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养》元野

4、第四章

　　直到宴席结束，简书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西装散乱，虽然有些狼狈，但魅力未减分毫。
　　文墨看着简书脸上发红的巴掌印，忍不住笑出了声。“简少爷真是好气色啊，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这是？”
　　简书捂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被人打了，你去帮我找个冰袋。”
　　“什么人能揍简少爷，真是了不得！”文墨故意阴阳怪气的拿捏着，说罢便朝着后厨走去。
　　不一会，文墨拿着一个包着冰块的毛巾走了过来。“没有冰袋，你凑活下吧。”
　　简书坐在饭桌一旁的沙发上，并没有接过的意思，而是将脸凑了上去，文墨捧着他的脸，用冰毛巾敷着红肿的地方。这么看，不说话的简书还是挺好看的，没有那副欠揍的表情了。
　　简聊因本来是要责怪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宴席上，在看到那张精致的脸被毁坏后，责怪的那些想法也被抛至脑后。
　　“怎么回事啊，脸都肿了，哦呦呦——”顺手接过了文墨手里的冰毛巾，小心翼翼的贴着简书的脸。
　　“不小心撞门上了... ...”简书伸手按着冰毛巾，眼神有点躲避。
　　简聊因追问道。“撞门上能把你脸都撞肿？”
　　简书捂着脸把头歪了过去。
　　“你说，谁打的你！”简聊因气不打一处来。
　　文墨觉得有点好笑，到底是谁打的，居然让简书都说不出名字。
　　简书烦躁的挣开了简聊因。“说了撞门上了，还要问，烦不烦！”
　　简聊因意识到简书是真的不想说，于是在云澄静上前询问的时候，很自然的把简书挡在了身后。
　　只是，简聊因的心里的浓愁化解不开。
　　从小到大，他都没舍得打过简书一次。
　　云旷出于礼貌，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妈？”
　　从卫生间逃出来时，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回家，他被短短十几分钟接收到的信息量压的喘不过气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前一晚和你睡过的人，现在成了你哥。
　　对于眼下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云旷总是第一时间想要逃开。如果说简书没有这么恶劣的话，他也可以当做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表面维护好这份虚假的兄弟情，顺着长辈的意思做做样子。可是简书的可恶远远的超过的他的想象，睡过之后留下一张意义不明的银行卡不说，再次见面，一张口便是羞辱他，侮辱他的母亲，那晚的翻云覆雨更是成了简书口中的把柄，他怎么摊上这么一滩浑水，摆脱不干净，让他恶心，更让他害怕。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如果回家去了，简书背着他在长辈面前说些什么，他都无从得知，到时候面对一个未知的状况，似乎是更棘手的。如果他妈知道了这件事，后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云旷还是选择留下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的控场。
　　文墨看着简书那副闹着别扭的样子，主动解了围。
　　“没什么，刚才我和简书闹着玩的，他走路没看前面，就给撞到了，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简聊因脸上的担心并没有褪去，文墨扶着简聊因的胳膊往旁边的沙发走去。
　　“叔叔，你就别担心了，简书就是太马虎了，再说了，谁能欺负到他头上。”
　　闻言的简聊因才算是松了口气，招了招手让云旷过去。
　　“这是你和简书第一次见面吧，以后就是一家人咯。”简聊因压低了声音。“简书这个人很倔，所以委屈你去主动和他打个招呼可以吗？”
　　云旷有点为难的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母亲，云澄静一副期盼的表情催促他。
　　“别害羞啊，刚还不是在卫生间里见过吗？”
　　云旷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灯红酒绿，满是暧昧的回忆，记忆又穿梭到刚才在卫生间里的侮辱打骂，云旷的眉心都在轻颤，要让他若无其事的去打招呼，他巴不得上去再猛揍对方一拳。
　　他忍着不适走到了简书的面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叫云旷。”
　　抬眼对上的是简书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轻佻的上下打量着他。云旷真想不管不顾的一拳揍在这张嚣张的脸上。
　　“你是不是比我小啊，叫我哥哥吧。”简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云旷。
　　哥哥？云旷真的不敢相信，前几小时还在卫生间强吻他，现在居然能大言不惭的说，叫我哥哥吧！这人脸皮是有多厚，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场，云旷一定吐他一口口水。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哥... ...”云旷的手指攥紧了西装的下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闻言后的简书又开始得寸进尺。“刚才一直在敷脸，都没吃到东西，不如你带我去后厨吧，和我说说哪些好吃。”
　　云旷深吸了一口气，往后厨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简书的手就搭了上来，揽住了云旷的肩膀。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吃东西吧。”
