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步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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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驰伟接到姿喻的电话，刚谈成一笔大买卖，处身于一场隆重的庆功宴上，手里执着一杯酒和对方侃侃而谈，一切都如他意料般发展着。庆功宴结束之后，坐专机，马上回到B市。这样一来，生意也顾上了，君涵那边也不耽搁，正好赶上。可是，他错误的估计了君涵，一路上，懊悔极了，他该想到依着君涵的性子，不想他插手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他够着的。
喝下去的酒在胃里作祟了，感到一些乏力，可是这好像不是他的酒量，他喝酒可不会倒，一般人也灌不倒他。只能说，心里藏着事，容易醉。听着飞机引擎的声音，知道自己在天上飞着，翱翔着，慢慢的失去清醒。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最纯真无邪的日子里，自己和韩肖一起，总是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玩。爬到人家的果树上摘果子，被枝枝叶叶刮花了皮肤，然后大夏天的都是长袖衬衫，生怕漏了马脚。可是，随着慢慢的长大，不开心的事情，越来越多，让他渐渐忘记愉悦的心情是什么了。事业上的成功，到了一定时候，往往及不上儿时最干净的快乐，没有一丝的利益，一种简单的快乐。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因为大家都长大了。韩肖，沈驰伟在心里叫了好多遍这个名字。就奢侈的再叫几声吧，以后，他会克制的。该与不该，心里，不是早有了分寸了么？
沈驰伟赶到医院，踏着急躁的步子，问清了手术室的位置，直奔而去。
姿喻和陌云坐在走廊的椅子两边，予漾挨着姿喻站着，眼神一致都望着手术室大门。君涵已经进去很久了。姿喻给沈驰伟打电话报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君涵正收拾东西要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晚上再检查一下，确保万一，第二天早上就可以进手术室。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她有这么一手，君涵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予漾。”走近了一些，沈驰伟不知道该先叫谁。
“沈叔。”予漾转头看见沈驰伟，微微欠身。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沈驰伟了，偶尔见闻于房地产板块的报纸或者杂志上。所有对沈驰伟的直观印象都还停留在小时候，谦谦君子一个。本来，她也不知道沈驰伟是君涵的舅舅，更不知道君涵是东南国际的嫡亲外甥。是因为一次社交活动，予漾和君涵遇到，对看彼此一眼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你。
她们在一个小学上学，同个楼层，同个年纪，时常见面，只是不熟。这次之后，予漾开始和她熟络起来。在学校遇到也会微笑打个招呼，在食堂也会共桌吃饭。后来年纪生源大调动，全部打乱分班，她和君涵做了同班同学，还有予漾。不过那时候，君涵和玄律已经认识，成为好朋友了。君涵和予漾彼此还会窜门，那时君涵还和外婆外公住在一起，去拜访的时候，极少遇见她爸妈。后来，沈驰伟去了国外读书，他父母也去了国外定居，只是君涵和她爸妈没走。小学毕业时，她们已经是不错的朋友，会一起做捣蛋的事，一起寻开心。被家里安排去国外念书，予漾开始，还不是很乐意，爸爸板着脸，她才没了声音。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对于君涵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听闻，记忆便永远停格在小时候，那段淳朴快乐的日子里。
“在里面？”沈驰伟望着手术室的大门，明知故问，心里五味杂陈的。当姿喻给他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真的震撼住他了，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言之凿凿的事实。看向陌云，除了时而望向手术室的紧闭的大门，其余时间，都在看着地面。尽管知道身边的男人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可是对于她来说，他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差别。
“恩。”予漾觉得这里的气场一下子不对劲起来。她也是才回国的，到家把东西一放，把人家顾炜一支开，就给君涵打电话，是姿喻接的，知道君涵手术，吓到了，赶紧过来看看。君涵已经在手术室里了，而且从日中快到日暮了。
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沈驰伟的手机响了，迅速的接起电话，“Dave？好的，马上来市中心医院。”
放下电话，心里稍稍的安静了一会儿。Dave毕竟是专家，万一君涵和郢有些什么事，可以有个照应。他还是从一场医学研讨会上被拉回来的。沈驰伟挨着姿喻坐在边上，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怎样，君涵在里面，她的担心不比自己少。否则也不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打电话。姿喻的目的，自己知道，而且可以理解。奈何自家外甥女的性情，哪容得她的小动作，肯定是给君涵找着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比先前提早了一天进了手术室，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四人等在手术室外，几乎是数着时间度过的。
没多会，Dave过来了，高高的个子，湖蓝色的眼睛，一脸的络腮胡，但是很服帖。他和沈驰伟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沈驰伟事先已经给闵江打了电话，知道君涵脑袋里还有血块压迫着神经，他咨询了Dave能不能两台手术一起进行。
