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雾终有时》北风南寻

72、再无北宫剑神君

　　自神魔大战结束后，神界往日和平的气息就被阴霾笼罩，无奈是北宫也好，还是南宫。

　　故非清理了魔三角，自己也受了重伤，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宫院就是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满地狼藉，满是血迹，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散发着不属于神界的阴晦之气。

　　那是？叶修？

　　故非压下心中的惊讶，走向前去，将人扶起，探了脉，脉向混乱，神力了无踪迹，就像是用了某种秘法的后遗症。

　　故非思虑过深，全然没发现旁边躺着人已经挣扎着醒了。

　　“妖妖！”

　　一声呐喊，故非吓了一跳，往哪一瞧，陌白？

　　陌白晃荡的身子挣扎着起身，勉强的步履蹒跚的走向姚妖曾经存在过的地方，这里，还留着她的气息。

　　陌白跪坐在地，白皙的手，吹笛的手在血红一片的地上挖着，显然，他已经无法思考。

　　“陌白？”故非出声。

　　陌白咽呜着，趴在地上，回荡着一个神君不该有的心碎，故非眉头皱的很深，他错过了什么？

　　司言拥着药于都站在宫外的琉璃金瓦上，神色复杂看着战场中央的人。

　　神魔剑的拥护范围内，根本不可能贸然前进。

　　即使是花神君生祭了自己，为神界做出了贡献，这后果是怎么回事。

　　“司言。”药于都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

　　“嗯。”司言还在思考，怀里人已经没了下文。

　　感觉到重量，司言低头一看，这人脸上犯着红晕，浑身发烫。

　　“小药？”

　　司言清凉的手探上了药于都的额头，这么烫？

　　他小心将人横抱起来，不小心触碰到人后背的伤口，怀里人凭本能发出低吟，小脸挤在一块。

　　司言心绪复杂，再一次看向剑尘所在的方向，这一次，他懂了。

　　他沉心，身上的金光闪烁，天之上的云层泛着金光。

　　有人抬头去望，金光将整个神界笼罩，下一刻却不同往常，地上出现了一个扎着小啾啾的可爱十足的小孩。

　　他看着司言，气呼呼的跺脚，“为什么现在才唤我！”

　　司言跃下宫墙，直视他，“想必您已经看到了全部过程。”

　　小孩盘腿，手抱臂，在空中晃啊晃，平视司言，又将脸瞥向一边，道：“看见了又怎样。”

　　“需要您出马解决一下。”司言继续道，似乎对小孩的脾性一清二楚。

　　小孩一听不乐意了，烦闷的挥了挥手，“凭什么好玩的不带我，烂摊子就找我了！啊啊啊……你们都是讨厌鬼。”

　　“主上。”司言依旧不卑不亢道。

　　“哼，我不要。”小孩依旧气呼呼的，好像对这次神界发生的事非常非常不满。

　　司言无奈叹了口气，“等这事过后，下界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情。”

　　小孩转溜溜眼珠子，似乎在考虑可行性，“真的？”

　　“真的。”司言道。

　　“你不能关我。”小孩再三确认。

　　“只此一次。”司言强调。

　　“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出来了。”小孩威胁道。

　　司言点头，小孩眉开眼笑，拍拍胸脯，表示这事包在我身上。

　　等这小孩一转身，再回头时，司言已经不见了。

　　小孩暗切一声，“一个俩个都这样，可怜我没人要。”

　　小孩身上弥漫金光，有金色咒文在他身上围绕。

　　他无视神魔剑的攻击，直径走向剑尘，停在他前面。

　　小孩围着剑尘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又摇头又叹息。

　　然后再次停在剑尘前面，小手一挥，一卷金色卷轴凭空而显，小孩一手执笔，一手在卷轴上点来点去。

　　即使动作这么大，剑尘依旧没有半分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在找人？”小孩问，剑尘没答。

　　“你怀里有个人？”小孩又问。

　　“他散了？”

　　剑尘依旧没答，小孩用笔敲敲脑袋，“你想再见他？”

　　剑尘眼眸轻颤了下。

　　小孩却是因他低着头没看见。

　　“你恨他？因为你们吵架了，然后他救了你，你欠他情？”

　　小孩着实不懂，就算他翻看了众神卷，也没找到点用有的消息，特别是跪在地上的人。

　　众神卷根本没有他的详细信息，只能简单的知道他是个剑灵，还是跟他一样的物种，属于三界之外又存在三界之内。

　　小孩开始有些狂躁了，他现在只知道陨落的人是谁，一生是怎么样的，但这知道一半怎么解决。

　　就在小孩冥思苦想的时候，剑尘开口了。

　　“我想见他。”

　　“为何。”小孩下意识接话，忽的又反应过来，这人说话了。

　　剑尘没做答，小孩蹲下，探头瞧剑尘。

　　剑尘眼里饱含的东西太多，他猜不透。

　　“你想见他，可以。”

