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雾终有时》北风南寻

15、明了前尘和你

　　“为何？”剑尘问。

　　“还不是那圣女，自从她来了以后，梦寻国的雪一直下，还仗着那国主的宠爱，颁布了一些奇怪的法令，让百姓苦不堪言。这全国男子禁着红装就是一条，本来有喜事着红装是件让人开心的事，但自从有了这个法令，梦寻国已经快三十年没有办过了婚事了，你们说没有当事人穿着喜庆的颜色撑着，办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娘好像想起了往事，有些暗自神伤。

　　花斐生用手点了点剑尘后背，示意他往旁边挪挪，挡住了。又重新见着人，花斐生又朝着大娘笑，问道：“没有人反抗吗？”

　　“怎么会没有，只是民哪里大的过官。而且梦寻国不似其他国，这里面有很多妖怪以及魔族，我们这些个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还要靠着他们保护，只能在心里骂骂罢了。”

　　“那你们国王也不能穿红装？”花斐生又问。

　　“你见过哪个皇帝穿过红装，不都是黄袍加身？成婚都是直接指的，笨。”剑尘答。

　　花斐生翻白眼，剑尘一记爆栗敲在花斐生头上，花斐生瘪嘴捂头不反驳。

　　大娘瞧眼前俩位的互动，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不少，她也遗憾，遗憾自己成婚时丈夫只能穿着普通颜色的衣服，连像红的都不能穿。

　　想着说了这么多，这俩位应该不会再执着红衣，便期待地看着一脸不开心的花斐生问道：“那这位小公子，你要不试试其他颜色衣服？”

　　“拿红的吧，我们并不是梦寻国的人。”剑尘答，不为所动。

　　“这……”大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花斐生开口打断。

　　“姐姐，你就听他的吧，没事的。”花斐生神情有些恹恹，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有活力。

　　大娘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去拿衣服的路上还想着这当哥哥的下手忒重了，都把弟弟打成什么样了，顿时有些心疼。

　　“打的痛了？”剑尘看花斐生一直捂着，摸不准，自己就是给他点惩罚，也没打多重。

　　花斐生不应，不想理他。

　　剑尘叹气，拿开他捂着头的手，用自己手给他揉揉。语重心长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你没有神力，以后莫要再这样对别人笑了，你并不知道别人安的什么心。”

　　“别人能安什么心，哪有那么多险恶。”花斐生瘪嘴反驳，本来以为是他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才打他一记，谁知道他因为自己笑，自己笑不笑跟他有毛关系。

　　剑尘用一种哥哥看弟弟，弟弟不成器的眼神看了花斐生良久，最终没再说什么。花斐生这个人，心大，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好看，连他这个看了许多年的男人再见还是忍不住恍惚，更别说女人了，而且还是个凡人。

　　“许久都没卖出去过红衣了，所以仓库里面也就那么几件，算老款式了，还有些灰尘，你看，你还要不要。”大娘手抱着几件红衣，边走还边在拍灰尘。

　　花斐生面露惊恐，有些嫌弃，瞟向剑尘。剑尘走去相迎，接过衣服，低吟几句，那衣服便焕然一新。

　　大娘惊奇道：“公子可是修仙之人，这法术当真奇妙的很。”

　　剑尘闻言，答：“算是。”言末又补充句：“但只是半吊子，学艺不精。”

　　剑尘并不想多生事端，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也多亏剑尘有先见之明，这大娘还真有事想找修仙之人帮忙，这才看着年纪轻，气质不凡，又是外来的人便会起身相迎，好心将人迎到内间去，才有了开始的一幕。

　　“这样啊，可惜了。”大娘面露叹息，也不气馁，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遇见过几个，是自己太贪心了。

　　剑尘将花斐生扛在肩上，道：“敢问换衣间在哪？”

　　大娘往门口的方向一指，道：“往外走，左边的小房间。”

　　看着剑尘扛人往外走去的姿势，忍不住又问：“小公子患的可是腿疾，走不了路？”

