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73、玛歌入喉

　　车子驶入了一片熟悉的区域，玄律看着眼前的别墅，心里想法颇多。君涵的生日party放在这里。

　　同样的别墅，她也有一栋。那晚，习玥说她没有家，于是把她带来了这里。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一是因为可以和君涵做邻居，虽然自己一年到头在这里住的日子，一个手都掰的过来。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好，幽深僻远，背山面海的，风景极佳。如果可以和爱的人在这里，该多惬意，早起晨锻，入夜了海边散步，或是数星星，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简直快活似神仙了。再说了，有钱人不都是置地买房的么？自己自然也不能例外了，给自己多找几个窝，总没错的。看到习玥羸弱的身子，不住的哭，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加，玄律心疼的的无以复加，差点就跟着一起痛哭流涕了，迫切的想要给她一个避风塘，一个家。可是，她拒绝了。

　　听说，她和欧飏就住在这里。她愿意接受君涵的好意，却拒绝自己，意图再明显不过。自己之于她，不过是路人甲的角色罢了，非常不幸的给自己瞧见了她两次和方季铭分手。玄律告诉自己，还纠结什么呢？

　　泊好车，看见越苡的车子已经在了。玄律拿了自己的包，里面装的可是君涵的寿礼呢。是自己费尽周折搞定的，她幻想着君涵痛哭流涕的模样，摇摇头，还是算了吧，那女人八成打娘胎里出来后，就不晓得眼泪为何物。心不算硬，还很有爱心，就是不会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掉眼泪。这一方面，和玄律也是出奇的一致，哭是懦弱的表现，就算濒临绝境，也绝不示弱。

　　越苡很早就来了，没有带王蓦桦，在他的抗议之下，驾着自己的甲壳虫，驶向目的地。她现在比较习惯自己开车，坐车还得等，多麻烦。君涵也笑她，终于要让自己的车车见见外面的灿烂阳光了，只是技术有待考证。

　　技术？那是需要时间认真的，就像感情一样吧。越苡隔着毛衣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挂件，想着。君涵对自己，就是不够坚持，呵呵，不过，是自己错过了，怨不得旁人。越苡终于弄懂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她不会去破坏君涵的幸福。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不会输给爱情，但是，它已经定位在友谊了。今天，自己会送她一份久违了的礼物。越苡发现最近，自己开朗了许多，脸上的微笑也愈发的暖了，不再是皮笑肉不笑，王蓦桦也有明显的感觉。只能暗叹自己是真的及不上君涵呢，能改变她的心意。只要越苡觉得幸福，偶尔的被冷落，他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们好，又不是一天二天了，见惯不怪了。

　　君涵现在的日子过得甚是爽歪歪，沈驰伟陪着二老去了美国，暂时留在美国的总公司。这里剩下了郢和陌云。在君涵的提议之下，陌云进了祝氏继续她的工作。而郢，也送进了B市的贵族小学。陌云改变初衷，除了沈驰伟三申五令保证自己不会常在B市外，她父母强烈要求女儿外孙承欢膝下，也是居功至伟。陌云不敢拂逆了长辈的意思。而肖青岚也怕打扰了小两口的小日子，主动提议回到美国去。只是，每个月回来看看孙子。终于，在多个人的委曲求全下，皆大欢喜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可以维持多久。

　　这一家庭巨变，解决了之后，沈驰伟开始有些不安分了。这是君涵的明显感觉，少不了当头棒喝。沈驰伟觉悟还是很高的，算了，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幸了。有了郢，就当是为了儿子吧，做个好父亲。这才放弃了去找韩肖的冲动。他现在很想知道，当时姐姐的决心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君涵的信心又是打哪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两女人，蓦地会心慌起来。可能是爸爸的贴心指导有关，沈策一直教育儿子，做男人要有担待，敢作敢当！沈驰伟也一直遵循父亲的教导。不免有些教条主义了，失去了本身的风采。

　　玄律嘴角含笑，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开了，“寿星呢？都不来迎接一下？”

　　“老板有何吩咐呐？”君涵从里间出来，一如既往的随意穿着，脚下踩着和姿喻同款的情侣拖，配合着，膝盖还象征性的打弯着，瞅着一副暴发户样子的玄律。谁让她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一暴发户呢。不能瞧不起暴发户，人家确实是发了。有本事，你也去当暴发户？这是君涵和玄律还在学校的时候，讨论一致通过的论断。不能妒富，这是玄律的原话。

