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攻不下的山头》木头南蛮子

29、第 29 章

　　关楠给他开门时，手上还夹着半支烟。严屹进到房里，发现乌烟瘴气的。桌上的烟灰釭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严屹皱着眉说道：“你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关楠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在那儿吞云吐雾。严屹顿时火起来。他见不得关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他一把抓起桌上放着的半包烟，当着关楠的面，就给捏成了一团。
　　就算关楠凶巴巴地瞪着他，他也不带怕的，还示威一般把捏烂了的烟给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算了！就是半包烟。关楠也懒得再和他计较，反正抽屉里还有一整条呢。他这么想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放烟的地方。没料到，严屹马上就捕捉到了，直奔藏匿地点，搜出了“赃物”。
　　关楠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干嘛？！”
　　严屹怕他过来抢烟，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厨房。他把整条烟都丢进水槽里，然后拧开笼头。等到关楠赶过来时，已经完全无法抢救了。
　　关楠黑着脸，开始骂人：“你给我滚出去！”
　　严屹满不在乎地绕开他：“我不滚，是你叫我来的。”
　　简直厚颜无耻！关楠气得直咬牙。前几次，严屹摆出一幅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他想找茬都寻不到机会。现在好了，这人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关楠眼看着严屹就要往卧室走，赶紧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拎着就要往大门外送。严屹宁死不屈地叉着腿、扒着墙。俩人正在那儿僵持着，关楠的手机响了。
　　关楠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放开严屹去接电话。
　　一看，是陌生来电。关楠接起后问道：“哪位？”
　　“关总，您好！我是蒋文涛，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关楠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好像没什么印象。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已经猜到会是这种情况，也不再让关楠费神想了：“我就是上周二来您公司面试制版师的那个。您当时和我聊了有一个小时。”
　　他这么一说，关楠就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和严屹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对制版很感兴趣，但没有实际工作经验，也就是在培训机构里学了大半年。关楠要招的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面试的时候，他就跟小伙子直说了。可对方一腔热情，在他的婉拒下依然滔滔不绝地讲了快一个小时。
　　为了不打击小伙子，最后关楠只能跟他说，要再综合考虑下。如果录取的话，会在三天内通知到他。从周二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看来小伙子还是不死心。
　　关楠说道：“哦，我记起来了。非常抱歉，我这边要招的是有工作经验的资深版师。你并不符合条件。”最后他还是善意地补了一句：“尽管你也很优秀。”
　　可是，对方显然并不愿意就此放弃。
　　“关总，就算是大师也是从新人开始的。如果您真的觉得我优秀，难道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可以证明自己的，也能证明您是一位伯乐。”
　　哈！还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关楠正想着要怎么打发掉他，那人突然就问了他一句：“关总，您知道蒋锡根吗？”
　　关楠显然没听过。
　　蒋文涛只停顿了一下，便不再卖关子。
　　“他是一位数学家，也是位服装制版大师。”
　　关楠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手机那头，蒋文涛还在继续讲：“他写过一本书叫《服装母型裁剪法》，利用了自己的数学知识……”
　　关楠打断了他，直接问道：“你认识他？他是你的……”
　　“不！您误会了……”蒋文涛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赶紧解释道：“虽然我们都姓蒋，但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关楠失望地“哦”了一声。这场乌龙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到电话那头的蒋文涛，他还在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严屹在一旁盯着关楠看，担心着他打完电话后又要来赶自己走。本来他想躲进卧室里，可是一想到关楠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又觉得靠躲不是一个好办法。还是得要去捋捋对方的顺毛！
　　关楠正听着电话，发现严屹跟个小媳妇似地走了过来，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这阵势把关楠给吓到了，他本能地想把严屹拉起来。不过是一条烟而已，他从没想过要让严屹下跪认错。严屹死活不肯起来，弄得关楠的心里都开始自责了。他反省道：“我刚才那样强硬地赶人走，或许是有点过份了。”
　　严屹趁着他手足无措的档口，伸手去拉他的裤子。这回，关楠的脑子实在是跟不上严屹的戏了。
　　蒋文涛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而关楠的魂儿却早就让妖精给吸走了。直到电话那头叫了好几声“关总”，他方才清醒过来，用半哑的嗓音说道：“版师助理。如果你能接受，周一就直接来公司。”
　　蒋文涛愣了一下，很快便欣喜地答应道：“行！我来，我来！关总，那咱们周一见。”
　　挂下电话后，关楠把手机一扔，仰头倒在沙发靠上。
　　......
