地形。

　　时桖在树林间跳跃，差不多逛了大半个地图了吧，途中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还目睹了金悦在河边把一个人解决的全过程。

　　他就像是来这儿旅游的，不打怪不杀人眼看就剩半个小时了，积分愣是一点儿都没往上涨。

　　负责监考的几位老将坐在大屏幕前，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眉眼不善的老将，看时桖悠哉悠哉地闲逛，道：“这只嗜血兔在干嘛，没有人跟他讲规则吗？”
　　乔迁抚着下巴：“林佬您放心吧，规则都讲过的，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苏荼在哪？
　　监控室的门被急急忙忙打开，来人是林扉的助手，他喘着粗气语速飞快：“林佬，处女座24号行星发来求救信号。”
　　乔迁听完一块水喷出来：“你说什么，处女座24号行星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遭到攻击？”
　　助手还想说什么，林夜抬手示意安静，他苍老的声音道：“马上让通讯员联系他们，派动兵力前往支援。”
　　乔迁突然道：“林佬让我带队去吧，最好再让黑客把敌方信息查出来，这次可能不太简单。”

　　处女座24号。
　　林扉的战舰坠落在荒芜的山丘上，飞行器七零八落的碎一地，林扉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诱惑着嗜血兔的神经。
　　林扉给手枪装满子弹，从刀鞘里拿出匕首，匕首闪着寒冷的银光，蓝色的电流在刀刃上发出“滋啦”的声音。
　　“大家找好掩体，最不要让嗜血兔有近身的机会。”说完朝石块开了一枪，一只嗜血兔就被子弹爆头，在那之前它只有蹦来的残影而已。
　　他们周旋的很吃力毕竟都是没什么经验的新兵，林扉的匕首准准地插进嗜血兔的脑后，一个新兵瘫在角落脸色惨白。

　　苏荼面前的系统闪着红色的警报，刺耳的警报声一刻不停的响。
　　“系统，系统，系统！”苏荼呼唤着系统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现在就像被关在一个狭隘的笼子里，外面看不见也听不见他。

　　一个戴面具的人打开了模拟室的门，他用激光枪把苏荼的模拟舱打开，暴力地扯断连接的线路，把苏荼的嘴赌上，双手拷上锁链，从窗户把人送到接应的悬浮车里。

　　苏荼面前的系统警报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心，他捂着肚子干呕，脑袋像被榔头敲打，神经被无形的手拉扯，苏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时桖已经把整个地图都逛了一遍，就是找不到苏荼在哪。小兔子跑哪去了？时桖有种不详的预感，突然一片刀片从远处飞来，狠狠地插在时桖耳边的树干里。
　　时桖金色的瞳孔看向刀片的源头，无形的压力让金悦想跪下来缓冲，时桖把刀片拔出来，在手上翻转着。

　　“哈，兴致这么高想来找我打？”时桖将刀片投向金悦，刀尖削掉了金悦耳边的绒毛，稳稳地钉在树上。

　　金悦没说话活动了一下脖颈，掏出匕首就上。
　　“我现在兴致不高，别来烦我。”时桖对他的不识好歹很是烦躁，现在他只想找到苏荼。

　　可下一秒金悦的身体就化成了虚影，数据流在时桖面前流动，金悦以极度刁钻的角度刺向时桖，血液的铁锈味刺激着两人的嗅觉，神经反应因血液而提到最高。
　　时桖知道面前的金悦状态绝非正常，他后撤一步道：“你知道苏荼在哪吧。”
　　“晚了，你不可能找到他的。”
　　“怎么说你也是帮凶了。”

　　时桖抬腿踹飞金悦手中的匕首，喊道：“系统，我该怎么出去？”

　　系统失真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响起，它说：“因为考试特殊机制，考核结束可以回到现实，也可以联系长官。”

　　“帮我联系长官，我要出去！”
　　系统失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考核结束……或，或者……就，能……”
　　“滋啦”一声，系统不再说话，时桖的直接给气笑了，什么垃圾玩意，人工智障！

　　此时金悦定在原地没有动作，只见他的脖颈处一条细细的白白的丝线顺着血管的位置向上攀爬，时桖确定那东西就是之前在苏荼身上抓的蛊虫。

　　“呵，干得漂亮啊。”

　　乔迁启动战舰控制屏就跳出红色感叹号：警告系统故障！警告系统故障！
　　屏幕变成五颜六色的花屏，总部的机械在这一瞬间失控，监控室一个巨大的木马占据整个屏幕，一只模样怪异的兔子脸，它说：“一个伟大的计划就要诞生了，林夜你看好了。”
　　那声音就想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听得人心尖直颤。

　　林夜皱眉皱纹又多了几条，深邃的眼眸里是对“伟大计划”的厌恶，“把黑客叫来，各个人员全面突破！”

　　阴暗的房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刺激着苏荼的鼻子，他睁开眼，之前的恶心感还停留在胃里，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一处是舒畅的。

　　他艰难地扭头看向绑在椅后的手，一条白色的丝线正顺着血管慢慢攀爬，苏荼不动声色坐在椅子上，只听“崩”一声，双手硬生生挣开锁链。

　　他站起身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白色丝线速度极快现在已经爬到手腕，手背上根根丝线就像森森白骨。
　　如果布满全身怕不是一张超细节的人体结构图。

