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打工记》大宴

114、前往畅音阁

　　乾清宫的大宴不到一个时辰便也结束。按照老规矩，皇上和太后，该领着妃嫔和宗室及一些得脸的官员们去畅音阁听戏了。可皇上却没有照旧，他先让陈航把之前分切的月饼赏赐给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和宗亲，然后让皇后领着妃嫔们先去畅音阁。随后又叫大公主领着她那一桌的人跟在皇后队伍后。

　　等乾清宫里没有女子了，他才看着满场的人道，“明儿朕去贺寿，后就赶往木兰。你们当中，有人要跟着朕，也有人要在京师帮朕处理诸事。想必是要辛苦得很，所以朕就不再让你们眼下在宫中陪着朕听戏了。裕亲王、襄亲王，还有温亲王，你们三人明日的差事不能有岔，也各自提早回府歇着吧。”

　　“庆亲王和毅亲王，朕还真舍不得放你们回去，就跟着朕听戏去吧。”皇上再看看其余人等，点了点人，“承泰、承海，公多格，你们也跟着朕走。”皇上虽然没有点希林、戚正周、巴果、鄂伦、谢全宁的大名，可方才陈航让人分发月饼时，早就有小太监们提前各自告知了，这些也是要随皇上同去的。

　　大皇子这桌的人，此刻倒是也新鲜去畅音阁听戏的事情。有些就算家里有人在朝为官或为贵，但是也没有谁有机会去同皇上一起听戏。这也算开了眼界和长见识了。不过，为着形象，他们也都还能自持得住。延璟今儿倒是没怎么累着，除了皇额娘的人帮衬外，皇玛嬷给他派来的水公公，可太妙了。

　　方才，靖穆那边起的冲突，他们中间就隔着一个屏风，自己离着近，当然听了一耳朵。姑娘们那边的境况，他这边也是有的。可在水公公的盯着下，浪花都没起来。只能是无声的眼神上热闹。大皇子倒是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好认识了一番同桌的人。有些人，表里不一，有些人却是真配得上君子二字。

　　而被大皇子佩服的水公公，刚把陈航让人送来的月饼给这些公子哥们送到手上。太后今天把他派来，其实也是为了看看严家的那位源哥儿到底如何。水公公也算是火眼金睛一般的人物，对桌上的几位公子，早有评判。在他看来，主子想要的人，都是极好的。他呢，只要保证大皇子这不出乱子即可了。

　　皇上迈步跨过乾清宫的门槛，这抬脚前，却对着延璟指了指，“朕方才听说你们要作画，以供拍卖。朕在畅音阁会叫人摆好笔墨纸砚，就等着瞧你们了。”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在人群里寻望了一眼。也不知自己儿子身边那些人，到底哪一个是严安士的长子。最后，皇上又看到了水公公。

　　跟着皇上同去畅音阁的人，当然也少不了他的舅父。这位大人，手上的月饼明显不同。较之旁人，他的那份个头明显要大上一倍。而包着月饼的纸包，也非素色。就算不是一个明眼人，看那纸包上的描画图案，也知道是真正的贵人们才敢用的东西。如此一来，他这手拿着的，在人群里很是显眼了。

　　这同行的人里，有方才嘲讽皇上舅父的人，也有捧着他的人。吏部侍郎手上的那份恩典，倒是同往年一样。可想阿谀奉承的人，还是能把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给你夸赞出一朵花来。一个工部的小官，头上顶戴也不过是六品，但是很会说话。“侍郎大人，皇上很是眷顾您。知道您不喜枣泥，给了五仁。”

　　陈航给每个人分赏出来的月饼，除了打包要好看外，纸包上还特意印了戳子。什么馅，一看纸包，也自然明了。工部的小官扬了扬手上的月饼，“去年，我还同您说若是今年味道您用不惯，倒是还可以与您换换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咱们皇上乃仁君，这种小事都为臣子考虑到了，实属是我等之幸呀。”

　　这位吏部侍郎，本欲同皇上的舅父再好言几句，却被一个小官给了抢话头。别人夸赞自己和皇上的话，他也就不方便再去说与太后的长兄听了。可历来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侍郎大人倒也是一副谦虚的做派，“我拿月饼时还在想这事儿，去年也是麻烦您了。皇上，的确是事事为咱们做臣子的考虑。”

　　他们一唱一和，自然也引起一些人的话匣子。这里热闹了，前方的皇上倒是也听了几句。不过，这种溜须拍马的话，他可没脸去凑上前说“朕也是念及众位爱卿辛苦”。皇上特意把舅父叫到身旁，他指了指那月饼，“郭罗玛法喜甜食，这份是莲蓉的。舅父往年喜欢的金钩火腿，朕也让陈航给备了。”

　　太后兄长对于旁人的冷嘲热讽，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今儿来宫中参加中秋宴，皇上肯当众说去给阿玛贺寿，又在众人面前给了独一份的月饼赏赐，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府上的那些乌七八糟的破事，在外人眼里是很损颜面的事情，甚至，也有不少人等着看太后母族的笑话，他都清楚。

