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淇水汤汤

9、第九章【小修】

　　话说很久以后何雷很夸张的向我描述那个镜头，他从后面看见的就是我半爬在窗台上，一只脚丫子在地上点啊点的，活生生的像一个黄小鸭划水似地。我哭笑不得，我能原谅他这样联想，因为那天我穿的就是黄色的运动套装。
　　我拼命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来，转身对他说：“嗨——！何雷，好巧哦。”
　　他看着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显然又是从球场回来。“恩，是满巧的，居然能在我班门口碰见你。”他想了一下，又‘啊’的一声说：“不是，是居然能在我班窗台上碰见你。”
　　他嘴角戏弄的笑容让我的眼角抽了抽，我移开话题：“你怎么还没回去啊，天已经很晚了。”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边走边说：“刚刚练球回来，那你呢？怎么还没走，在我们班玩窗台上的这么起劲？”
　　我搔搔后脑勺，看着墙壁上学校的校训：“爱国进步民主科学”说：“就想来瞧瞧你们班的墙上贴的校训和我们班的有什么不同，现在看到了，啊——果然没什么不同啊。”
　　正在整理东西的何雷回头看了我一眼，满脸无奈，那眼神就好像精神科医生对家属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把背包一甩在肩上。
　　沃尔沃平稳的行驶在人民路上，我坐在何雷的旁边，手在口袋里死死的捏住那封情书。刚刚我注意看了，情书还是完好无损的，他根本就没有打开过。想到这里我就有些郁闷，我看见了车窗上倒映出了我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
　　一个红灯车子停在了交叉路口，何雷看了我一眼，说：“怎么、嫌我车不好啊，还是你坐徐彦的宝马习惯了，看不上我这破铜烂铁？”
　　我即刻换上宋丹丹的招牌式笑容，露出两颗闪亮亮的门牙，转头说：“哪能啊，我最喜欢沃尔沃这个牌子了，听说——”我想了想上次看新闻怎么说来着？“听说是全球车祸死亡率最高的品牌呢——！”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成心找抽呢。
　　绿灯亮了，何雷忍住笑发动车子，说：“那你还敢上来？”
　　我咂咂舌头，双眼泛着桃花状，笑说：“我这也不像会出车祸的样子啊、不怕，不怕。”心里却是肠子都悔青了，可你这样子像啊，这一路上多少，美女司机盯着咱们呢，就刚刚那俩丰田跟了我们三条街呢。
　　我真想一脚把她气门芯给拔了——！
　　不过这话怎么有些怪怪的呢？我晃头晃脑的想着想着就到了我家门口。何雷打开了音响，放的是贝多芬的《月光曲》。我抬头看天上正好挂着一轮满月，恩——满应景的。
　　何雷说：“我听徐彦说你姐姐总是穿你的衣服，想问问你，酒会要不要我帮你准备衣服。”
　　我一听，恨不得从座椅上跳起来高歌——奴隶翻身把歌唱啊！
　　心里激动地要死，嘴上却犹豫着说：“这样不好吧，怎么能让你准备呢。”我想我真是闷骚到了极致。
　　何雷想了一下，说：“是我带你去的，自然是我准备了，你放心吧。”
　　我踌躇再三，终于答应：“哦——那真是不好意思。”
　　目送着沃尔沃消失在街道里，我傻笑着看着月亮，很不厚道的感叹：“月黑风高夜，正是送礼时啊——”想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晚礼服。哦也——！”
　　我一进家门就瞧见徐彦和我爸一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丢了书包坐在我爸旁边，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徐彦俩眼珠子盯着电视，正眼就没看我一眼，说：“那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在这里啊？”
　　我爸也说：“小央，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徐彦和我都等了你两小时了，你妈这才上楼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忘了一本书，就回去拿了。没想到会弄得这么晚。”
　　我爸‘哦’了一声，“天也晚了，我先上楼回房了，你们看会电视也早点睡吧。”说完端起他的茶杯就走了。
　　我细细琢磨着我爸的话，‘你们看会电视——也睡吧？’咋颇有些暧昧不明的调调呢？
　　我问徐彦：“哎、你今晚睡这啊？”
　　他喵了我一眼，点点头。我有些为难了，坐到他身边说：“可是。你那房间堆了很多东西，还没整理呢。”
　　这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晚我和我爸杠上了，才跑到你家来的，你总不可能让我去睡大马路吧？”
　　“那你睡车上不就结了？”
　　徐彦很不怜惜的给我一个白眼，“小红花，你那只眼睛看见你家门口停了宝马？”
　　这下子我们俩都沉默了。房间现在整理根本就来不及，天也慢慢冷了不可能叫他睡沙发，而我姐的那个房间却是个禁地，平时我都不能越雷池一步，更别说其他人了。
　　我叹了口气，说：“现在除了你和我睡一间房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徐彦警觉性的看了看我，有双手护胸，说：“你想干嘛？”
　　我靠——！他这副欲迎还拒的闷骚样是做给谁看的啊？
　　“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叫你睡我房间里的那张弹簧床！”
　　他这才明白过来，松了口气，忙拍了几下胸口，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是这样啊，吓死我了。”
　　我半眯着眼睛，一步步向他靠近，“怎么着、和我睡一间房你觉得很吃亏？”
　　徐彦立马笑的跟条纯种京巴似地，连忙摇手：“不、不是，是和你睡一张床我很吃亏！”
　　我顺手赏了他一拳，边打边说：“就该让你冻死街头，看你还笑的出来。”

