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相劝与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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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闭门不见人，皇后又在昨夜叫人告诉东西各宫免了晨昏定省，宫里的小主们也就都安心的在各自殿中待着。可也不是所有小主都让自己安安静静的待在住处，比如翊坤宫的秋佳氏。出了自己的东配殿延洪殿，还没容她紧走两步，跟着她的宫女便急急追了过去。“小主，这时候出去，太惹眼了！”
秋佳氏此时已经走到了院子中央，神色有些不耐。方才在殿内，宫女便出言劝她，只是没有将人劝住。“你念叨了不下十几遍，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回身瞪了小宫女一眼后，又道，“这时候出去惹眼，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去不惹眼？不晨昏定省，也见不得太后，你要我闲在东配殿里？”
小宫女回话前朝着四下瞧了一眼，见翊坤宫的首领太监花公公不在，才小声回了主子的话。“外头奴才都人心惶惶的，这时候出去逛花园，万一叫太后和皇后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您的。就算太后偏爱您不说您，可御花园那边，离着坤宁宫多近，坤宁宫的人若见了，回去一提，万一皇后同您气不顺。”
小宫女的话说了一半，可秋佳氏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宫女之所以不继续说下去，只是因为西配殿那边出来了一个奴才。秋佳氏也没言语，只是想想皇后若是知道自己去逛花园，会不会真的同自己计较？心头烦闷，这不言语之下的她，就免不了蹙起眉头来。同时又觉得，皇后应该不会计较吧？
等西配殿出来的奴才又回到殿内，小宫女才认真瞧向秋佳氏。见贵人不说话，便以为自己劝动了。“就算皇后娘娘大度，不计较这些，可万一万岁爷回京后，有哪个嚼舌头的人叫皇上知道您这时候还有心情去逛花园，岂不是得罪了皇上。毕竟那边出事儿的是中宫嫡子。要不还是在殿里抄抄经书吧？”
秋佳氏这眉头更紧了三分。她目光不善的看着小宫女，“抄经书？”自然，因为这三个字叫她想起了景阳宫的显秀。只冷笑着与自己的奴才道，“经书这卖好的东西，我可不配。还是留给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玩吧。”只是想到御花园确实离着坤宁宫近，又改了主意，“御花园去不得，就去建福宫花园。”
小宫女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正这时候，住在元和殿的常在墨佳氏也从西配殿中走了出来。待她到秋佳氏近前，先是与秋佳氏行了礼，才温声笑道，“秋佳姐姐可是出去？”瞧一眼旁边站着的小宫女，便知道这奴才没有将她家主子劝住。若非方才出殿的奴才回去与她说了几句，墨佳氏也不想多事儿。
到底是与她同在翊坤宫为邻的人，秋佳氏也就笑着点了头。虽说今儿有奴才说闲话，说西配殿的常在心思可不浅，倒是上赶着巴结景阳宫的门。可到底平日里与秋佳氏相处还算和睦，她也就没有伸手打这个笑脸人。“正是。屋子里闷得慌，且没什么意思，便想去建福宫那边走走。你可要与我一起？”
墨佳氏微微垂眼，轻轻摇了头。等摇过头，才抬眼瞧着秋佳氏且劝起来。“宫里且要动些干戈，这时候咱们去哪儿，都不大妥当。”又指了指小宫女道，“一瞧她神色便知没有劝动您。花公公昨儿也是再三说过，想平安就不要出去走动。旁人的话也就罢了，花公公的话还是当信的，他总不会害您。”
墨佳氏也是存了好心，才出来与秋佳氏多话。她温声劝过后，又与秋佳氏笑道，“姐姐闷，我也是闷的，我也不爱动什么书啊墨啊的。若是姐姐不嫌弃，到西配殿坐一坐。伺候我的奴才，有一个嘴皮子溜得很，倒是会说书。叫他说书与咱们听也好。若是到用膳食，我再使了银钱，添个锅子用可好？”
秋佳氏邀墨佳氏同去，也就是顺口一说。被旁人拒了，秋佳氏也没有恼怒。只是听着墨佳氏的话，到底没有那么意趣，也就同人家一样，她也给回绝了。“妹妹身边的人，倒是伶俐。可我今儿呀，就是不想闷在屋子里待着。你不想去便算了，下回我去西配殿寻你再听书。你请锅子，这情我记下了。”
方才出西配殿的奴才，见秋佳氏真就出了翊坤宫，才小声也劝起了主子。“院子里人嚼舌头，说您去了景阳宫，这事儿一传开，奴才就知道您是劝不成她的。她的脾气，就是庆妃娘娘都不会管她。您何苦出来这一趟？花公公不在，哪怕花公公稍后回来知道贵人出去了，他也不会把错算在您头上的。”