　　严屹撑着关楠的胸膛，慢慢趴下来。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偷袭了一个吻。嗯？带着烟草味。严屹有些许不满，不过还是含住对方的唇用力吮吸了一下。赶在关楠拒绝他之前，就把脑袋埋进了人的肩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有声无力地说道：“累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楠一个翻转给压到身下了。突如其来的空间倒置，让严屹头晕目眩。他整个人深深地陷进沙发里，而关楠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着他。严屹迷离着双眼，伸手去抚摸关楠的脸颊：“胡蛮子……吻我！”
　　那一刻，关楠的心都要化了。好像时光又倒回到了从前。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都结束了，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现在无情可谈，有的只是欲望的宣泄。
　　关楠现在每次完事后，连拥抱都吝于施舍，经常是留一个背影给严屹。他就是想要让严屹难堪，好叫他早点知难而退。
　　今天，严屹有一点开心。因为他偷到了一个吻，还因为关楠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马上赶他走。
　　其实关楠只是有些乏了，他很久没有这样放纵。等他眯了一会儿后醒来，发现严屹竟然还躺着，立马脸就臭了，催着严屹赶紧滚。
　　严屹假装睡着了没听见。直到被关楠踢了两脚后，他才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软着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浑身都好痛！让我再休息会儿……”
　　关楠黑着脸说道：“我们约法三章的！”
　　“行！行！”虽然嘴上这么答应，可严屹的手却紧紧地抓着被子。
　　“起来！”关楠不想给他机会磨蹭。
　　严屹不想走。他假惺惺地撑起身体，然后夸张地“啊”了一声，一脸痛苦。痛是真的痛，可没这么严重，至少有一大半是演技。
　　“那个……”严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关楠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零点一刻，的确是严屹的生日。他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一起去了上海的游乐园。当时严屹玩推币机，拿到了一只米奇的卡通手表。明明花出去的钱都可以买十几只这样的表了，可他还是得意得不行。一整天都带着那只表炫耀。
　　“我不是跟你讨生日礼物。就是……”严屹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炮友也是有友谊的吧？我这过生日的，你就破例一回，别赶我走了。”
　　可惜，关楠对他们的友谊只表示了一声冷哼。严屹苦着脸，饱含委曲地唠叨起来：“你折腾了我一晚上……搞得我都虚脱了！要不是手脚软得实在爬不起来，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你说你都过了三十，怎么还越来越如狼似……”
　　“闭嘴！”关楠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个翻身，背对着严屹，不想再理他。
　　严屹一看，这不就给我留出了半张床嘛？！他乐呵呵地躺下了。过了一会儿，他往关楠这边挪了挪，接着又一挪二挪的，直到贴到了关楠的后背。
　　关楠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狠狠地甩过来一句话：“再靠过来，你就滚出去！”
　　“哦……”严屹不敢再得寸进尺，他退回到自己那半边，老老实实地躺着。关楠能够让他留下，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但又忍不住贪心地奢望着，今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有关楠陪着。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二个生日。上一回，关楠见他喜欢手表，便拉着他去专柜挑一只，作为生日礼物。严屹平时没有带表的习惯，再加上他们那会儿才交往没多久，他不想花关楠太多钱。关楠见他不肯选，别作主帮他挑了一只。严屹不懂表，但只看到标价后面那么多个零，就吓到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要。
　　当时，他跟关楠说，生日礼物重要的是心意，送金银铂钻、名表什么的，太俗气了，他不喜欢这些。关楠也就没再勉强他了。其实，他倒不是真的嫌这些俗，只不过以他的经济能力给不了关楠对等的回礼。他希望这份感情，不要因为经济上的差距而变得有些不纯粹。
　　关楠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尽管他不承认自己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搂着严屹，手还搭在对方的腰上时，顿时就感到五味杂陈。难道就这样抱着睡了一夜？趁着严屹还没醒来，他赶紧松开手，悄悄地从床上起来。
　　或许是因为昨晚消耗了太多能量，他起床后很快就感到饥肠辘辘，饿得不行。关楠告诫自己，不能再像这样放纵、坠落下去。如果不是他色令智昏，也不会浑浑噩噩地搂着严屹就睡了。
　　等到准备早餐时，关楠又犯起难来。要不要给那个还赖在他床上的人准备呢？他的防御本能告诉自己，绝对不行！严屹是那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如今已留他过夜了，如果再管饭，岂不是要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尽管道理都明明白白的，可关楠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受控制，总是要想起严屹说的那些话。
　　“今天我过生日。”
　　“我都虚脱了……”
　　“炮友也是有友谊的吧？”
　　最后，他还是下楼去买了严屹爱吃的生煎包、豆腐脑。并且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那不是特意给严屹买的。如果一会儿严屹还没起床，他就一个人把这些全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