　　花斐生听闻有些担忧的语气，扬起脸来笑嘻嘻道：“不是的，姐姐，我只是没有鞋穿。”

　　看大娘面露诧异，有些不信，花斐生还想证明，将脚伸出斗篷想给大娘看看，不曾想被剑尘一把按住。

　　“干什么？”花斐生疑惑，扭头看他。

　　剑尘没停下脚步，往外走去，小声说：“这是人界，不是神界，你安分点。”

　　“人界怎么了，露个脚而已，没看见那姐姐挺关心我的，又没事。”

　　“你以为人界跟神界一样？在人界，不论男女，只在亲密之人面前露足，你这算什么。”

　　“算什么，我又没有影响。”花斐生不以为然道。

　　“是，你没有，你那好姐姐没有吗？你不能光想你自己。”

　　“你做什么阴阳怪气的，我不露就是了。”花斐生又把自己气到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到了地，剑尘从识海里拿件袍子，扔在地上，将人放下，衣服塞给他，转了身站在外边。

　　“自己换，我就在这站着。换好了叫我。”剑尘双手抱臂，斜靠在门边，闭目休息。

　　花斐生恹恹哦了声，算是回答，窸窸窣窣换起了衣服。

　　“我好了。”

　　剑尘打开门，见人表情悲切，走向前去。

　　问：“怎么了，不合身？”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丑。”花斐生有些嫌弃。

　　“我瞧着挺好的。”剑尘看着面前的人儿，着红衣，红袍，红斗篷。头发也是红绳，往下看，衣服有些长，拖在地上，被花斐生提起来一部分，露出白皙的脚踝，以及被冻红踩在黑袍上的玉足。剑尘眼眸微暗，一时间离不开眼。

　　花斐生瞧他一直盯着自己脚看，起了恶趣味，抬起来一只脚，问他：“好看吗？”

　　剑尘别开眼去，打掉他提着下摆的手，“露出来做甚，不冷？”

　　“冷啊，所以我瞧瞧看是不是冻坏了，都没有知觉了。”花斐生有些伤心，唉，可怜他一届花神，落得如此境地，连双鞋都没得穿。

　　剑尘把他斗篷拢好，将人横打抱在怀里，禁锢他的脚，试图用体温温暖一下。看向地上的黑袍以及被花斐生衣物撑坏的小衣服，无奈，打了个响指，那些瞬间化为尘埃。

　　“别说得这么可怜，搞得我虐待你一样。”剑尘抱着花斐生朝内间走去。

　　“那可不是，连双鞋都不给穿。”花斐生□□得到衣物的温暖以后，整个人也好了起来，跟剑尘顶起了嘴。

　　“你们回来了，瞧着挺合适的。”大娘在内间等着他们，一回来就忍不住先发声。末了又补充道：“你们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别被抓了去，梦寻国可不会管你们是外来还是本地的。”

　　“多谢姐姐好意，以及让我们躲雪，除了我们身上的，还有刚刚你拿来的，我们都要了，你算算一共多少。”剑尘也不做客套，开门见山道。

　　除了付了该付的银钱，剑尘还多给了些，说是感谢好心。付完银钱，剑尘抱着花斐生便告了辞。

　　“剑尘，你走这么快做甚，你看人家姐姐多热情。”花斐生可惜道，他还想跟那姐姐多聊聊呢。

　　“你瞧着人家热情，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有利可图。”剑尘不屑一顾，对花斐生的想法表示可笑。

　　“什么利，我们这些外来的对他们能有什么利。”花斐生不满剑尘看人的态度。

　　“花斐生，知人知面不知心。”

　　“明明就是你把人想的阴暗了，还跟以前一个样。”花斐生小声在剑尘怀里哔哔。

　　殊不知剑尘听见了，往前走的步伐也慢了些，是啊，大概是，若不是遇见他，他可能还更阴暗吧，所以这次，不能再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