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风言和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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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到，鹤尔苏府门前只见车水马龙，一时间府内是宾客如云。在这些来客当中，也不乏一些名门望族之人。不少人今日来府上贺寿，冲的也是皇上与太后。不过，也是因为皇上眼下也在府内，东西二院便成了那些人的落脚处，而不是同在正院了。能被请进正院的人，不是王爷，也要是个高官。
鹤尔苏大人自然是要在正院中招待宾朋的，老二和老四则被请去了西院。可今儿呢，不少人却留意到了鹤尔苏家的老三，居然也在正院中往来。这一细微变化，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来给老大人贺寿的人家就都知道了。这热闹自是留给东西两院的人，老三这个本主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在人前。
“三老爷，能留在皇上身边，这是莫大的荣耀。您这是何苦来哉？”陈航见皇上扫了好几眼老三，便得了个空儿就走到他边上劝个两句。“您瞧瞧，这院里落座的，哪个不是个人物。您要是太过显眼，这传出去的话可就不好听了。皇上执意带您去行围，这可也是好事。您不能拎不清，给皇上找麻烦。”
老三对着陈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搁着他自己的意思呢，行围也好，续娶也罢，都是他不愿意沾上的事情。方才在正厅里，自己的阿玛是多有瞧不上自己的，他倒是也不觉得委屈。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阿玛也还是没说动皇上。这行围的差事，鹤尔苏家如果有人要去，就只能是自己。
陈航与老三说话时，皇上正瞅着毅亲王笑。让皇上今儿得了便宜的王爷，也来凑热闹了。王爷同希林正扯着闲篇，感觉今儿的皇侄总是同自己笑，实在是反常。想了想，珩英便道，“皇上，昨儿我回府，便想把你赏赐下来的月饼给府上的人尝尝。可回府发现，愣是没找见一个孩子。他们都跑出去了。”
毅亲王说话时，众人都是听着的。就算有些人没有放下手上的茶碗或是酒杯，那耳朵也绝对是漏不掉他说的话。大家也不信亲王拿这种闲话来说给皇上，都心里各自琢磨起他这背后的用意是什么。倒是大学士希林，垂首饮茶时嘴角的笑有些幸灾乐祸。可因他在饮茶，也就没有什么人观察到就是了。
“皇上自西华门，至西直门外之高梁桥，专搭了彩台。他们，就是去那儿玩耍去了。回来时，还同我说了什么昆戈戏如何如何。”毅亲王说到这儿，就没继续说下去。他看众人一眼，一幅极为可惜的样子，似是在语重心长一般，“今儿外面，刮起了一阵风，我倒是风闻了几句。你也别嫌我倚老卖老。”
“这彩台的事情，外面现在都传极为奢靡。市井中也有些闲言碎语，说咱们外面摆着心意箱，实际是为皇上堵着私乐的窟窿。皇上，这件事，您办得着实是不怎么样。”毅亲王这话说完，还叹了几口气。若是不知他底细的人，倒是还真可以就此被糊弄过去，只以为眼前这是个多么忧国忧民的忠臣。
他这一说完，旁人倒是没有来接下茬的了。大家纷纷望向他与皇上。哲郡王今儿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的，他这会儿倒是没有替皇上着急。他一直在注意着陈航和三老爷。对于鹤尔苏府老三的出现，郡王倒是觉得这要比珩英口中的事情要有意思的多。他同相熟的朋友相视一笑，暗示了一眼“你瞧老三”。
“王叔心是好的，朕知道。不过，这件事你们都无需担忧。这彩台的事情，所费银钱，皆用的是朕的私库。中秋庆贺结束，便可拆除。而其中还可再次利用的物料，朕也都叫奴才们登记造册，也都陆续收回。等皇额娘圣寿时，朕还可以用继续用着那些东西的。”皇上慢条斯理，示意众人安心即可。
珩英早就知道皇上是用的自己的私房钱，可他还是要说。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说了皇上也不能如何。不过，添堵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只做一件的。“皇上此举，实在是有心了。我看，要不了多久时日，他也能被您从歧途给引回正途。”亲王指了指老三，又笑着对着老大人道，“您也是狠下心来了。”
皇上的这位郭罗玛法，心里本就有气，听毅亲王在人前这么一说，就只哼笑了一声。皇上反应却是更快一步，“三舅父虽然文武上不如其他舅父们，可胜在有一颗赤子之心。朕觉得，有心便是好的。这倒是随了郭罗玛法，朕看，您也不用谦虚什么。朕对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陈航，随朕去更衣去。”