Dave和院方交涉了一下，对方同意让他为君涵进行开颅手术，但是责任不承担，要知道两台都是大手术，难度要求高，病人之前还手术过，没有完全复原，未必承受得起。但是，Dave研究了沈驰伟给的资料，君涵的开颅手术难度不大，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绝对能把握住。于是，沈驰伟大笔一挥，便签下了生死状。
几人看着Dave一身手术服出现，对着沈驰伟一点头，就进了手术室。
沈驰伟看着几人费解的样子，解释，“放心，我对君涵有信心。索性一并做了。Dave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里面为君涵和郢手术的医生，是我事先安排的，技术上不需要太担心，lion手上还没有过败笔。”
自从知道了郢的事，沈驰伟马上调动手里的关系，尽可能做到完善，也和姿喻紧密配合着，请了专家来会诊，订下了手术日期，万事都已俱备，只欠自己回国一趟进行手术。但是，又不想惊动君涵，要知道她撅起来的时候，一百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给她来一个偷梁换柱，先把脑袋里的血块给清除干净。无奈的是君涵居然要求提前手术，而他因为一单生意赶不回来。是他做错了事，虽然这错不是他一个人犯下的，但是怎么能让君涵替自己受过？
又是一阵子的静坐，沈驰伟走过去，站在陌云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摸不清对她的想法，伴随着一声叹气，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担心，郢会没事的。”
陌云也不吭声，两个手互握着，往死里握紧，指节都泛白了，骨节都耸在外面，像是随时要破皮而出似的。这个时候的她，心里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陌云知道她必须让自己静下来，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朝着顺利的方向去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君涵和郢都会好的。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沈驰伟会心一笑，他的好意自己心领了。
等了很久很久，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倒是君涵先被推出了手术室，姿喻马上迎了上去，紧张的看着她，额头上有一层薄汗，眉宇间带着些舒展，嘴唇有些干涩。去握她的手，还有些暖度，姿喻舒了一口气，平安就好，她总让自己担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一定找她拼命去。
陌云看到君涵出来，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郢那里，希望他也可以平平安安的出来。
“Dave，怎样了？”沈驰伟看着老友，脑科的权威医生，临床经验极为丰富。
“anywhere，一切都很顺利。”Dave取下口罩，对着沈驰伟一摊掌心，“她意志力很强，手术很成功，等麻药的药性过去，就会醒了。Lion还在里面。”
“辛苦了，郢的情况还好吗？”沈驰伟一舒眉又问，怕他不解，解释道，“就是里面的小男孩。”
“挺好的，再过个把小时就能结束了，你要对lion有信心，不然他会生气的。”
“若是对他没信心，我就不会请他来了。你先去休息吧，又是赶飞机，又是手术的。”沈驰伟拍拍Dave的肩膀，让他去休息。他已经在附近找好了酒店。
送走Dave，予漾陪着姿喻去看君涵去了。
走廊里，就剩下了沈驰伟和陌云,一下子又开始被静逸所充斥着,时而路过几个护士，踩着高跟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沈驰伟觉得没有比这更静寂的声音了，犹如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回音，既夹杂着希望，又带了些绝望的挣扎。医院，永远是一个让人看清看淡看开人生的地方，医生手里的那把手术刀，就是主宰你生死的判官笔。
身边的女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那般明显。沈驰伟复杂的心里，慢慢的在理出头绪，他不该纷乱的。挺想问问她，郢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又觉得在这个时候，问郢的身世太不妥当了，也就罢了，只静静的陪着等里面传出佳音。
等了许久许久，里面的小小孩子，是自己的骨血？沈驰伟只觉得一切像是在演电视，郢一定会没事的，像所有的肥皂剧，故事的结尾是充满喜感的。这一下，老爸老妈可以安心了，老婆儿子都有了，可是，爱情，永远与他擦肩而过了。
看见lion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男人自信的笑容从那两扇门里出来，身后出来的就是郢了，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的很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还是瞧得出他五官的俊秀细致，这孩子往自己身边一站，不认为他俩是父子的人，那就是老花眼或高度近视了。沈驰伟上去一拳敲在lion肩上，与他自信款款的笑容相比，沈驰伟知道自己的笑，充满了安心，大家都平安就好。
“不用我说了？” 沈驰伟的海拔在男生里已经算高了，显然lion比他还要高几分，实在是高人一个。高人一等的lion取下口罩，用指尖抵着玩，像个大孩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儿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罚你请我喝酒，不醉不归。”
“没问题，酒有的是，绝对让你喝饱。酒逢知己千杯少么，呵呵。”沈驰伟心里有着淡然的喜悦，虽然有忧伤的成分。剧情，这就是剧情？他还没见过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儿子，到让lion先瞧了。
沈驰伟笑了，看着被推远的郢，这儿子，确实是天上掉下来的。自己缺席了整整五年，希望以后可以负起自己的责任，即便是陌云不需要他负责。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一步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