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符末

40、37

　　那天晚上夏玺回了家，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论母亲怎么拍门询问他怎么回事也不回答。他躺在自己床上，刚换的新床单上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不由自主地就会怀念店长的床，但只要想到店长眼泪就会涌上来。

　　不能哭。夏玺咬着嘴唇，在心里告诉自己，为了那种差劲的人太不值得。强忍着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坚持了很久却还是在他闭眼的时候从眼角流了出来。

　　手机铃声从背包里面传来，将夏玺惊醒，他翻身下床，冲到书桌前，膝盖撞倒椅子也没能减缓他的速度。打开背包，铃声变得清晰起来，他手忙脚乱的从内侧的小口袋里摸出手机。

　　是李悦……

　　夏玺按下拒听，重新躺回床上。电话铃很快又响起，再按掉。响起、按掉，响起、按掉……直到仅剩的那格电被耗至殆尽，一切陷入寂静。

　　第二天的早上，夏玺用冷水冲洗自己稍稍有些红肿的眼睛，然后按时去学校上课。他到得很早，为了避开别人的眼光，故意坐在了最后一排。之后近来的同学，或者没看见他，或者在看见的那瞬移开了目光。不过夏玺并不在意，他突然发现和店长伤人的话比起来，别人的歧视根本微不足道。

　　“夏玺！”有女生走到了他桌边。

　　夏玺惊讶地抬起头，班里的女生屈指可数，平时也不交流，除了名字和副班长的头衔外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同学几乎一无所知。

　　“你吃早饭了么？”一个密闭的饭盒被放到了桌上，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这是我在学校后门那家早餐店买的，很好吃哦。”

　　夏玺看着并不熟悉的副班长，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女生把勺子塞进了他手里，“不要理那些小气的男人！和谁交往是你自己的事情！”

　　女生甜美的笑容，让夏玺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感动，张开嘴却很难把谢字说出口。

　　“燕子！你说谁小气呢！”刚进教室没多久的赵杰毅直接走了过来。

　　燕子瞪了他一眼：“谁小气就说谁！”说完就回到女生那块，乐呵呵地边和朋友说话，边拿出书本准备上课。

　　“那个……夏玺啊……”赵杰毅为难的声音，扯回了夏玺的视线，更加诧异地发现对方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我昨天真的不是有意要不理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夏玺茫然地看他。

　　“总之，是我不对！今天我请你吃午饭，我们出去吃大的好了！你就原谅我吧！”

　　校门外吃饭的地方不少，可哪个算是大的？夏玺完全被他弄得搞不清楚头绪：“你这到底怎么了？”

　　赵杰毅一脸痛苦，“我昨天把你的事和李悦说了，结果她大发雷霆，把我骂了一顿。我真不知道原来这事李悦早就知道，还答应替你保密。她觉得，你一定会认为是她泄露的秘密，而怪罪她，加上你又始终不接她电话，最后都委屈地哭出来了。夏玺，是我不对，你千万别怪李悦，真不是她说出来的。”

　　夏玺对此事的糊涂更上了一个台阶：“那你怎么知道的？”

　　“班里的人都在说啊，好像是从别的班级那传来的流言。”

　　那么，也许只是被别班的同学看到自己和店长一起的，偶尔他们也会在店里没人的情况下做出较为亲密的动作。

　　夏玺叹了口气，他必须阻止自己继续回忆下去。“我不怪她，不是她的错。”

　　“太好了！”赵杰毅一高兴猛地就抱住了夏玺的脖子，却在半秒后又触电般松开，后退到原来的位置。

　　夏玺知道他突然逃开的理由，只能低头苦笑。他和店长的关系分明就在昨天断裂了，但以后他依然会被打上gay的标签，被人时时提防。

　　“啊，呃……老师来了。”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赵杰毅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

　　夏玺打开饭盒的盖子，香气随着热流扑鼻而来。学校后门那家小店的小馄饨在女生间的口碑一直都很好。甚至听说，有男生为了追心仪的女孩，每天早上去替她买那家的小馄饨，坚持了2个月，终于抱得美人归。夏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有人给自己买小馄饨，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安慰他。

　　“迟帅还没到么，看样子打算翘课啊。”

　　那边赵杰毅还在自言自语，夏玺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有燕子的手机号码么？”

　　“有啊，怎么了？”

　　“替我发个短信吧……就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