秋佳氏出了翊坤宫，自然是直奔建福宫花园而去。她却没想到，今儿有人同她一样，也是在屋子中待不住的人。那位，倒是比她还要快些。绕过延春阁，便是建福宫花园了。此时正在园子里边逛边发着牢骚的，正是启祥宫的韩答应。她哼笑一声，与身边的宫人道，“又不是你做的，你苦着脸作甚？”
宫人似是对她的言语怕得很，忙垂下脑袋。韩答应见不得身边的人这幅模样，这才停了脚步，回身戳着宫人的额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是回去有人刁难，也是我这个答应在前面顶着。宫里头只说了免晨昏定省，又没有叫各宫各处的人不得迈出门槛一步。咱们行得正，又没有去图谋坏事儿。”
韩答应见宫人还不敢吭声，也就笑了起来。“没听外头的人说什么？慈宁宫的嬷嬷可是去了景阳宫的。外头传这是太后娘娘瞧她不顺眼，叫嬷嬷特意去敲打她。这到底是真的做了好事儿，还是好人坏人都是她扮上的，这可说不准。要不怎么就去敲打她，不见嬷嬷上门咱们启祥宫的？人心真是可笑。”
宫人自然不敢应着韩答应的话，她也就自己自说自话起来。“你也别觉得我这时候是幸灾乐祸，到底这人怎么样，可不是抄些佛经就真是立地成佛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尽做些媚上逢迎的事儿，心能有多黑，也就她自己最明白。可惜呀，等被查出蛛丝马迹的，有好瞧的。”
韩答应说这些话时，主仆二人都是背对着延春阁，自然也就没发现这时候同样到了建福宫花园的秋佳氏。秋佳氏原本也是从另一边才绕到眼前的地方，听着话声儿，她就知道是谁在哪没安好心。她不想与韩答应这样的人为伍，便悄悄要拉着同来的奴才原路折返回去。可惜，这事情偏偏没叫她如愿。
韩答应说着说着话，兴许是太得意了些，也就转身同奴才说话。这一转身，自然就瞧见了秋佳氏。她倒是不在乎别人愿不愿同她搭话，也就迎了过去。“我还当就我自己这时候出来散心，贵人姐姐倒是也有兴致。”跟着她的宫人，却是小脸白了不少，奴才是生怕秋佳氏听到韩答应方才所说过的话。
见秋佳氏皮笑肉不笑的与自己点了个头，韩答应倒是一副笑模样。“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闲得慌，在小屋子里憋闷的难受呢。”上下打量秋佳氏后，才又道，“太后不过是为着宫里的事儿头疼，这才闭门。等恶人抓到了，贵人姐姐便又可以来往慈宁宫中。到时候，只怕又是姐姐一人在太后面前独美。”
秋佳氏不耐烦她的做派，也知她话里话外还是在说显秀。只一副不大懂的模样道，“我算不得‘独美’，往日有孙答应，如今也有宫里所有的姐妹在。”她无意纠缠这个话题，也就闲搭起了一句话，“昨儿不是传要诸位小主给皇后分忧，你倒是没去容妃和诚嫔面前讨一件半件办差来做。偷闲好呀。”
韩答应噗嗤一笑，却道，“宫里传的话，几时准过。容妃娘娘和诚嫔娘娘面前，哪轮得到我这样的人物。”说着，倒是朝着储秀宫的方向努了努嘴。“比不得景阳宫，也比不得旁人。妹妹自然闲。没有那边那位得脸面。分忧那种事情，冲在前头的人，都是会经营的主。莫说我，贵人姐姐不是也没去？”
这回秋佳氏却是没懂韩答应的意思，朝着储秀宫那边的方向瞧了眼，却一时没想明白她说的话。她这一怔愣，跟着她的小宫女也就小声和她说了一句。“花公公倒是提了一嘴，说瑜贵人被叫去分忧照看皇嗣们了。若是小主也闷着，不如去容妃和诚嫔娘娘面前也讨要个事儿来打发时辰。您不记得了？”
经自己奴才一提醒，秋佳氏才想起这档子事儿来。也就哼笑了一句，“我笨手笨脚，只怕去了也是给钟粹宫和永和宫帮倒忙。”只是再抬眼瞧韩答应，也就把疑惑问了出来。“从前倒是没瞧出你看不惯她们。总不能也是如兆祥所那个一样，她们也爱抢人东西吧？若是不规矩，怎么不和皇后娘娘说？”
韩答应掩嘴笑着，只摇头应秋佳氏的话。“凡是定例内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就答应位份下的那点子东西，谁瞧的上。皇后娘娘也算是秉公处事，可再秉公，也有偏私。不然，怎么什么好处都紧着她们。不是妹妹我眼皮子浅，皇上我是不敢肖想的，也就是眼红别人得的一些好处罢了。争强好胜嘛。”
秋佳氏就这么韩答应在建福宫花园散了一路的步。二人闲聊往来间，秋佳氏却没有应过韩答应所提到的关于显秀的那些闲话。二人分别后，秋佳氏见小宫女要说不说的模样，却笑了起来。“可不是我长进什么了。幸灾乐祸也要分事儿，这种事儿上触霉头，岂不是落人口舌。事儿牵连着中宫嫡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9章 相劝与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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