　　正是因为如此境况，皇上居然还记得他的喜好，这位大人心里别提有多酸楚了。正如之前太后在慈宁宫同奴才们说的，鹤尔苏氏府上，人心不齐，也就是这位老大，还有在边关的寻哥儿，心里还是有忠君之心的。他当即就要跪倒，给皇上磕头谢恩。可才弯腰俯身时，皇上却伸手将他拖住，“舅父。”

　　陈航见皇上在众人面前如此抬举太后的长兄，马上跟着皇上的话说了一句，“大人，今儿皇上同您论的是亲戚情分。您就无须多想了。咱们皇上，心里最是拎得清的人。有些事情，同您没有干系。您只要行得正，且坐得端。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谁的错，在主子面前，就合该谁去领，才是正理儿。”

　　皇上的舅父，手上拿着那份大月饼，又拿了陈航刚给他到手上的小月饼，心里只有重重一叹。往日，自己仗着妹妹是太后，而外甥是皇上，做的那些耀武扬威的事情，到这会儿了，也都算看清看明白。再得势，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虽然眼下将自己比如牲畜和犬，是有些难看，可事实如此。

　　“皇上不单对自己的舅父有情分，对亲王您也是不差的。”跟着皇上同去畅音阁的人，还有一个在户部任职的侍郎。他往日没少凑在珩英的跟前，同大学士希林也是多有交好。这会儿，他也走到了毅亲王的身边。指了指前方皇上和太后兄长唱的那出戏，又指了指亲王手上的赏赐月饼，故而笑了笑。

　　毅亲王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反正听戏嘛，哪听也是听，也就泰然处之了。他在后方，看着皇上同太后兄长的那出热闹，正寻思着要不要做件事儿，却被旁人打断。他正想瞪一眼是谁这么没眼色，可见是侍郎，却又抿唇笑了一声。“这不稀奇。好歹本王是珩字辈的，也算是皇上的王叔啊。”

　　说到这儿，这位毅亲王的一肚子坏水可就开始了。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皇上对自己的那克出都有心，可我怎么听说昨儿皇上在宫内却和太后娘娘吵了一架。还有奴才嚼舌头，说皇上是为了咸福宫的人才与太后起龃龉的。太后是本王的嫂嫂，若是皇侄因为一个贵妃，忘了孝道，本王可是要说话的。”

　　毅亲王说的这事儿，庆亲王和忠亲王与哲郡王也都听说了。但是谁也没想这时候给皇上找不痛快。承泰和承海，本想畅音阁结束后，再同皇上说一说的，却不想，珩英却在这时候点了炮仗。同行的其他人，也都一愣。大家都在看着德章帝，皇上这时候也都停了脚步。可因为背对，看不到皇上脸色。

　　大学士戚正周正同老先生章谦和老狐狸姜珅闲谈，他倒是不知此事。可知道了，架不住大学士是一个为人方正之人。他虽然对珩英多有意见，可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他本欲想开口，姜珅却佯装不小心拉了他的长袖。如此一打断，他在怔愣后，也就没机会再开口说话。老先生见了，唯有只笑不语。

　　巴果和鄂伦，皆是根正苗红的天子近臣。二人却瞅着陈航，故作发难。“陈公公，皇上御前的人最近当差，心都飘了。您身为大总管，再放任不管，小心穆克登朗大人回京，我要同他说说，叫他来同您聊一聊。”这说话的，是内大臣鄂伦。他同穆克登朗，倒是有着亲戚关系，自然要比旁人容易说话。

　　领侍卫内大臣巴果，也随着鄂伦颔首。“大总管，御前奴才多，我知道你不好管束。可也该时不时立威，叫底下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谣言不该起。这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以后若丢了脑袋，就别怪谁。混账奴才一多，听听，还叫咱们王爷都听了什么浑话去。这真是太有失体统了，公公您说呢！”

　　珩英闻言正自蹙眉，心里暗骂巴果和鄂伦指桑骂槐。皇上却没有给他发威的机会，而是一起笑着看了眼陈航，可话却是答的珩英。“朕同皇额娘偶有意见相左，为的却不是后宫事。想必话多的奴才也是道听途说了。朕知道亲王顾及朕的皇考，才会难免听信谗言。陈航，把这事儿记着，回去料理了。”

　　“你不说穆克登朗，朕还不觉得。你提了，朕还有些挂念他。今年没有他在中秋时与朕念叨，还真不习惯。有他在，御史言官办事更妥帖。王叔，朕不是为了美色就昏聩无能之人，您的好心，朕知道了。要说有些事情，诸位大臣，还是要眼见为实，走吧。”皇上回身，扫了众人一眼，又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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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制度参考清朝制度。
2.故事里没有提到日期，可以对照这个时间看日子。如果我没有梳理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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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农历8.13，90-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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