　　“我找不到。”剑尘回道，眼里尽是空洞，没有光亮。

　　“他又没完全陨落，怎么会找不到。”

　　剑尘眼眸微动，抬眼看他。

　　小孩一惊，故作沉思，又盘腿坐着，在剑尘面前晃啊晃，可爱的似一个年娃娃。

　　“他…在哪里？”剑尘问。

　　“你找他干嘛？”小孩反问。

　　剑尘哑言，张张嘴说不出来理由，是了，他找他干嘛，心口处的红莲再次盛开，灼热着。

　　剑尘没在说话，又回到了开始的状态，安静着，悲寂着，自成一个世界。

　　小孩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叹气道：“三界内没有他的气息很正常，就算你放出意识去探去找，也是找不到的。”

　　“我记得你是叶修带回来的孩子，我查了一下你的命格，你不属于神界，甚至可以说你不属于三界。”

　　“我虽不知道其中缘由导致你成为今天这种情况，许是和叶修拖不了干系，但神界从来都是按自己喜好行事。”

　　“若你想要陨落那位神君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小孩弯弯眉眼，眼里金光闪烁，握笔成峰，边凭空抒写边道：

　　“无论你之后是神是魔是妖或者什么都不是，你都不能与整个神界为敌。”

　　剑尘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契约，轻蔑一笑，从守护神界变成为神界忌惮的人，自己何德何能。

　　剑尘没有停顿，冷眼以指为剑往手上一划，血滴落在金色的羊皮纸上，契约成。

　　小孩笑着将羊皮卷收好，煞有其事的摊开众神卷翻看，再道：

　　“上天入海，三界之中，只要有红莲的地方，都可能是他。”

　　“他本就是由千年红莲幻化而生，现在归于尘土，修为散尽罢了，他并不像你所看见的那么脆弱，他给自己留了后路。”

　　剑尘反手收剑，以剑为杖站立，他眼如冰霜，从怀里拿出一颗泛旧的铃铛，捏在手心里。

　　小孩看着他转身，好言提醒。

　　“即使你放着不管，千年之后他也会再次飞升，你根本用不着满三界找他，而且现在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只要你愿意，马上可以自成一界……”

　　“不用，多谢。”

　　剑尘稍偏头瞧他，出声打断，语气绝然。

　　小孩目送他走远，转了转手里的笔，眼里多了些好奇。

　　日出东方，凤羽带着人归来，顾不上休息，立马指挥着众人收拾残局，战后的事往往比战前的更多。

　　“神界共陨落八百余位战士，仙君陨落俩百余位，神君陨落一位，重伤仙娥仙君神君不等。”

　　凤羽庄严坐在上位，故非斜靠在旁边位置，整个人安静的出奇，不知在想什么。

　　下方台阶上文渠阁的阁主墨轩正在念词。

　　“三宫之中，北上宫墙院损失严重，北上宫列为修缮期，北上宫中的仙君仙娥暂时居住在神街中。”

　　“重伤者由药御阁接收代为照顾，轻伤者则回家疗养，一切开支由南上宫和东上宫俩宫上君承担。”

　　“在坐的各位神君仙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台下瞬间窃窃私语起来，有面面相觑者，又有沉默不语者。

　　……………

　　“剑神君怎么处置？”有人问。

　　…………

　　“对啊！他怎么处置，他反水！伤害我界，还和魔族串通！”

　　“他还是位神君！这要怎么负责，怎么处置！”

　　“我先前就看出来他行为奇怪，莫不是魔族派来的奸细！不与我们交谈就罢了，还一直冷着脸，多高傲似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视线都落在说这话人身上，他脸脖子一横继续道：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们敢说他不是那样的？”

　　“说是位神君，北上宫所有会议他都不参与，还单独得了一处山岻，白占个位置，又不做事，从来没见到人。”

　　“这次一见到好，直接就跟着开堰打上来了！”

　　这人越说越起劲，颇有种享受这种视线的围绕。

　　“砰！”

　　一声巨响，大殿内瞬间安静。

　　故非吹了吹手，往下环顾一圈，漫不经心道：“哦，手滑，你们继续。”

　　那人还想继续，下一秒，故非旁边放茶杯的桌子碎了。

　　“啧，凤姐姐，你这桌子质量不怎么啊！”

　　凤羽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回道：“大抵是在这殿里呆久了，生了智，也想发言呢。”

　　故非轻笑一声，换了个姿势，翘着腿又道：“凤姐姐说的是，怎么，各位不继续了？”

　　“剑神君如何？我也想听听，不过相必你们也知道，神界崇上自由，实力，以及品相。”

　　这在提醒他神职是由神格所配呢，再怎么样，别人也是位神君。

　　顿时那人捏紧了拳头，硬着头皮，不甘示弱道：“可是剑神君反水是事实，他背叛神界。”

　　“对啊，他说的没错，北上宫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俩位上君不能包庇他，必须得给陨落的同袍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