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慕遥慕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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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审问更让苏牧雨有点摸不着头脑。盛慕遥拉了把椅子坐在艾琦面前，端着茶一副闲散的样子，问的也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上至夏渊国近两年的收成，新年祭祖祭神，下至虫灾水患宫帷秘史，甚至还谈到了泾渭河上的船娘红粉。隐隐传来的惨嚎呻吟声中，只听到她一个人说的兴致勃勃，另一边跪在地上的少女尽管努力挺直了脊梁，声音却还是在微微地发颤。苏牧雨坐在一旁只觉得心里微微发悚。等好容易盛慕遥满意地放下杯子起身挥手让人把艾琦带下去的时候，苏牧雨发现，因为保持戒备太久，她都有点僵硬了。
盛慕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两个人依旧是按照原路返回。最终回到水榭的时候，外面正敲着四更的钟。盛慕遥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径直坐到了李夏盟床边。苏牧雨戒备地扣起了袖子里的噬骨针，但是盛慕遥却只是悠哉哉地解衣脱靴，一副就要在这里睡下的样子。
苏牧雨愕然。她不由得皱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早些休息，我明天一早还有朝会。”盛慕遥一脸的无辜地说，“修罗殿主难道不累？也该早些休息了。”
“殿下要在这里留宿？”苏牧雨觉得自己是在废话。衣衫鞋袜都脱去了，还能是要做什么？
盛慕遥解开了束发，指了指床榻：“这床很宽，也足够大，修罗殿主若是不介意，可以一同留下。”
“……”三个人挤一张床？
有那么一瞬间苏牧雨觉得脑子里有一根筋被扯的吱呀作响，呻吟着绷到了极致，眼看就要嘎嘣一声断掉。她有点无语地看向盛慕遥，人家却已经扯了被子舒服地躺了下去，纯黑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苏牧雨下意识地皱眉，但下一刻她脸上却浮现出了甜甜的笑。
输人不输阵。她苏牧雨好歹也是千影岛弟子，堂堂修罗殿主，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识到过？
“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牧雨甜甜地笑着，款款地迈着步子走到床边，轻盈地翻身上床，优雅地宽衣解带。
她本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举手投足间自带有着别样的风情。加上刻意为之，更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魅惑。盛慕遥挑着眉，嘴角微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牧雨一件一件解开了外衫裙幅，脱得只剩下贴身的亵衣。
美。很美。非常美。
盛慕遥微微挑了挑嘴角，忽然鬼魅般出手，抓向身侧李夏盟的肩膀。苏牧雨手一翻扣起两根钢针，直直朝她的手刺去。盛慕遥手腕一翻，陡然间变抓为掌，虚晃着闪过银针朝苏牧雨的肩头拍去，嘴边还不忘调笑：“啧啧，修罗殿主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
“这话应该送给殿下才对，”苏牧雨稍稍往后一退，五指扣起，虚空抓向盛慕遥的手腕。然而后者的手却只伸了一半，又蓦地缩了回去。苏牧雨微怔，下一刻，盛慕遥脸上已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只见她轻巧地抽回了手，扳住了沉睡中的李夏盟的肩膀，暧昧地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苏牧雨陡然间收起了笑，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神情。但是她却没有出手，仅仅是蹙着姣好的眉，瞪着盛慕遥看似无意抚在李夏盟喉咙间的手。修长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的地方，青紫色的痕迹缓缓显现，下一刻又消失无痕。她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但是却不能动。
盛慕遥的手忽然微微抬了抬，稍稍离开了少女的脖颈。苏牧雨的眼睛陡然眯起。
就是这个时候！
她蓦地动了起来，身形舒展开像是一只优雅的天鹅，但是她手中扣着的钢针却是比闪电还要快，几乎是一瞬间她手里扣着的七枚针朝着盛慕遥周身射去，而她同时欺身靠近了李夏盟，手一抄朝她的腰身搂去！