等陈航先进去帮皇上看看屋内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了，皇上才进了正堂。他倒不是被珩英的几句话就气走了，今儿该做的一些事情，他都办的差不多了，也就不用时时刻刻都杵在人前看戏。这借着更衣的幌子，无非是偷个闲，喘口气，再顺便听陈航给他回禀一些事情。想到事情，他眉头又蹙了起来。
陈航这会儿，心里放了好多桩事情，可他呢，先挑着最要紧的来说。“主子，宫里的事情果然不出您所料。先前说中宫与景阳宫的流言蜚语，的确是出自兆祥所。孙答应是落了个口舌。这挑拨的人，倒是费心费力，唯恐办不成事情。”陈航这忙了一个晚上，倒是也从那些奴才口中挖出来不少东西。
皇上听到兆祥所三个字，说话语气渐冷。“宫内还有孙答应的眼线吗？”他之前想留她一命，眼下嘛，也就是要改了主意了。“让你的人，再把宫内给朕清洗一遍。不该留的人，你自然知道要怎么办。延璟身边，可有什么不安分的人？”对于大皇子身边的人，皇上也不是十分信任的，自然就要问。
“一切都在您的谋划当中。孙答应那边，过了这几日，也就是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了。”陈航迟疑了片刻，才又道，“您看，是要留着她，还是送去京郊？奴才想着，这事儿不同太后说，是不是不太好？奴才该死！”大总管当即跪倒，“奴才是怕太后又来同您拿这事儿说嘴。奴才明白要怎么做了！”
皇上这才将瞪着陈航而去的目光收回，“蠢到不可救药，留着给朕继续添堵吗？陈航，你这好心给朕收收。等从木兰回来，你再去问太后如何处置吧。这档子事朕没有可问的了。”他顿了顿，又道，“御前之前流出避暑山庄的那档子事情，你查实了吗？这桩事情还有没有和什么别的事情牵连上的？”
陈航还跪在地上没起来，却不耽误他回话。“奴才清查了各宫各处，之前经过几番清洗留下的人，都没有问题。错，出在新补上来的缺上。您还记得之前的尼珠氏吗？在那之后，奴才听您的吩咐，也将御前的人又清过一遍。当时补上来的缺，便是有问题的。不过，宫中那些人，奴才也都摸清楚了。”
尼珠氏，这三个字只引起皇上的反胃之感。陈航见皇上示意他继续说，便把来龙去脉都讲了清楚。“这些日子，宫中的流言蜚语，挑事的人，大多和外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大皇子之前遇到的，说您和皇后闲话的事情，都是这群小人所为。”他边回禀，心里边对那些人都狠狠着记上了一笔。
听陈航把不该留的人都摸排清楚，甚至就等自己一声令下便可办事，皇上倒不急了。心里都盘算好后，又提了旁的，“小兴子昨儿告诉朕，庆亲王与王妃似有不和。这本是臣子私事，朕不大好管。可冒然同皇额娘或皇后去说，又不大好看，显得朕多碎嘴一般。你昨儿也在宫中，可从旁瞧出些什么？”
皇上不提此事还好，这一提，陈航倒是觉得尴尬起来。他不是为自己尴尬，而是觉得这事，有辱圣听。昨儿，大总管可谓是该留心的人一个没漏，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宠信的人，哪怕是那些屏风后面，侍奉在侧的宫人，都是大总管的徒子徒孙。他自然探回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主子，不大好听。”
陈航斟酌了用词，“这事儿，奴才也去探过了。庆亲王府家宅不宁，亲王和王妃起了龃龉。具体什么事情，奴才不敢说。不过，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您是知道的。您看，今儿那位在人前都不消停。唯恐天下不乱的，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位了。”大总管可不敢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同皇上来说个明白。
庆亲王与王妃，在京中也算是恩爱和睦的一对夫妻。老庆亲王在府内也有妾室，但无论人前人后，这对夫妻也算是人人称羡的。知道他也有家宅不宁的时候，皇上也就点点头。可听了陈航后话，皇上冷哼起来。“哪哪都有珩英。这事儿，皇额娘能从中劝和吗？”不大好听，皇上便想成了妻妾之争。
“主子，这件事您还是别请太后去从中掺和一手了。实在是，不妥。奴才也不敢把话讲给您听，您切莫追问。您若是一定要管，还不如就把事情留给王妃去解决。外人实在不好插手。奴才昨儿得到的信儿是，因为这件事，王妃去慈宁宫都迟了。”陈航可不愿意皇上在这件事上费心，也就多了两句。
皇上虽然狐疑到底庆亲王惹了王府不宁是为了什么，可他见陈航劝自己莫管，倒是也没对他们的事情再好奇起来。心里只是稍稍担心了一下，毕竟老亲王是要留京总理诸事的。想到这儿，他又对陈航道，“那就不同太后说了。不过宫里宫外的人，一个都不要动。把人都留着，钓鱼捉贼就要有耐性。”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风言和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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