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隐瞒与反隐瞒 ...
-
“琳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眼前苏大美人眨着那双眼睛，水灵灵哀怨怨地盯着她，李夏盟那颗怜香惜玉的心立刻扒拉扒拉地碎了一地。她张着嘴干笑。瞒着她？口胡她当然有事瞒着她。但是这能说么？直接说她根本不是所谓的“昧琳”的本尊，那个小丫头早就不知道被她这鸠占鹊巢的家伙给挤到哪山沟沟里当孤魂野鬼去了？
囧囧囧，苏大美人会不会直接砍死她？
“琳琳？”苏牧雨低低地喊了一声，往后退了退。这举动让李夏盟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扯住了她的裙脚。于是苏牧雨不再往后退了。但是换之而来的，她轻轻伸手，用修长的手捧住了李夏盟的下巴，让她跟她那双翦水明眸对视。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李夏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太过于纯澈安静，是那样的美丽，带着淡淡的哀伤，对着这样一双让人几乎是忍不住从内心深处生出些柔情的眼睛，她实在是不忍心也没有办法说谎。
“……对不起。”李夏盟低低地说。
她是对不起。她知道苏牧雨对她好……一直一直都对她好，几乎是不留余地的好。可是真的很抱歉。她不是个很纯粹的人……她多疑，而且生性凉薄……她看了太多的冷暖，除了自私地想要保护自己之外，很少有牵挂的东西。她的老爹跟慕遥几乎是唯有的例外。
苏牧雨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但是那笑容却不似往常的甜美和温馨。李夏盟忍不住也伸出手去，轻轻捂上她的眼睛，她低低地叹：“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只是害怕……”
那真相太过于残忍。她只怕说了眼前的人会立刻离她而去。
“害怕？”
“我害怕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会不相信，会……离开我。”李夏盟轻轻地说。这是她害怕的东西呢……想来会觉得有点好笑。她一方面防备着苏大美人，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她又是那样眷恋着她……眷恋着她身上的温暖以及那种依赖的感觉。仿佛只要有苏牧雨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就还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愿意苏牧雨离开她……这么自私的想法，这种依赖的想法，是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脑子里的呢？
“琳琳，”苏牧雨轻叹，“莫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可靠的事？”
李夏盟摇了摇头。
“那你又何必这样防备我？”苏牧雨轻轻地笑，她握住了李夏盟的手，“我的命就是跟你紧紧地连在一起啦……难道这么多次了，你还不信吗？”
她找了她五年之久。这五年间的辛酸和孤寂谁人可知？而找到了她之后这一连串的截杀和变故，她也毫不犹豫地承担下来了。她追随着她从一处到另一处，一个月内把大江南北都转了个遍。她为了她几度涉险，数次与人搏命。就连着宫帷争斗——江湖人士最不齿的事情，她也陪伴在她身边。
“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才让你觉得我不可信？”苏牧雨按着李夏盟的手，有些忧伤地问。她知道眼前的女孩眷恋着她，但是无可辩驳的是，她也经常在那双轻灵的眸子里看到下意识的疏离和戒备。
苏牧雨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看到她跟那个李唐王储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样子，她会觉得嫉妒像是虫子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凭什么该是那个变化无常的李唐王储？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让她毫无保留信任的人，不是她？
“我不是觉得你不可信，我只是……”李夏盟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苏牧雨追问。然而李夏盟只是一副迟疑的样子。她不禁有点着了恼，声音微微提高：“琳琳！”
“……”李夏盟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从苏牧雨眼睛里看到了粼粼的波光。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的有些生气和伤心了……今日是怎么都装傻都装不过去了吧？尽管以前很多次她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避而不谈过去的事情。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概也瞒不过去了……除非她一直都跟苏大美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只是，不同的是，苏牧雨不是她的下属，她不可能一直都只是这样随随便便地面对着她。
抬起头，李夏盟看着那双翦水明眸。她有点无力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小声说：“你看……”
“你总是叫我‘琳琳’，”李夏盟带着些自嘲地笑笑。
“……”苏牧雨愣了一下，忽地想到盛慕遥称呼李夏盟时所用的名字，她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你不喜欢我叫你‘琳琳’？你喜欢‘盟盟’这个名字？”
李夏盟摇了摇头，她朝后退了退，然后站了起来。
与其等苏大美人知道后离开她……不如她先往后退就是了。李夏盟自嘲地摇了摇头。她低着头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苏牧雨，挑了挑嘴角。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李夏盟顿了顿，“我原本就不叫‘琳琳’。”
“我叫‘李夏盟’……所以慕遥才会叫我‘盟盟’。”
“……什么？”苏牧雨喃喃地问。她仍旧是一副迷茫不解的样子。但是李夏盟敏锐地看到，她脸上，有细微的震惊，那震惊正一丝一丝凹显出来，只是被强自压制住，还没有爆发而已。李夏盟想，她大概已经知道她在指什么吧……只是，还不愿意相信那猜测而已。
心底有一丝一丝的痛在蔓延开来。李夏盟忽然觉得嗓子里很堵。一瞬间眼眶里热热的，憋得全是泪，但是却半点都掉不下来。她拼命地抽气，只想着要把那泪水给咽下去。但是这种努力却是那么徒然。
李夏盟猛地低下了头，压抑已久的泪水倾泻而出。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希望她是昧琳呵！她希望她就是那个被惦记被牵挂被不顾一切保护着的女孩。如果她能装扮成她的话，她宁愿那样去做……
只要不看到苏牧雨失望的眼……只要她能成为苏牧雨唯一牵挂着的不肯放弃的人。
李夏盟的嘴唇哆嗦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拼命地想要想到些什么话来掩饰过去刚刚的失误。直到泪水冲破眼睑的这瞬间，她才知道，不知不觉中，眼前蓝衣的女子竟然已经成了她的一种寄托。她是如此地眷恋着她……
“我……我……”李夏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想说她就是昧琳，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管是欺瞒，还是坦白，都是一种伤害。
她会被原谅吗？还是会被憎恨，被抛弃？
一双手臂忽然伸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继而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别哭了。好了没事了……”苏牧雨把她扯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拍着李夏盟的后背，像是哄一个害怕的孩子一样温柔。她温柔地吻她的额头，声音低而沉缓，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你是谁……”
“琳琳也好，盟盟也罢，你喜欢什么我就叫你什么，”苏牧雨紧紧地收紧了手臂，“叫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呢。”
是啊，有什么要紧呢……
她第一次见她，就是在那水边的小竹楼里。纵然她的确是为了寻找昧蓝的妹妹所以才与李夏盟相遇，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们终于见面了……
不管她怀里的这个女孩是谁，不管她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这其中又有什么渊源亦或者隐情，这个孩子都像是一道光，射入了她的生命。最初的时候或许真的是因为昧蓝的身份……但是这长长久久的相处中，她们却一直相伴相惜。
苏牧雨满含着热泪亲吻着李夏盟的额发。
自那个孩子义无反顾地跟着黑白无常离开的时候……那个瘦弱但是挺直的背影就已经完全映入她的心底了……
不管她是谁，不管会怎样，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苏牧雨含泪微笑着保证。
李夏盟轻轻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苏牧雨却是笑得恬静。她把她圈在怀里，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温言问：“那么，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吗？”
“……”李夏盟张了张嘴。苏牧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一股暖流从胸口直涌而上。李夏盟眨了眨眼，泪水从眼角流出。苏牧雨温柔地轻轻吻去那散落地泪珠，李夏盟撇了撇嘴，猛地扎进了她怀里。
“……李夏盟。”
“我叫……李夏盟。”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隐瞒与反隐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