　　“好酒好菜伺候着呗。伺候好了，有你好处。”玄律看着她卑躬屈膝的样子，忍住笑意。她一天没吃饭了。哎，肚子不争气的在咕咕叫了。她又过上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逸苏一回家住，她就没饭吃。又懒得出去吃。司语说她饿死活该，要不然真给她的高级公寓找个女主人好了。

　　“好嘞，来呀，给猪头老板来一壶二锅头，一叠天津大麻花。”君涵似模似样的对着厨房方向一阵吆喝。惹得姿喻和越苡一阵轻笑。

　　“你才猪头嘞，找打。别以为寿星，我就手下留情了。”玄律作势要打，君涵哪会吃亏，早溜之大吉了。不过，玄律是学过跆拳道的，虽然她已经丢弃的差不多了，若真打起来，那也不是对手。上次挨打，那叫措手不及，弄懵了。季铭也确实挺狠的，人家出手很是有分量，让你反抗不了。

　　“嘿嘿，打寿星，会被群殴噢，也不瞧瞧在谁地盘上？”君涵眼睛尖，马上溜到了正走过来的越苡的身后。想当年，都是猪头躲在她身后，替她当挡箭牌。越苡文弱的紧，身无几两肉的，怎么也不忍心下手。

　　说到地盘，玄律就想到了那块地，不怒反笑，往厅里宽大的沙发上一坐，摆起了架子，“小涵子，最近烦些什么呢？”

　　“老佛爷这么聪明，当然能猜到了。”君涵还真的有东西在烦，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是，来丫，噢，不对，没带小厮。”玄律边说，边往包包里掏东西，还好司语不在，给她卖命，到头来还落得个小厮的名头，能不崩溃么，非扯着玄律一顿痛打，管她老板不老板的。玄律也是叫上瘾了，小厮小司，谁让她姓的不好。就像自己，被喊猪头好多年，总得找个人报复回来吧？幸运女神就这么华丽丽的降落在司语的头上了。

　　君涵看她倒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叠纸，放在茶几上，“不会有诈吧？”

　　“什么好东西了，神神秘秘的。”越苡和姿喻也凑了上来，恰逢习玥也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神采飞扬的，眉头微挑，甚是自信的样子，被围在中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玄律了。自从上次的堕楼事件，不对，是楼梯摔跤事件之后，她们就没见过了。知道是她在刻意躲避着自己。

　　“我送的，能差？打开看看呗。”玄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习玥。好一阵子没看见她了，习玥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该有的表情，绝对不会出现在脸上。她甚至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注视的眼神。玄律自嘲的努了一下嘴角，看向她的眼神，也清明了几许，略去了部分肖想。

　　君涵自然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礼，我就笑纳了。”急人所急，这就是猪头。

　　玄律看着她浏览文件，抓起一颗坚果，顺利消灭掉，倪着眼看她，“满意否？”

　　“你送的，能不满意么？送个废纸，我也夸，把它夸得比刻着甲骨文的龟壳还好。”君涵笑眯眯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她的爪子已经伸进了政府里头？内部机密都给抖了出来。

　　玄律横了她一眼，“你才王八龟壳呢。”

　　君涵在她身边一坐，“说说，怎么弄到的这资料？你路子很野么？”

　　玄律对她勾勾手指，一双桃花眼里，盛满笑意，君涵猜，她肯定有鬼，但还是附上耳朵，结果就听到两字，“秘密。”

　　被耍了，玄律就是料准了她会偏向虎山行，“不带你这样欺负寿星的。”

　　“你今天有那么多礼物收，让我欺负欺负还不成？”可怜兮兮的看着君涵，玄律只是想到了，君涵过了生日，自己也离二八年华不远了。一转眼，大家都已经长大了。君涵还有了自己的幸福小家，有个贴心的小女人。而自己呢？

　　君涵的眼神就三个字，你白痴？然后不理她，走到厨房里去帮忙了。姿喻特意从酒店请了法厨来掌勺，她得去观摩一下。说实在的，君涵是地道的中国人，对于西洋饮食，总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不过，姿喻留洋回来的，比较喜欢。既然，女朋友喜欢，那自己势必得学着点，能留住了人家的胃，可不就等于留住了人么？

　　玄律那肯放人，追在她身后，一直喋喋不休的，“你今天得好好招待我，快把你的酒王拿出来款待我。”

　　君涵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把她打发了去天台。玄律不肯，非去光顾一下她家的酒窖，顺手牵羊的，就拿了好些酒出来。她不说，君涵也会拿的，次的东西，她怎么敢往桌上放？欧飏不劈了她才怪。好在舅舅的酒窖还是库存丰富的。

