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打破顽冥须悟空A21104

2、十五岁

　　十五岁，忧郁就像清晨树叶上的露珠，是没有苦涩的清凉。生活的秘密就像树上快要成熟的果实，是甜蜜到让人眩晕，还是普普通通？阿睛不认为自己的将来能比普普通通更差。
　　他喜欢上学，新的知识和大脑的碰撞让他感觉自己一天天变得更聪明,他觉得自己一天天变得更强大，他懂这个世界，懂别人不懂的秘密。他看到诗人把傍晚的天空比作伤口，就看着天空感觉这个伤口非常的美丽。
　　他每天很早就会去学校，学校门口有人推着自行车卖饼，后面的筐里有的饼很好吃，他会在以后的岁月中认识到，这是他一生中能够吃到的最好吃的饼。
　　他的同桌叫阿万，这家伙刚从流鼻涕的年龄过来，能把自己的脸洗干净的时间不算很长。阿万总是一副天真的似乎有些傻的样子，学习成绩不好，却能够和他讨论最难的数学题。
　　那一年，两人的作业是追踪燕子的迁徙轨迹。
　　他们的燕子2月间开始北迁，飞达广东；3月初到达福建，中旬到了浙江，4月初，就飞回了这个城市，阿睛家的屋檐下。
　　它的迁徙路线系沿海岸北飞，同时复沿河流而到内陆，几乎遍布这个国家辽阔的北方和东北，以至外蒙，和西伯利亚的东南部。有的家燕向北迁移时，先到台湾省，后向西渡过台湾海峡到福建，或者向东沿琉球群岛而达日本，或竟由此飞越东海经朝鲜而迁至东北、内蒙古及西伯利亚一带。中间飞越高山峻岭，经常要面临隼、老鹰等天敌猎食的危险。
　　秋天，他们的燕子在一个皓月当空的晚上一跃而起，快得阿睛和阿万都看不清它们的影子，又重新踏上了迁徙之路。
　　如果燕子能换一个身体，克服太空环境，毫无疑问，它们会飞到宇宙尽头，阿万说。
　　毕业那一年，班里新转来一个姑娘，看起来要比同班同学成熟，梳着流行的发型，穿着流行的品牌，一次酷酷的给他一封信要他给阿万。他去学校的小卖铺买了一支雪糕，到操场上看阿万打篮球，阿万笑嘻嘻的走过来，他说：那女的说你帅，像今年的完美偶像呢！哈哈哈，你们会谈恋爱吗？阿万看了看他手里拆开的信，脸红了。
　　阿万真的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
　　有一天，阿睛故意在教室门口等阿万。
　　你等我干什么？我没钱了。
　　你这家伙，要不是没钱根本不等我是不是？阿万说，回头和女孩说：你先走。

　　夏天到了，毕业典礼上在一个老基因公司的礼堂开，礼堂很老，地板非常的光滑，是那种古老的水磨石，很呆板，颜色也很轻浮。听说当时要经过很多程序才能打磨的如此光滑。是将碎石、玻璃、石英石等骨料拌入水泥粘接料制成混凝制品后经表面研磨、抛光的制品。他和阿万专门去查了一本古老的书，上面记载了这个地面的做法，前前后后竟然要几十道工序，这个很丑，阿睛和阿万说。

　　他们的少年时代在这里看过几次古老的电影，讲一个关于时间机器的故事，叫月光宝盒，电影里其他的内容他们都似懂非懂，只记得古时候的人们把基因工程造就的异种人叫：妖怪。
　　舞台上那个姑娘酷酷的说：我要把这首歌送给一个将要远行的朋友，这首歌叫：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阿敏让他明白，卑微也勇敢的爱着一个人的滋味，是幸福的。

　　他推推阿万，阿万脸有点红，不好意思的笑了。
　　女孩唱的很好听，听着歌，他突然问阿万，你还会上学吗？
　　不上了。
　　那你去哪？
　　你过来。
　　干嘛，你就这样说！
　　阿万拉住他的胳膊，笑盈盈的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上海。
　　哎呀好痒！
　　要继续上高中的同学需要继续完成课题。整个暑假，阿万都陪着阿睛，在一起完成关于燕子迁徙的课题。同学们都在做不同的课题，住在学校旁边的一栋小楼里。
　　一天晚上，天气很热，小楼房挨着高速公路，外面车辆冲开空气的声音很吵。阿睛、阿万，还有阿周、佩佩在打牌。房间里两块榻榻米拼到一起，四四方方的卧榻。阿睛没穿上衣，趴着，其他人坐着。
　　阿睛笑着和阿周说：你的手指好长呀！
　　阿周忘了阿睛一眼，笑着说：是又粗又长。
　　阿万皱皱眉，说：阿睛你坐起来！
　　阿睛没理他。看着手里的牌，说：这把我一定赢！
　　输了怎么办？阿周说。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阿睛有点肆无忌惮了。
　　阿周哈哈笑道：那你和我睡去？
　　去就去！阿睛突然对这个人有点兴趣了。
　　最后果然输了。
　　阿周认真的说：现在走吧！说着拉着阿睛的手就要带走他。
　　阿睛有点慌了，蹲下耍起赖来：我不去！
　　阿万三下两下就把阿周和佩佩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喊道：你俩给我滚出去！
　　阿万关上门看着有点羞愧的阿睛，说：刚才让你坐起来为什么不起来？为什么不穿上衣？
　　阿睛更羞愧了。
　　阿万走过来，阿睛感受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赶紧转身往卧榻上爬，假装要睡觉。阿万从后面拉住他的腿，一把拽到了床沿。阿睛转过身推阿万：你干什么？
　　阿睛，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想怎么样。
　　你想要我怎么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四周好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干嘛？阿睛有点心虚的又问了一遍。阿万张嘴咬住了阿睛的双唇。阿睛感觉电流冲上后脑勺，头皮发麻。阿万笨拙的咬住又松开，阿睛的嘴唇很痒，他先是在阿万的胡茬上蹭了蹭嘴唇，然后伸出舌尖舔了阿万的嘴唇。阿万也伸出舌头，两人开始慢慢体会亲吻的乐趣，互相试探，吮吸。他们吻得越来越热烈，最后牙齿都在磕碰，仿佛吻得更深一些，他们就能在此刻懂得对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