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孰先孰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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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君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姿喻已经走了，自个怀里空空的。想到昨晚，姿喻像个小猫似的窝在她怀里睡了一夜，本来以为会睡不好，却意外的好眠。像是习惯似的。
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了桌上的纸条，上面搁着的是她的早餐。中式的早点，还冒着热气，看来她也是刚走没多久。原本就挺忙碌的一个人，为了照顾自己疲于奔命，这让君涵怎么过意的去，可是姿喻却把这当做理所当然。她在这里遥控着公司的事物，虽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她放心不下让君涵一个人在医院，即便是医院最好的看护，她也不放心。况且，沈驰伟也走了，她外公外婆也待了一个星期，看她差不多没事了，给她请了看护，也回了洛杉矶。她现在可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自己怎么能走了？君涵想出院，她都不同意。如果她执意要出院，姿喻也奈何不了她，可是她问自己的意见，那肯定是不能放她出去的。不大不小的一起车祸，她想想都吓死了，一定要等到确定她无恙了才行。关于君涵的生命，绝对容不得半分马虎。
没多会，巡房的医生便来了。闵江穿着白大褂，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斯文秀气，不怎么像握刀动手术的人。不过，听说是这家医院里外科最好的大夫了,年轻有为。有几次他身后还会跟着实习生，像个老师一样，对着学生做细致的解释，耐心谦和的样子。
“今天有没有好点？”闵江看着君涵，笑容里透着一股温暖，露出白白的牙齿。他巡房时，无意间知道了君涵就是那个在高速上，把自己的车撞出危险地带的人，若不是君涵，他早玩完了。看着君涵在重症室里昏迷，心里难过极了。天天都会来看一下她的病情。象征性的每天一束花，即便知道那花都是进了垃圾桶，他还是继续送。有时候，送出去的，只是一份心意，一份安心。
“挺好的。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一下。”君涵让闵江坐下。
“恩,什么事？”
“为什么，我的记忆力会变差？和车祸有关？”这些天来，有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这不应该是她。她记忆力好，那是出名的了，对于死记硬背的考试，她从来不担心，临时抱佛脚，效果奇好。玄律就曾经猛拍她脑袋，一副死恨的样子，嚷嚷着，要和君涵换个脑袋。每次考试，她都是措手不及的，而君涵老悠闲的很。平时也不见她多努力，可出来的成绩总是比自己好。这都被君涵归结为两个字：人品。气的玄律直追着她喊打，才不管什么淑女风范。
“怎么差了？”有些不好的感觉，闵江知道君涵撞的着实不轻，就怕她有什么后遗症。
“一点一点的在遗忘，今天会记不清昨天的事情，而且会混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闵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吧，现在不能随意下定论。”
君涵颔首，他看着闵江的神色，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会是车祸后遗症？
闵江是医生，非常清楚一个医生的表情，对病人的心情影响会有多大，“没事的，检查一下，是为了安心而已。再说了，有我在不是。呵呵。”
“那，失去的记忆能回来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看个人。”闵江看着她，“你很介意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
“介意，我忘记了一个人。”坚定的点头，记不起姿喻，她心里终究不安。尤其是，昨晚之后，她在床上发现了一枚用项链串起来的戒指。她认得上面的纹理，那是她自己做的。戒指内壁还刻着一个M，跟着一串极小的字母。她要想起和姿喻发生的一切，她不想忘记了曾经让自己愿意开口说“我爱你”的人。上面的蝌蚪文一样的字母是东巴文里的我爱你，姿喻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
看她一副较真的样子，闵江心里也担心她失忆的事情，别人车祸失忆都是成片的记忆丢失，可是君涵的症状不像，从她之前的描述来看，倒像是被压抑着想不起。于是，马上联系了设备科，做个详细的脑CT。
大费周章的检查了一遍，君涵觉得真的是不能生病，太痛苦了，每天打点滴，吃药，做检查的，没事还来抽个血什么的，这不是把人逼疯么。她在之前可从没有打过点滴，这次是全都给补回来了。
闵江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桌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办公室里格调简逸。他手里拿着君涵脑CT的片子，上面有大片的阴影，这就是她失忆的原因？车祸导致的，君涵当时颅内出血了，手术没有把血块清理干净，堆积在里面，压着一根神经线，正好是管着记忆的那一根。如果不及时动手术，恐怕忘记的东西会更多。嚯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闵江把片子放在仪器下面，仔细的看了它的位置。挂上自己的听诊器，便出门了。
做检查的时候，君涵顺便让陌云带着郢来，给两人的肾做了比对，如果合适，她想尽快为郢做移植手术。不论是哪个结果，她都是等的心急的很。
陌云看着她不时的往门外看，笑了，君涵二话不说，就愿意捐肾，是因为郢是沈驰伟的儿子，还是仅仅因为自己拜托她？
“你笑什么？”
“笑你的紧张。”
“那是你的儿子，”君涵不置可否，那可是自己的弟弟，以后自己也有了可以欺负的对象了，一想到这心情就特别愉快，“郢，过来。”