　　两人捧着酒，来到天台，夕阳已然西下，远处的海边渡上了一层金，辉煌璀璨，煞是好看。这一片区都是高档的海景别墅，自带阳台。平时可以做露台用，偶尔夜观星象，吹吹海风，再从酒柜里抽一两只红酒，数着星星喝酒。君涵和玄律都是极为默契了，又是闺蜜，又是酒友。不过，此刻玄律是没什么心情去看风景，她需要的是把自己的心情给理好，理顺了。把某些不该再顽固的停留在记忆里的东西，驱逐出去。她的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多。

　　君涵把酒打开了，给玄律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细细的品了一口，然后趴在矮墙上远眺大海。

　　看着玛歌的颜色，特别的优美，酒未入喉，一股香甜便溢满空气之中。酒入喉，温柔典雅的感觉，让玄律缓缓的开口了，“我看见苏绍了。”

　　君涵知道她这么讨厌苏家人，苏璃是首因，但是和苏绍脱不了干系。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追人当儿戏。苏璃刚进祝家的时候，因为玄律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拿乔。只是不理人而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法的成熟，玄律愈发的觉得憋闷。于是，处处找苏璃的麻烦。苏璃也算的好脾气，不和孩子计较。可是，苏里不高兴了，苏绍看姐姐给人欺负，也不高兴了。那时候，玄律有18岁吧？刚好是要高考那阵子，被苏绍一阵搅和。书也没好好念，高考的时候，差点落榜，祝老爹看她难过的样子，也没追究。

　　苏绍比玄律大了四岁，那时候的他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高高的个子，总是踏在阳光下，笑的很明媚，朝玄律走来。苏家的人，长得都有点柔美，苏绍也是，少了男子气概，多了一份阴柔，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哪个少女不怀春，不谙世事的玄律，真的着了苏绍的道。一下子忘记了去找苏璃的茬。但是，不等她觉悟过来，苏绍已经出国了。回想当初苏绍对自己说过的话，好像总是绕着苏璃在转，无非就是让自己对苏璃好点。苏绍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她从没和君涵提及，但是她知道君涵是晓得这事的。

　　玄律晃着手里的玛歌，笑着说，“我们都长大了，不该对过去耿耿于怀。”

　　“不会有后续故事了？”君涵清楚苏绍是优秀的，只是苏家女子更厉害，个个都是玲珑剔透的，能力也强，极具艺术细胞。老大苏里年纪轻轻的，全世界办画展，在国外知名度很高。而且，嫁得好，嫁了政界翘楚许惟宁。许惟宁绝对是潜力股，摇身一变成了B市□□。老二苏璃，办学校，知名度也不差苏里。对音乐异常喜爱,会不远千里赶去维也纳听音乐剧。在两位姐姐的光环笼罩下，老幺苏绍，就显得碌碌无为了。只是好多年不见，不知道他这位学长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我会在一个坑里掉两次？”玄律回想当初，特别的傻，放下了所有的芥蒂，一门心思的想和苏绍谈恋爱。人家一转身，就出国了，就留下了无心备战高考的自己。这一次，玄律有生难忘，因为爸爸眼里极力掩饰着一种叫做失望的情愫。还有苏璃，总是用淡淡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讨厌苏璃一副先知的模样。

　　玄律为自己斟酒，突然想到前些时候在A城看到的一张熟悉的脸，“对了，那天我在A城看见了方飞。”

　　君涵还在想多年后的苏绍应该是什么样子了，冷不防听到她提了方飞，“她怎样了？”

　　“有点疲惫吧。”玄律想到那次在酒店电梯里的不期而遇，方飞一脸严肃的样子，身后跟了几个穿经理制服的人，唯唯诺诺的。看见玄律出现，惊讶明显的放在了脸上。方飞当然记得玄律，很快便恢复以往神情，笑着打了招呼。

　　“过得不好么？”君涵捏紧了酒杯，那海边的拥抱过后，方飞就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时有想念，却不曾想过去找寻。或者，方飞只是自己生命的过客，不该多做停留。

　　“也不尽然吧，家族酒店，估计做的不是很开心。”不然，她怎么放着大小姐不做，愿意窝在集古轩做个小茶艺师？这也是有钱人家的悲哀，很多时候真不是他们清高，而是真的不喜欢家里的这份事业，想自己独闯，过真正想过的日子，“她提到你了，让我代为问好。现在想来，她当时的不告而别，应该和你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