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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沐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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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衣没有拒绝,他柔声道:“谢谢殿下。”
随之,裴锦衣在他的拥抱下渐渐睡了过去,体温也逐渐温暖起来。萧长临不敢乱动,闭着眸却好一阵睡不着,他左右难耐的看了几眼,心里由一团火气好像无法消除。
裴锦衣昏睡间鼻息里的吐气,好像一下一下吹到了他脖子那,心里一阵酥麻。他只说轻轻动了动,那人的长发就好像铺到了自己怀中,墨发如瀑,萧长临先来无事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后玩了一会儿又惊觉自己怎么还没睡。
他强撑着不去想七想八,终于是成功入眠。
隔夜卯时,暗卫准时来敲每一间房门,这才通知众人离去。好在一夜安稳,没出什么乱子,给了老夫妻银两一行人终于离去。随同的太医里有李太医,不过为了不引人怀疑裴锦衣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对方说几句话,反而全天和太子黏在一起。
原先那些暗卫只听说过太子妃的名号,如今是见了真容,心里不免惊讶。
的确长得好看,但不是那种妖气,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怜爱感。仿佛他身上总是清清冷冷不染纤尘,所以都会对美人心生疼惜。而太子妃,却总是从容镇定的跟在太子身旁,两人倒也般配!
北越太子向来以勇武示人,谁都想象不到他能有什么柔情似水的模样。
如今这般,大家才明白什么叫做性格的中和。
一队人马终于在第二天要天黑时来到了秦州城外,听说那个地方是个小县城,而此时的秦州城却安然无恙。裴锦衣心里正松了口气,这街上人民虽然不是很多,但每家每户都还开着门,证明一切正常。
可等他们再往城里走不久,城边的人看着这一伙来自外地的疑似商人一伙,叹了口气对他们说:“你们要进去就往南走吧,北边现在过不去了!”
萧长临身形一顿,从马上下来,往那边靠近了几步,声音尽量平和:“老人家可否说说,为什么北边过不去?”
“北边那个县城闹瘟疫,已经死了四十多个人了,现在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我们白天都不敢接收北边来的人呢,传染了就没得治了!”老人家说完,看着又到饭点了,忙收拾了东西准备关店。
看来情况确实不是很妙,萧长临说了声多谢就带着人马往前走。
偏偏就是要往北去。
行至天黑时,人马终于来到了辛县,村落的门口赫然就是两具尸体!人已经僵直,可从远处望去,那些人各个面部浮肿,身上起了脓包。
裴锦衣想要下轿观察,前面的萧长临忽然给他递上了一件斗笠。
斗笠以长面纱覆盖住了整张脸,裴锦衣没有异议,只得先盖住了脸。此时村门口并没有人,几位太医便一同上前去观察死者的容貌和身体特征。
太医院众人也是各司其职,检验尸体这种活,只有候远了解比较多。约莫过了一会儿,候远说道:“这种疫病,如今少见,暂时还不能确定因何而起。”
萧长临领着裴锦衣往县城里走,这个地方,怎么说也应该有个县令。如今这么大的事,任由一整个县城里的人自生自灭,他自己呢?众人为了寻找一个落脚点,自然第一面是要去见那位县令。
这下身份也不伪装了,径直来到府衙,没过多久里面的人就为他们开了门。
辛县县令,名叫魏书远。
听说这一出将整个皇宫都惊动了,吓得屁滚尿流,身材臃肿不堪,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给萧长临磕头:“下官参见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恕罪!”
“你这狗官,孤今日要是不亲自来,往后整个辛县的人都死光了,你是想去阎罗王那当县令?”萧长临气的想一脚将他踹开,他最烦这种窝囊而没本事的男人,还畏畏缩缩的简直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更何况这狗官知情不报,在这府衙里待的倒是舒服,外边那街上乱作一团了也视而不见!
北越国土之下,富庶一方,还没有哪一个地方的人落到这般惨的境界还没人管。如今辛县离京城可以说还是偏近的了,天子脚下,也能出这种乱子?
萧长临实在不敢相信。
但裴锦衣觉得事情倒是没这么简单,一旁忽然出声道:“殿下,我觉得还是要仔细审问一番再做决断。瘟疫发生的速度太快,也许是真束手无策了呢?”