郢小心翼翼的过去，看到陌云应允的点头，便走到她的身边。君涵坐在椅子上，一把捏上他的小脸，使了三分劲道，小孩子皮肤真好，嫩嫩滑滑的，可惜人不够精神，许是身体不舒服吧，也难为他了。
放下捏着她的手，把他搂进怀里，“郢，不会有事的，你会平安的。以后还可以跑跑跳跳，可以上天入地呢，当然不能忘记了今天捐肾给你的姐姐噢，呵呵。”有些不习惯，论资排辈，郢是她的弟弟，可是君涵和陌云的关系，反正就是复杂了。还是先叫姐姐吧，若是叫阿姨，叫姑姑，岂不是在欺负陌云？
郢似懂非懂的看着君涵，茫然的点头，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点什么呢？
“等姐姐腿好了，带郢开飞机怎样？”君涵的话，让他眼睛一亮，果真是小孩子，“来，亲一个先，姐姐答应的就不会赖皮。”
郢退出她的怀抱，在她面前站直了，在同龄人里，郢的身高已经有些鹤立鸡群了，小小的身子已显修长，细致的五官，眉梢微扬着，自带三分笑意，以后一定是个万人迷，跟他爸爸一样。君涵看着他，又想到了舅舅，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了儿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直不结婚，真是弄不懂她。再好的女生，都看不上，莫不是和自己一样？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君涵脑门上一排黑线齐刷刷的掉下。
闵江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帅哥，捧着君涵的脸，认真的亲着，忍不住笑了。“被小孩子调戏呢？”
君涵宠溺的搂着郢，摸摸他的小脑袋，她喜欢极了这个孩子，乖巧懂事的很。看着闵江时，换上了一副我乐意的表情，接着对陌云说，“陌云，这就是差点成了车下亡魂的闵江闵医生。”
“哎，能不能不这么介绍我啊？”闵江在君涵身边坐下，意大利进口的皮质沙发。这个高级病房里，设备真是齐全，什么都有，都快赶上酒店了。怪不得君涵看不上自己送的花。“说的我老有一种欠你一命的感觉，负罪感呐。”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君涵挺久没有和人掐架了，闵江外向的性子倒是挺好的，偶尔能逗逗自己。只是，姿喻在的时候，他话也不多。经常会被冷箭射到，话还能多么？
“行了，说正经的，想先听哪个？”
君涵注视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郢，小手放进自己的手掌，拨弄着她的手指玩。也许真是应证了一个成语，血浓于水，亲人之间总有莫名的线联系着。她希望闵江带来的是好消息。
闵江看着她一脸疼惜的表情，摇摇头，自己都病着，还想捐肾？
陌云看着闵江的动作，脸色奇差，刚才还笑君涵紧张，现在马上轮到自己了，闵江这意思，是不行？
“你们的配型很成功。”闵江泛着磁性的音色，此刻听在君涵和陌云耳里，就像天籁一般悠扬悦耳。
“害我白紧张了。”君涵扣紧了郢的小手，“郢，姐姐很快就能带你去开飞机咯，呵呵，到时候介绍一个帅哥哥给你认识。不对，应该是帅叔叔才对。”她想到了韩肖，两人很久没见了。
“不过，你现下的情况不能进行移植手术。”闵江话锋一转，什么叫福祸相依？这就是。
“为什么？”君涵想到过，但是她身体恢复的挺好的，腿伤应该是慢慢养的，但是不妨碍吧？
“因为，你得先自己手术。”闵江推了一下眼镜，看着君涵。“你的片子出来了，颅内的有血块压着神经线，导致失忆。必须手术，越快越好。”
“能先为郢手术吗？我不急。”
“这会儿，又不急了？”闵江笑的有点奸诈。
“先给郢手术。”若是自己先手术了，郢又得受多久的苦？
“不过，我担心你颅内的血块会恶化，万一恶化，我不敢保证能治好。但是现在，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这也是闵江所担心的，现在手术，他有8成把握。日子久了就不一定了。脑袋里的东西玄妙着呢，不是人能计算的。
“会怎样？”
“会成为傻子呗。”闵江好笑的看着她，伸手想去敲她脑袋，一想到她那脑袋里的血块，手便停住了。如果不是她救了自己，这会恐怕他早已魂归西天了。所以，他不会让君涵有事的。
“还是先为君涵手术吧。”陌云终于开口了，两个人对于她都是重要的，再三衡量之下，还是先让君涵手术吧。说着，把儿子抱回自己怀里，“郢，让姐姐先手术好吗？你能坚持住么？”
郢看看君涵，又看看一身白大褂的闵江，知道他们在说自己的病，重重的点头。
“好孩子，真懂事。”闵江摸着他圆圆的脑袋，又看着君涵，促狭的笑着，“孩子长得和你好像。”
“他可是我舅舅”君涵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陌云阻止了。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郢，因为她不会把孩子给沈驰伟。告诉君涵，是因为郢需要她的肝，她迫不得已的。可是，她担心君涵会替沈驰伟把孩子要回去。如果是这样，自己又该怎么办？陌云脸上又露出几许忧色，带着些坚定，她绝对不会放弃郢。这就是她为什么直接找上了君涵，而不是沈驰伟。君涵也大抵知道她心里所想，想和自己慢慢谈，才不透风声给沈驰伟。
看着陌云的样子，闵江猜到了几分，“ok，我错了，呵呵。君涵，好好准备，我会尽快安排你手术。”
君涵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这孩子应该让舅舅知道的，毕竟身上流着他的血。她庆幸沈家人这特殊的血型，不然陌云一辈子都不会让自己知道郢的存在。其实，君涵还是弄不懂她怎么会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着。陌云是个爱玩的人，喜欢做冒险的事情，当初和自己在一起，不就是么，她怀上舅舅的孩子，更加证明了她的乖张作风。当郢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君涵真的太让意外了。如果不是因为郢长得实在是像自己，像舅舅，她真的不敢认为他是舅舅的儿子。郢和舅舅小时候的照片有九成九的相似，虽然沈驰伟总是埋汰君涵，说她没有继承了他姐姐的美貌，但是君涵的眉眼和沈驰伟还是极为相似的。一个更男人些，一个女气些。
关于手术，她会找闵江说的，无论如何要先救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孰先孰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