　　没有挣脱的余地，云旷就被带到了后厨一旁的员工通道。
　　简聊因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身影叹了口气，云澄静上前安慰道。
　　“两个男孩子相处起来容易得很，哪有那么多别扭要闹的，我看你就是多虑了。”
　　简聊因摇了摇头。
　　“唉——简书这孩子心思细腻的很，又不愿意让别人瞧见，他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不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我看简书挺好的，哪有你之前说的那么顽劣。”云澄静按捏着简聊因的肩膀，不解道。
　　文墨心想，还是知子莫若父啊！
　　云旷一到了没人的地方，马上甩开了简书的手，站在楼梯的一小节台阶上保持一个平视的角度去看简书，才觉得没有那么压迫。
　　简书盯着站在台阶上微微高出他一个头顶的云旷发笑，不由分说的也站上了这个台阶，男人总是喜欢在这种无聊的东西上挣个输赢。
　　“叫哥叫的挺顺口啊，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不同的床上笙歌，叫习惯了？”简书边走边说，又一次把人逼到了死角。
　　“你到底要干什么？”云旷抵着简书的胸口不让他在靠近。
　　“我要干什么？这句话不应该问你妈吗，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结婚。”简书冷哼一声。“如果我爸知道他要娶的妻子，其实是个鸭子的母亲会怎么想？”
　　“你他妈才是鸭，你全家都是鸭！”云旷用力推开了简书，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起。
　　简书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一把拽回了他的手臂，用力地甩在了墙上。“这就听不下去了？我想想~你妈不会就是这样爬上我爸的床的吧！”
　　“你放开我！”
　　简书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他的胳膊捏碎一般，云旷挣扎不开，索性放弃了，直视着简书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越发衬得简书的目光可怖，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眸此刻透着冰冷的寒气。与云旷第一次在酒吧看到的让他着迷的简书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云旷想忘记他的好，却又在一次次的触碰中失神的回想，那晚他在简书的温柔乡里沉沦，与他共赴云霄，他好不愿意承认，这个面前让他心生厌恶的人，是他曾经仅仅看得一眼就愿意沉沦的人。
　　“简书？你在后厨吗。”是文墨的声音。
　　闻声的简书瞬间松开了云旷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
　　“爷爷奶奶叫你们过去。”文墨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看，云旷正捂着手臂走过来，文墨礼貌的介绍着自己。
　　“我是文墨。”
　　文墨，原来是她。这个在他和简书去酒店的时候听到的名字，她的举手投足都彰显着名门千金的气息，她是谁，云旷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简书凑上来拉住了文墨的手，文墨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被简书敷衍过去。“我女朋友，这是我后妈的儿子，叫... ...云旷。”
　　难为他还记得，云旷灰头土脸的向外面走着，悲伤远远盖过了愤怒，他居然有女朋友？云旷叹了口气，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说不出话来。所以简书真的是在把他当鸭子？所以那晚的温柔和缠绵，都是简书给他制造的幻想和假象？
　　“你是云旷吧，今年多大了？哎呦，你看，这小伙子长得真秀气。”简书的奶奶看到云旷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奶奶！你见我都没这么高兴？”简书上前讨好的蹲在了奶奶的腿边。
　　云旷捂着手臂向几位老人鞠了一躬。“19了，谢谢奶奶夸奖。”
　　简书的爷爷用手指数了数。“那比简书要小三岁。”
　　“小三岁好啊，简书要多照顾弟弟一点听到没，不要再使性子。”简书的奶奶拍着简书的手背说道。
　　“奶奶，你怎么不向着我。”
　　爷爷奶奶笑开了花。“向着你呢，什么时候不向着大孙子啊！”
　　场面弄得云旷及其尴尬，但又不能失了礼貌，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云旷学什么专业啊？”爷爷问道。
　　云旷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我是学画画的，爷爷。”
　　“交女朋友没？”
　　“还没。”
　　云旷说完这句话不自觉的去看简书是反应，那是一种等着看他出丑的眼神，透露着厌恶和嘲弄，说是看废物也不为过。
　　简书勾着嘴角。“还没女朋友啊，不会是不喜欢女孩子吧，不然以你的条件，不是分分钟。”
　　“简书。”简聊因开了口。
　　听到简书的话，云澄静平和的眉角也带了几分愠怒。
　　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是云旷的。
　　“下午的讲座，要给你占位置吗。”
　　云旷本不打算去听那无聊的留学生讲座，可眼下，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好呀，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云旷匆忙的道别，从酒店出来后，云旷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