“是啊,是……太子妃听我解释啊!”魏书远苦不堪言。
见裴锦衣这样说,萧长临气消了一半,他两步坐上了主审的位置,一旁的裴锦衣自然是陪同他坐下。原先那些人自然也坐在了下面,一同听这县令要怎么说。
萧长临问:“瘟疫是何时出现的,从发现到汇报情况,你用了多久?”
“何时出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夜之间,城里多了三个高烧不退的人,从那一天时间,慢慢越来越多。原先都去药材店里买那些发热的药,可后来……药店就供应不上了,直到连那些卖药的人都得了病。”魏书远说几口气,就喘一下。
他心里是紧张,生怕这是掉脑袋的事情,越说底气越小:“起先我被人汇报过,也上街去查看了,我夫人去城外专门请了好几个厉害的郎中,但全部不管用。后来眼见控制不住了,那几个郎中全都跑了,我去上报给大我一级的秦州知府,可他却说治不了的就埋了,还能治的就先等等。我只是个小县令,我只能汇报给知府,我也上不了哪去啊……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这么说……是秦州知府隐瞒不报?!”萧长临眯起眼睛,怒不可遏。
一旁的裴锦衣忽然捏了捏他的手心,随后安抚了魏书远几句,又仔细的问道:“我给你一日时间,明日去调查清楚几件事。第一,什么时候起,药店卖出了第一副退热药?县城里的几个铺子,每家铺子都有记录,大约也有时间,总有人是第一个来买的。第二,调查出来第一个来买的人,问问他前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碰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第三,本宫从宫里带回来许多药草,明日请各位煎出几幅药发放给最严重的几家以延缓病情。第四,你且命人收拾出来一个大型府邸,将那些严重的先接过来,与还没得病的家属一定要分离。”
他吩咐完这几件事,魏书远倒是有些不明:“让患者与家属分离?可那些老百姓会愿意么,万一他们觉得我们是在害他们……”
这些忧虑,完全不值一提。
萧长临冷笑了一声,对魏书远也没刚才那么大敌视了,倒是有些同情:“你照做便是,今日我先饶了你,日后查清你再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给他们都收拾一间休息的地方,俩俩一间便可。”萧长临有些不耐,这几日赶路,除了第一天刚睡了个客栈,后面可没那么好的处境了。他一直陪着裴锦衣在轿子里睡觉,连床被子都没有,还得抱着他生怕他冻着,两天没怎么合眼。
一切吩咐完毕,众人这才退下。
萧长临和裴锦衣被安排在了厢房里,魏书远一直陪同着,生怕苛待了这两位金贵的人。其实太子吃过苦,他不怕什么,只是太子妃也许身娇肉贵,便不好让他与自己一同受苦,只得先压榨一下这县令了。
县令给两人上了几道菜,连上桌都不敢,在旁边站着。
太子妃倒是平和的很,此时取下了那戴了一整晚的斗笠,容颜一闪而过。魏书远再一看,眼睛都直了,这皮肤这五官……果然当初那些传言不是虚的!他正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一旁萧长临冷道:“你信不信再看,孤就把你眼睛割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魏书远吸了一下鼻子,十分想背过身去。
萧长临懒得有个人在这看着,不自在,便嫌他碍事:“你下去吧,今天没你的事了。”
“哎等等。”裴锦衣忽然将目光看向了萧长临,叹道,“走了两天两夜没怎么洗漱过,让他给我送盆热水来,我要沐浴。”
“你啊,真是娇气。”萧长临虽然不是不答应,但还是喜欢逗一逗他的太子妃,“孤往日攻打梁国,那地方可是穷的响叮当,足有半月没碰过热水沐浴过,你这就不能忍受了。”
“知道你厉害了,但我要是不洗,晚上不是有汗吗?我怕太子殿下……嫌弃了。”裴锦衣笑笑,一句话反客为主。
一旁萧长临咂舌,又被太子妃给调戏回来了。嫌不嫌弃又如何,到现在他也没怎么和太子妃接触那么多。他无所谓了,一旁的魏书远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叫人烧热水给太子妃沐浴!”
那人跑的飞快,生怕怠慢了这两人。
萧长临无所谓的摇摇头,内心很是无奈。裴锦衣是舒服了,不过萧长临想想,等会儿他顺便也洗一洗好了。毕竟,他也怕太子妃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