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南山蔷

7、第七章

　　洛云容感受到了苏晏兮抓着自己的手腕，他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挣脱了他的手，就那么“屈服”于这群古怪的人手下了。被两个研究员带到了一层客厅的沙发上。
　　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位坐在了他的对面。拽过他的小臂，经过消毒之后直接将抽血的针头扎了进去。也没有和他解释什么，洛云容也顺着他们来。这个场景好像在他生命中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另一位白大褂正在埋头将电脑与他脖子上的金属颈环相连，那个号称是“母亲遗物”的颈环此时正发着幽蓝色的光，正是某些高科技的产物。
　　此不需要说什么苏晏兮也可以判断出少年哪里是什么□□少爷，明显他们是一伙的，苏晏兮虽然和院长面对的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眼睛却一直像少年那里瞟着，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
　　少年盯着自己缓缓流出的血液，他知道先生正在看自己，却不敢像以前一样回报一个眼神。他知道真相之后，还能像之前那样对自己那么好吗？不，还是说，还能放过自己吗？
　　“教授，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个少年和这个伟大的实验。”院长仍不改他的兴奋，这时的苏晏兮已经恢复冷静，恰到好处的把显露出来的神色控制到仅仅是对少年的关切的正常反应。
　　“十八年前，我们决定开启这个实验，利用了C国Conrad的基因，创造了他的生命。”院长的嘴里掩饰不住他的得意，“教授，您敢相信吗，我们创造了人类史上第一个靠科学手段造出来的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克隆人，用的还是被人们捧上神坛的大脑。”
　　从院长的第二句话开始，苏晏兮的神色已经变了，什么叫用了Conrad的基因？
　　Conrad是家喻户晓的被誉为最智慧的人类，年纪轻轻就找到了人类突破被地球束缚的局面。人们用他的理论创造出了可以改造其他星球生态环境以及带着全国抵达的星际巨轮。甚至根据他提出的建议才成立了星际共和这个组织。
　　这个名字救了整个人类离开了那个活不下去的地方，但是相传Conrad中年以后的研究方向持续跑偏，甚至于在43岁人们刚开始着手于他的理论实践的时候，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最后选择了自杀。
　　“很多人都说Conrad当年死的很可惜，他明明可以为人类做更多事情的，所以我们的双手，不仅是第一个人造人的缔造者，更是制造了一个可以给人们带来光明的人。”院长此时也不看着眼前的年轻教授了，甚至不会掩饰的轻瞟，贪婪的把目光投向自己引以为傲的艺术品上。
　　“我怎么觉得，幸好当年Conrad选择了死亡，否则他面临的就该是被拉下神坛，万人欺凌的局面了呢。”现在苏晏兮的眼神称得上是凌厉了，嘴角居然还上扬着。若不是那双眼睛显露的愤怒，简直将“礼貌”这两个字表达到了极致。
　　院长察言观色，轻笑了一声，自信可以拿下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抵触的教授，念叨着：“别对我们那么警惕啊，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们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成功，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朵娇花。我们甚至真的按照记录的Conrad的生存环境，在这个星球上给他造出了一个地球的氛围！可惜他太聪明了，他居然可以发现我们这个几近完美的假象。”
　　苏晏兮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开始回想着少年这一礼拜的神色，难怪啊，难怪他一次次的会露出像小猫一样，好奇，小心翼翼的接触这个世界。原来他就那么一直活在这个巨大的骗局里吗。
　　这群疯子还真是……
　　见了教授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这位不识相的院长决定再火上浇个油：“因为一些原因，这个伟大的实验用了一个属于C国的名字——山鬼。”
　　这位根本不会说C语的男人此刻突然吐出了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标准词，本就听起来十分有冲击力，尤其是这么个苏晏兮日思夜想捉摸不透的词。
　　这群疯子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的感谢自己平时婆婆妈妈见了个孩子都要帮帮忙，顺手就把这个惊天大秘密捡回去了。
　　苏晏兮不动声色的隐藏了自己的惊喜，山鬼这个证据齐全的肥肉，还真不枉自己多年的蛰伏。这个非人道的实验，更何况是一个针对伟人的实验，在现在的社会上可是件大事，足够拉整个A国政府在星际共和和他们自己的民众前失去信任了。
　　他的余光环顾了四周，最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留下证据，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两个年轻人携带了一个箱子，应该是个强力的干扰器，自己房间里能记录信息的东西估计是一个也用不上了。
　　不如还是先稳下来，听听这帮不速之客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将因为生气而微蹙的眉头展开了一点，顺着院长说了一句：“不过您放心，他是无辜的，我为人师表，不希望这样的年轻人因为一系列的错误而白白浪费他的智商。”
　　这话一出来，哪里懂他们间谍生活的院长自信的将其理解为——年轻教授好面子，明明心底愿意参与也很欣赏自己的作品，偏偏要和社会主流一样排斥一下。
　　这么想着，还要看看自己的Conrad，一个这么健康鲜活的人造人。
　　注意到院长的目光，苏晏兮在心底腾起一阵反感的情绪，不过在这样得知大事的环境下，连他自己也没去想究竟是何来的反感，就默认为是对山鬼的反感了。
　　院长是个只在乎自己作品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政治的人，但这个团队之中显然是有人在判断这位年轻教授的可信度的，他们互相交换过眼神。苏晏兮才确定下来自己刚刚的一通表演下，应该是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