　　苏荼观察四周的墙壁，然后一拳打上去，手麻了墙壁还完好无损，看来是针对嗜血兔做的。
　　门突然被打开，开门的人看到站着的苏荼，电击棒直接怼苏荼身上，敢情这是开到最高档，苏荼直接软倒在地。
　　四肢麻木还一抽一抽的，苏荼干呕强行断开连接的恶心感又涌上来，头痛欲裂眼前的人从四个变为两个。
　　那人见苏荼状态欠缺，捡起电击棒就扑过来，谁料苏荼抬脚就踹，那人下盘不稳直径摔下来，苏荼揪住他的头发提起来就往墙上撞。
　　“砰砰砰”几声巨响，那人的血液从墙上滑落，在地上汇成一条细流。苏荼还揪着那人的头发，他眼眸涣散，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
　　苏荼目光移到手上的白线，已经爬到手肘了，得想办法弄出来。

　　苏荼穿过走廊，转了几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这里的设计一模一样，苏荼正头疼着那张兔子脸突然怼到苏荼面前，“嘿嘿嘿，找不到路了吧，来我带你走。”
　　苏荼并不想跟着它，缓缓后退一步“嗖”一道激光打在他脚边，吓得苏荼往前一步，向后看，无数个激光炮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

　　S26的枪口对准金悦的眉心，白色的硝烟还飘在空中，森林被侵蚀大块大块的树皮脱落，草地泛着恶心的黑水，一轮如血的残阳挂在昏暗的天空。

　　世界正在崩塌，系统的警报没有一刻停止，哀嚎遍野残肢夹着鲜血掉到时桖身边。

　　系统故障，虚拟世界正逐步崩塌，时桖扼住本能不去看那块残肢，浓郁的铁锈味拉拽着他的神经，“该死。”他低声咒骂。

　　在一片混乱中，时桖站起身金色的瞳孔放大，暗红的血丝，肤色更加暗沉脸上的金边越发刺眼，他已经在失控边缘了。

　　木马病毒把系统篡改，现在的世界更像是现实，或者就是现实，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时桖分不清了，对血液的渴望远远超过了理智，这是根植于基因深处的本能，让人疯狂。
　　当最后一声哀嚎停止时，时桖的理智才站出来忏悔，它不是没有抵抗过，但是很悲哀，事实如此。

　　这是一场属于嗜血兔的屠杀，没有任何悬念，时桖不知道这些人死后会回到现实还是就此死去，考核的人已经全死光了，按理来说应该全体下线，但是现在没有。
　　时桖看着手里垂死挣扎的蛊虫，找到金悦已经冰凉的尸体，白色的蛊虫顺着空洞的眉心钻进去，白丝遍布头骨、手臂、双腿……
　　下一秒金悦睁开眼没有瞳孔的眼球无神地盯着时桖，仿佛提线木偶，只有虚无的外壳。

　　虚拟舱里无限波像极了开玩笑，上下起伏可以画成天气预报了。一串红色的数据揪着医疗人员的心，阮琳面色疲惫，道：“林佬这些新兵状况还是不稳定，特别是他。”

　　时桖躺在虚拟舱里面容宁静，要不是的虚拟舱布满红色感叹号，各项指标都打到了危险的边缘，真以为是在里面睡觉。

　　总部被封锁，木马病毒还在破解，乔迁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头疼得厉害，还有是时桖旁边那个被打开的虚拟舱，乔迁第一次感受到紧张。

　　苏荼来到一间和醒来时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间，只是这次有人在一旁看着，手铐再次拷上，这次材质更高级，苏荼想反击，一支激光枪时对准太阳穴。

　　好吧，我投降。

　　大屏幕出现的不再是怪异的兔子脸，而是一个看起来到中年的嗜血兔。
　　苏荼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一种怪异的熟悉的感觉浮现，其实仔细看他们两个有几分相似。
　　“苏荼，好孩子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男人说。

　　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他儿时最尊敬崇拜也是最想杀死的人――他的父亲，一个自私的杂种。

　　“我亲爱的孩子，你长得和你妈妈真像，天生就有一张婊子脸，她是那么无能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看看这个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到头来还不是也走了她的路。”

　　“我看你病的不轻。”苏荼的眼睛不再像暖阳里的琥珀，它现在像一潭冰冷的死水。

　　“你看，这不就跟你妈更像了吗？明明是困境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其实心里害怕死了，我亲爱的儿子妥协吧，和我犟是没有用的，我不是一个温柔的父亲。”

　　“别劝我，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

　　男人的嗤笑，凭空挥手苏荼身边两个人就想木偶，从腰后拿出电击棒朝苏荼肚子打，电流从小腹贯穿到心脏，肋骨在暴虐下显得不堪一击。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用上帝的口吻说：“我喜欢服从我的人，不听话的孩子往往会受到惩罚，SY就是第一次警告。”

　　“反正我是学不会乖巧懂事听话的，你注定有一个让你烦躁的儿子，而我注定有一个令我厌恶的父亲。”
　　苏荼猛地站起，抬脚把身边的壮汉踹翻在地，脚尖勾住腾空的电击棒踢像另一个壮汉，两个壮汉就像真正的木偶一样，任人宰割。

　　他们在地上抽搐几下，白色的丝线瞬间布满他们的脸，然后就像摔坏的木偶一样裂开。

　　“看来你所谓的服从也不过如此。”

　　苏荼砸坏屏幕，这才无力地瘫在地上，左侧的肋骨隐隐作痛，电流电过的手就像棉花软绵绵的，刚才的反击用尽了大部分力气，只能说幸运，要是换一个活人过来看他，他肯定打不过。

　　白色丝线已经蔓延到肩膀了，大腿也开始被白线攻占，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也会变成木偶一样，苏荼强迫自己站起来。

　　一定要找到那个疯老头！

　　终于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