　　就这样没有办法，我只好将我房里那张闲置的弹簧床搬了出来，又从我爸的衣柜拿了一件短袖衬衣和一条沙滩裤给他做睡衣，徐彦拿着它们看古董似地研究了数十秒之后，终于开口：“小红花，怎么着、你们家睡觉之前还得去海边溜两圈？以前我怎么没听说有这规矩？”
　　我刚洗完澡出来，正好用吹风机吹着头发，“不爱穿别穿，谁叫你有家不回偏要跑我这里来，有的穿算不错了，少给姐姐我挑三拣四的。”
　　徐彦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往洗手间走，说：“花纹不错，干爹的品味真好。”
　　趁他换衣服的空挡我拿出本子开始写日志，看着满天繁星，我咬着笔，却开始发起了漫无目的呆。
　　不知道何雷现在在干什么呢？要睡觉了吗？还是和他爸一起讨论公司的事物，就像干爹一眼，没事老拿着什么文件去烦徐彦，美其名曰：熟悉公司事物。徐彦对这个根本没有兴趣，他眼里只有他的涂鸦。想到徐彦每次叫苦不迭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雷也和他一样讨厌家族生意嘛？可是他上次不还和他爸一齐去外地公司视察吗？所以应该是不排斥的吧，这一点倒是和徐彦不同。
　　我再纸上写下他们的名字，然后在中间写了个大大的‘PK’，略一思量，继续写着‘外形、性格、道德、修养、成绩等’我开始扳手指慢慢算着，“外貌当然是何雷了，虽然徐彦那小子也对得起干妈十月怀胎…修养嘛……”
　　这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这个样子就跟得评三好学生似地。
　　当徐彦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书桌前一女孩子在胡乱的写着什么，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细听之下隐约有‘何雷’二字。他好奇的凑过去，果然纸上写着他的名字，可旁边好像还写着什么，只是女孩子的手挡住了，他看不见。
　　我还在兴致盎然的对比着，忽然觉得身边诡异得很，一个转头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吼道：“徐彦，你属鬼的啊，走路那个水上漂的。”
　　徐彦的眼神还落在我的日记本上，说：“你写何雷什么啊？这是日志本吧？”
　　我立马把本子藏在身后，有些紧张。瞧我这样子，就好像好不容易撬开了亚洲银行的保险锁却忽然被抓住了似地，悔得我哟。“没啊，我写他干嘛呀，是你看错了。”
　　徐彦冷得浑身打颤，回床上死死的裹住被子，只留出头在外面说：“你得了吧，我全看见了，写了就写了呗。反正冬天也已经到了。”
　　我有些奇怪，说：“什么叫冬天也已经到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想到了他以前的那句话，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无可奈何。
　　把本子锁在抽屉里，我拿起闹钟打算调时间，又想起什么转头对他说：“你明早啥时候起啊？”
　　他躲在被子里玩手机，只伸出手来对我比了个‘十二’。
　　我愣住，说：“你有病啊，会被班主任骂死去。”
　　他伸出头，摇头晃脑却颇有一本正经的味道：“别人说我太痴狂，我笑他人看不穿。小红花，麻烦您老人家看看今天是星期几再跟我说，好吗？”
　　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2010-1-15，星期五。’
　　我搔搔头，有些尴尬但又不愿意输给他，于是强撑气势：“周末又怎么样？你不知道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啊，明天6点给我起来，知道吗？”我说完便把灯一关，钻进了被窝。
　　不过这日子怎么有些熟悉呢？
　　耳边传来徐彦的抗议声：“凭什么啊？小红花，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啊，你做人这不行啊，得改正改正。我跟你说啊，这是错误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不知道吧，不知道我教教你，这首先，你得这样——”
　　我终于被他唠叨得爆发了，顺手拿起我的枕头向他砸去，“师傅，别吵了。”
　　那边一声闷哼，他安静了。很久以后他才诺诺的回了一句：“悟空,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