盛慕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手一翻，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短刀，清冽的刀光闪过，细如牛虻的钢针悉数被斩成两段。她的手仍旧未曾离开李夏盟的肩膀，握刀的手则直直朝苏牧雨扎去。
“当！”锐利的指风弹在刀刃上，发出锐鸣。盛慕遥丢开了刀，直直迎上了苏牧雨的掌风。两人都用了十成十的劲道。交击的瞬间身下的大床卡嚓一声，再也无法承受过大的力道，整个炸裂开来。
盛慕遥原本就在床的外侧，她一把扯住了李夏盟的肩膀，翻身急速后退。苏牧雨则扣住了少女的左臂，随之而出。就在三人脱出的瞬间，那张紫檀木的大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下一刻陡然碎成了一堆木片。
“啊拉，真是可惜了这张上好的游梦玉床。这可是上等的檀香木塞了百余种安神的香料雕成的。这李唐国上上下下再找不出第二张像这般精细的床榻了。修罗殿主要怎么赔我才好？”盛慕遥若无其事地揽着李夏盟的腰把她往身边拽。而另一边苏牧雨扣着她的手腕，两人微一使力，李夏盟雪白的手腕上立刻浮现出了大片的青紫。
琳琳……
苏牧雨皱眉，缓缓松开了手。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意，就像是陡然间覆上了一层冰雪，让人不由得遍体生寒。饶是那具美丽的胴体舒展着说不尽的魅惑，但是此刻若是有他人在场，决计不会有欣赏的兴致。
但她面对的却是盛慕遥。
“前几日殿下以礼相待，我以为殿下是友非敌，”苏牧雨声音很低，但是无疑却很清晰，一双翦水明眸带着森冷的杀意，在盛慕遥身上游走，“殿下今日却是让我倍感惊诧。殿下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她顿了顿，翦水明眸冷冷地眯起，“我苏牧雨修罗殿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是修罗殿主你想的太严重了。我自然是……”盛慕遥微微一笑，忽地弹指。苏牧雨皱眉，但是却惊讶地发现她只是解开了李夏盟的穴道。沉睡中的少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然后晃晃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盛慕遥忽然松开了手，闪身后撤。失去了扶持的李夏盟打了个踉跄，然后一头朝地上栽了下去。
“琳琳！”苏牧雨急速上前两步，接住了就要倒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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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对上的就是一双微微带着杀意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李夏盟几乎要跳起来。但是当她看清熟悉的容颜的时候，她又微微松了口气。
有点茫然地环顾四周，啊，还是睡着前的那间屋子没错……但是自己明显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光着脚站着。李夏盟囧囧囧地摸了摸鼻子，难道她梦游了？这么大半夜的不睡竟然爬到了地上？她看了看苏牧雨，而后者还忙着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摸索着。而另一边原本她躺着的那张大床却已经碎成了木片。
“……怎么回事？”李夏盟惊讶地问。
“方才有敌人偷袭，幸而有修罗殿主出手才把他们赶走。”盛慕遥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啊，是吗？我睡得好死啊……居然没醒啊。”李夏盟牙缝里抽着冷气白了死党一眼。当她是傻子吗？她又不是猪，能睡死过去，连床被拆了都不知道？！而且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碎掉的床之外半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要是真经历过些什么，哪会一点血迹都不留？她瞪着盛慕遥，盛慕遥却只是耸了耸肩，走到床边捡起自己的外袍披上，然后冲李夏盟眨了眨眼：“我有朝会，恕不奉陪啦……盟盟，你不送送我？”
“啊。嗯。”李夏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点了点头，她举步刚要走，手臂却被苏牧雨挽住。李夏盟回头，苏大美人一贯挂着甜甜的微笑的脸上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忧虑和森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盟盟？”盛慕遥挑起了唇角。李夏盟应了一声，对着苏牧雨微微一笑：“没关系，我送到门口就回来。”
