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攻不下的山头》木头南蛮子

32、第 32 章

　　老乔为了组这个局，花了不少心思。他太了解关楠了，这人不光嘴硬，而且脾气也犟。所以他没告诉关楠，严屹会来。可等到了球场上，关楠总是要见到人的。以他的脾气，转身就走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所以，得多叫几个人去。有外人在场，关楠通常是拉不下脸来的。
　　等严屹到球馆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到了，有一组已经开打。老乔是特意让他晚半小时到的，为的就是让关楠先入局。
　　关楠一看到严屹，脸色立马就变了。严屹有些怕他，直接绕过他去和老乔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他往场上看去。在打球的两个人，一个是上回见过的陈大夫，而另一个人他不认识。
　　老乔对着场上的人喊道：“来！换人换人！”
　　陈大夫停了下来，喘着气说道：“正好！让我休息下。快累死了……”
　　老乔跟关楠说：“轮到你了，快！”
　　关楠弯身去拿球拍。这时，老乔又转向严屹，说道：“严屹，你也上！”
　　听到这话，关楠就卡住不动了。
　　严屹都看在眼里，他对老乔说道：“你们俩先打吧。我这才刚来，还没热身。”
　　老乔和关楠把陈大夫他们给换下场来。陈大夫好长时间没见到严屹了。他丢下球拍，一屁股坐在严屹旁边，也不寒暄下，直接开口就问：“关楠的脸怎么这么臭？你给他带绿帽子了？”
　　刚和陈大夫打球的那人，也在旁边。听了这话，他不经意地多瞟了严屹两眼。
　　严屹尴尬极了，连忙否认：“没有的事！”
　　陈大夫这才想起来还有旁人在场。他给严屹介绍道：“鲁正阳，律师。干他们这一行的嘴都紧，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严屹的大腿都被陈大夫拍红了，面上还不能发作，只能在心里骂了句：“放心个屁呀！我这又没什么犯罪事实要交待！ ”
　　鲁正阳微笑着，朝严屹点了下头，说了声：“你好。”
　　严屹也赶紧打招呼：“你好！我叫严屹。”
　　陈大夫突然插进来，说了句：“老鲁，你去买几瓶水吧。”
　　严屹连忙抢着说道：“我去吧！”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陈大夫一把拉住他：“让老鲁去！”
　　鲁正阳这前脚刚走，陈大夫就迫不及待地向严屹打探起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屹寻思着，从陈大夫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对他和关楠之间的事所知不多。既然关楠不愿意将这些摊给朋友们知道，那他自然也不方便多说。
　　严屹含糊其词地应付道：“没什么，就是情侣之间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没法细说。不过，问题不在关楠，主要都是我。”
　　陈大夫陷入了沉思，他转头盯着在场上挥拍的关楠看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就凑到严屹耳边，小声说道：“是性生活不合谐吗？我看关楠的样子，也不像……”
　　严屹被吓到了，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你别瞎猜！不是那方面的问题。”
　　为了避免陈大夫再刨根问底下去，严屹以上洗手间为由尿遁了。他磨叽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正好，老乔他们换下场来。陈大夫嫌累不愿动，就让严屹和鲁正阳上去打了。
　　鲁正阳比严屹要矮，目测离175CM还差那么一点儿。不过他身材比例不错，人又斯文。看上去，就是个温吞吞的白面书生。
　　严屹很久没有打过羽毛球了，手有些生。不过，鲁正阳的球技也不怎么样。几个回合下来，还是严屹稍稍领先。
　　老乔坐在底下，也没歇着。他想尽办法在缓和气氛。他跟关楠说：“你看！严屹打得还不错呢！”可是，关楠只顾着自己喝水，连看都不看一眼。老乔不死心。眼见严屹得了一分，他便大喝一声：“好球！”然后一巴掌就拍在关楠的大腿上。
　　关楠瞪着老乔。
　　老乔凑过去，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分手了也不用这么小鸡肚肠吧？！又不是仇人。”
　　关楠的身体僵了一下。也是，毕竟不是仇人。再说，自己也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摆张臭脸，搞得大家都尴尬。关楠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跟着老乔他们一起观赛。
　　严屹虽然人在场上，可耳朵却一直在留心听着关楠那边的动静。他听到了老乔为他叫好，可就是没听到关楠说一句话。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了解关楠的脾气。关楠能够呆着不走，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本来，关楠只要安安静静地做个观众就已经能满足别人的期望了，可他却偏偏要开口。在老乔盛赞完严屹后多没久，关楠突然说道：“严屹也就是用的蛮力。他这握拍的姿势也不标准……从技术上来讲，还是老鲁打得更好。”
　　严屹一听到这话，就气炸了。关楠居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贬低他！什么叫蛮力？！还什么从技术上讲，完全是在放屁！关楠就是有意在羞辱他。是公然向他宣告，随便什么人，都要比他强！
　　愤怒让严屹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他一个劲地往死里扣杀，越打越狠。那样子好像就是要跟鲁正阳杠上了。他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够解气，每一次扣球都使出了要把地板击穿的狠劲。他这是在向关楠进行回击，我就是蛮力怎么啦？！
