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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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风雪不止，白金色的长袍再次在风中飘扬，白袍尾部萦绕着萤蓝色的光点。
相较于鲤海霓虹的辉煌，白蓝相间的英洛华冰川显得苍白单调。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凌霜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冰，冰，冰，雪，应朝花……
见识过科技的力量后很少有人会祈求神明的庇佑，神明能干什么？降下幸福，平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古至今又实现过多少。但科技不同，那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希望也应该由自己给予。
踏入“圣殿”正在工作的白袍们闻声抬头，那一刻头顶似乎被榔头狠狠敲了一下，心底的躁动开始蔓延。
一个白袍情不自禁地按住自己的左胸，微微躬身，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只听他念了一句古老的朝圣语。
“Haroa.”
在场的白袍都是一怔，就连凌霜也愣了一瞬。
这是朝圣族对圣子圣女的尊称，自从祭司篡位后这类敬词统统作废，说出来是要死人的。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每个人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就像什么暗号一样，无言中形成了一方势力。白袍们纷纷效仿，对着凌霜鞠躬：
“Haroa.”
“你们在干什么！”
祭司拄着权杖，白多黑少的眼睛扫视一行人，看到凌霜的时候换上了得逞的笑容。
“上帝保佑，让我们出逃的圣子回心转意来保佑我们。”
这句话多少有点令人作呕，凌霜捂着心口，几乎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他还是那个冰冷的走尸。
祭司幻想的蓝图非常宏伟，英洛华冰川将成为他的杰作，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多了，但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祈祷。
他对神明的敬仰已经超出了凡人的境界，没有一个凡人能像他一样为了神而放弃同伴，放弃生命。可是那该死的神明竟然不领情，史书上记载，只有圣女或圣子才能与神明对话，才能真正获得神明的祝福。
他不相信，自己试了许多次，每次都是被反噬，鲜血浸湿了他的紫袍，眼角的皱纹越长越多，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要先交代出去。
不甘之下他回来寻找圣子，不然他想让那位圣子永远冰封在冰棺里，直至死亡。
可惜那位圣子不省心，害他启动水晶球把人捉回来。
凌霜被祭司押送到一间屋子，敌众我寡没分清情况之前不好动手。
屋子四面不透风，没有光源，剩下的感官无限放大，寂静似乎成为了陪伴他最久的东西。
他忽然有点想念那缕金色的流光。
“叩叩叩”
头顶传来敲击声，凌霜抬头。一个白袍掀开头顶的盖子，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被稳稳地放下来，这应该是送饭了白袍，不过祭司绝不会这么大方。
他们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心脏里的冰核突然有了反应，丝丝暖意蔓延到四肢。
白袍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缓慢地把盖子盖上。
之前无力的悲伤似乎有了解释――他和白袍们的感受似乎是相通的，像是某种契约。
他闭上眼睛缓慢地感受着，他相信既然是契约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当他通过某个白袍看到外面的景色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冰核为什么会种在他心里？它是什么？它到底有什么用？
***
英洛华基地。
林梢翘着二郎腿嘬着热可可，李华整理各种数据资料，看见他无所事事的样子愤怒地踹了一脚。
“哎呦！”热可可在杯壁里打转，林梢堪堪稳住身体扭头道：“你干什么！”
李华：“起来干活，别闲的跟老大爷一样。”
林梢怒饮一口热可可：“什么叫我闲！探测不是我做的？情报不是我收的？连系统突然抽疯都是我修好的！我现在休息一下怎么了嘛……”
李华本来就不是会吵架的性格，听他这么一说想想有道理，于是干脆地闭嘴了。
象角号的智能系统传来消息。
“上面通知，请林梢和李华立马启动象角号，全面探测英洛华冰川，一处也不能放过，遇到可疑建筑或宗教立马上报！”
李华回复收到，他问：“出现什么异常了？”
林梢也一脸懵：“不知道，我们只是地质勘探的应该不会出人命吧……”