“可是……”苏牧雨脱口而出，继而微微蹙眉，她看了一眼李夏盟，又看了一眼盛慕遥，忽地松开了手，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李夏盟有点迷茫地看着她，但是另一旁盛慕遥又开始催。于是她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夜色沉沉地铺了下来，清风带着水汽和丝丝冷意渗透而入。李夏盟跟着盛慕遥走了两步，就开始浑身发抖。一件外袍被丢了过来，正好盖住了她的脑袋。李夏盟抱怨了一句，撤下了袍子，却正好对上了死党凑过来的、带着笑意的脸。
“发什么神经？”小小地嘀咕了一声，她眨了眨眼。
“小丫头运气不错。”
“哈？”李夏盟有点莫名其妙。盛慕遥却笑着退了回去，只是抱着肩盯着她不说话。李夏盟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揉了揉肩膀，她转身就要走。外面冷死了，而盛慕遥偶尔抽风故弄玄虚的样子她上辈子见得太多了，她才不想费心去猜，那会让她有种在走迷宫的错觉。
“盟盟，”身后好友忽然低低地开了口。
“嗯？”李夏盟停下了脚步。
“眼下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你愿不愿意帮我？”
李夏盟皱眉，转过了身。夜色里盛慕遥静静地站在风口上，她只穿了一件薄衫，满头的黑发都被吹得很散。李夏盟把肩上披着的袍子又扔给了她：“说什么傻话？”
“只要我帮，我当然会去做。”她们之间认识了近乎半辈子。且不说她是被她家老爹给掐死的，就只凭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要是她能做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做。
“那要是说我让你帮的忙会要你的命呢？”盛慕遥忽然问。
李夏盟愣了一下。会要她的命？
“……有这么严重吗？”李夏盟干笑。
“有。”盛慕遥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你非做不可的事吗？”
“是。”
“……不做的话会怎么样？”
“我会死。”盛慕遥低低地说。然后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寂。幽幽的风从远处的湖面上飘过来，带着一丝隐约的腥味，却不知道是风的味道还是鲜血的味道。李夏盟缩了缩，咬了咬嘴唇。
“那我该怎么做？”她同样低低地问。
“你愿意帮我？”盛慕遥声音里带着笑。李夏盟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
“啊，好高尚的行为啊，舍己为人，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滚！听你说话我耳朵会疼。”李夏盟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身抬脚就要走。忽然间一双手臂抱了上来，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有个脑袋蹭着她的颈窝，轻轻的叹息带着细微的暖意喷在她的耳边：“我不会让你轻易送命的。”
“我知道。”李夏盟撇着嘴说。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夏盟哂笑，伸手推了推她的脑袋，“要不然我怎么会就这么容易答应了你？”盛慕遥低低地笑了起来，撒娇般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那要是我跟苏牧雨，你要哪个？”
“我选苏大美人。”这一次李夏盟毫不犹豫地说。
“啊啊，太伤我的心了吧……”盛慕遥哀叹。李夏盟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脑袋推开，顺便附送一个鄙视的眼神：“选你我指不定就会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鬼知道从小到大我被你拖着遇到了多少倒霉事。”
“可是上辈子我是被你连累致死的。”盛慕遥好心地提醒道，一句话堵的李夏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一边笑着，她一边伸手揉了揉李夏盟的头，低低叹道：“我逗你呢。”
“没口德的丫头。”
“盟盟，”盛慕遥低低地叹了一声，带着些许笑意，还有些许怅然。李夏盟眨了眨眼：“嗯？”
“苏大美人是个好人。”
“这是废话。”
“好好抓住不要放手。”
“这更是废话。”
“……我走了。”
“走好，不送。”李夏盟干巴巴地脱口而出。两个人瞪着眼看着对方，一时无言。但是下一刻，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真走啦。”盛慕遥微微挑高了嘴角。李夏盟点了点头：“要小心。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只要你说，我就会做。”
“我知道。”盛慕遥轻声说，下一刻翩然纵身跃起。只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慕遥慕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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