　　接着一记腾空跳杀，严屹用力过猛，直接把球拍都给甩了出去。
　　“不打了！”严屹捡起球拍，也不管鲁正阳，头也不回地一个人往休息区走去。
　　关楠看到他，迎面就上去骂：“你发什么神经？！”
　　严屹简直难以置信。他已经又生气又委屈了，关楠居然还嫌不够？！如果这是在私底下，他都能忍。可是关楠今天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做，让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脆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眼眶里涌，严屹努力地吸气，想把眼泪给憋回去。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怜。好像一个被人欺凌得很惨却还在强装没事的小孩。
　　关楠一下子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严屹就要哭了。他不过是觉得严屹之前的行为，实在太不礼貌了。鲁正阳是陈铭新交的男朋友。老乔在那儿拼命夸严屹球技时，他就发现陈铭没怎么说话。虽然陈铭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总归要给人家男朋友留点面子的。老乔这人比较大条，也算了。可没料到，严屹也跟着突然发起神经来，不过是打个球罢了，他却搞得要跟人拼命似的。
　　其他人看到严屹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来打圆场。鲁正阳拎着球拍从后面走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严屹站在那儿，便过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说了句：“打得不错！”
　　严屹胡乱地“啊”了一声。陈铭一把将鲁正阳给拉了过去，小声说道：“小朋友哭了……你别去捣乱！”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严屹的手机响了。他都没看来电显示，就赶紧接起来，借机避开众人，走到一旁去听电话。
　　老乔推了关楠一把：“快！去哄哄。”
　　关楠不怎么想去的，但无奈连陈铭也开口催他：“快去！别欺侮人小朋友。”
　　关楠走到严屹身后，就听到他说：“哦……是东东啊……你不用给黄豆买这些的。”
　　严屹察觉到身后有人，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再扭过头来。一看是关楠，他又生气地转过身去。
　　卢剑东这会儿正在宠物店。他向严屹打听着黄豆喜欢什么口味的零食。
　　严屹说道：“家里好多零食呢，真不用买了……”
　　关楠还站在严屹身后，没有走。
　　严屹心里不爽，有意提高音量说道：“我都说了让黄豆给你做儿子，怎么可能不算数？！嗯……明天一起去看它……”
　　之前明明和卢剑东说的是干儿子，现在严屹一生气索性就把“干”字去掉了。
　　严屹挂下电话，转身就看到关楠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顿时有种拔掉了老虎胡须的快感。叫你凶！我让你儿子直接认别人当爹！
　　他绕过关楠，跟老乔他们说了声抱歉，自己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然后，他看都不看关楠一眼，昂着头潇洒地走了。
　　周日，杨柳也要跟着一起去看黄豆。于是，三个人一起搭着卢剑东的车去了学校。
　　夏天了，学校里的宠物泳池也开放了。黄豆从水上滑梯上冲下来，一头就扎进了水里。它还是第一次下水，猛地就被灌了好几口。严屹他们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在此之前，严屹一直都认为狗是天生会游泳的，只要往水里一丢就好了。可到了现场，他才知道现在的狗都退化了。池子里好几条狗都穿着救生衣，在训导员的看护下学习着狗刨式。
　　眼见黄豆沉了下去，杨柳第一个惊呼起来：“黄豆！黄豆！”
　　训导员就在旁边，随时准备把落水狗捞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动手，黄豆自个儿就扑腾几下浮上来了。三位家长一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好像黄豆这是在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
　　“我们黄豆就是天才！”杨柳由衷地赞叹道。另外俩人频频点头附合。接着，他们一齐扭头，带着深深的优越感瞟了几眼还在旁边认真学狗刨式的蠢家伙。啧！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啊！
　　训导员早就见惯了这类家长。他忍着笑，拍拍黄豆的脑袋，问道：“要不要再坐一次滑梯？”
　　杨柳抢着帮黄豆回答了：“要！要！我还没给它拍照呢！”
　　直到下午两点多，严屹才看到关楠上午给他发的短信，让他今晚过去下。严屹还在生气，一点都不想理他。但他把人晾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开始担心关楠得不到回复会不会晚上另作安排？最后，严屹还是没忍住，巴巴地回复了一句“好”。
　　晚上，严屹一番沐浴更衣后方才出门。杨柳之前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赶在严屹出门前，她问了句：“晚上回来吗？”
　　严屹“嗯”了一声。
　　杨柳继续问道：“你跟关楠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
　　严屹有些心虚，含糊地答了句：“偶尔联系。”
　　杨柳像是猜到了什么：“你现在是去见他吗？”
　　严屹的耳朵发烫，支支吾吾地说道：“有、有点事要谈。”他怕杨柳再问下去，赶紧打开门就要跑。
　　“加油！”杨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严屹顿时心头一阵暖，回过身来冲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