英洛华冰川能见度依旧很低，应朝花的微光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围，好在象角号经过改良，两个远光灯打出来，前方的道路一片明亮。
突然一片昏暗中几抹萤光吸引了他的视线，林梢把象角号开过去，在离光源几百米远的地方停下。
象角号外形变化多样，此刻正完美地隐藏在黑夜里。
林梢直觉不对劲拨通线路：“报告总部，英洛华冰川发现可疑建筑，外形类似旧时代的教堂或圣殿，会发出萤蓝色的光，还有一些穿白袍的人在周围巡逻。”
严炀按着耳里的接听器，种种描述让他不得不想到一些东西。
白袍，圣殿，萤蓝色。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凌霜。
“通知总部，马上派人去英洛华冰川。”
“叮叮叮……”漆黑的地牢里，凌霜闭目靠在墙壁上，耳边回响着稿子敲打冰块的声音。
他借用白袍的视线，看到应朝花的萤光肉眼可见地变多，推断现在大概到了晚上。
“吱呀――”头顶的盖子再次被打开――到了晚饭时间。
祭司是个吝啬的人，送来的东让人没什么食欲，凌霜再白袍关上盖子之前伸手揪住白袍的衣角。
白袍明显被吓到了，瑟缩后才疑惑道：“Haroa？”
凌霜怔了一下，看来祭司没有给他们洗脑：“我有点难受，能不能去趟厕所？”
白袍们目前基本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一切的行动都是祭司提前设计好的，但是他们又有基本的辨别能力――比如：饿了要吃东西，内急了要上厕所……
他们没有正常守卫的警惕和诡计，思考过后放凌霜出来带着他往厕所的方向走。
地牢周围没有其它人，空荡荡的仿佛与世隔绝，唯一的活人就是来送饭的白袍。凌霜双手合十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白袍在前面领路发现凌霜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就在这一刻凌霜一个过肩摔，白袍硬声落地，随后后颈被一掌击中，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凌霜和他衣服互换，把白袍安顿在地牢里，再次双手合十默念：“好人一生平安。”
白袍的眼神是空洞的，按理来说凌霜的眼神很容易被识破，于是他放空自己回忆被冰封的痛苦，如果有人在旁边就会发现萤蓝色的瞳孔霎时间灰暗，就像蒙上了一层散不开的迷雾，暗淡无光。
祭司手里有水晶球，不好近身攻击，凌霜一路上挑挑拣拣鬼鬼祟祟找了一个趁手的工具，藏在白袍里面。
白袍的制作很特殊，不仅御寒还很容易收东西，以前的他在袍子里藏过一只成年的应朝鸟，换衣服后就把它忘记了，凌雪在收衣服的时候被吓得不轻。
同时十几架极地探索战甲在英洛华冰川登入，乌泱泱的覆盖一片冰雪。
程序看着收集的数据道：“探测机探测显示目标建筑有数百名身着白袍的群众，但似乎有磁场干扰，目标建筑一百米内探测器通通作废。”
严炀眉头从来到总部的那一刻就没舒展开，指骨敲击着桌面，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序似乎看到了金色的流光在他眼中划过。
但也只有一瞬。
“通知下去，把目标建筑包围保护无关群众把始作俑者找出来！”
凌霜在圣殿漫无目的地逛，他找不到祭司的住处，只能细细研究圣殿的构造，在圣殿中央之前摆放冰棺的地方还没清理，一地狰狞的碎冰冷不防又让他想起严炀。
明明离开还没到24小时，他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烈焰的温度好像是一场虚无的梦。
突然有白袍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冰直径摔到地上，一声极大的闷响把其它白袍的注意吸了过去。
他脸色苍白，他语速极快逻辑不清，像是压抑中带着兴奋：“黑影压过来了，头上也是黑的，还有火！火！”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癫狂，一贯空洞的眼神此刻看向殿外闪着火光。
凌霜呼吸猛然一滞，心跳声如擂鼓般轰鸣，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不知哪来的激动他捂着心口，浑身冒着白气，白袍们看着他着个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手在颤抖他没有回应，只觉得浑身被火烧了一般，白气依旧往上蒸腾，鬓角沁出薄汗，冰核在心底传来火辣辣的信号。
就像用生姜抹过脚背，冰凉灼热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亢奋。
权杖拄地的声音在身后想起，祭司奇怪的音调在圣殿回荡：“自以为是的人类，你们挑战神明的权威，我将代替神明的旨意，将你们教化为忠诚的信徒！”
水晶球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殿外火舌卷过冰面，金橙色的烈焰燃亮半片天空，水滴升空化作漫天飘零的雪。
雪因烈焰而生，为烈焰而落。
凌霜萤蓝的瞳孔彻底破冰，应朝族几千年封闭的历史，终于在这一刻宣告毁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温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