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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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
白蔹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我有些迷茫的对上他的目光。
他脸上居然带着笑意，白蔹对我笑，从来没奢望过的东西。
“真乖，”他赞赏道，然后转身抛下一句话，“跟我来。”
我想都没想的跟了上去。
他带着我出了道观，不紧不慢的往山上走去。
山风很凉，我本不怕冷，但先前被他的真气所伤，胸肺里一呼入山风，便疼痛钻心。但此时此刻的我，身体跟灵魂仿佛各不相干，我只是不顾一切的跟在他后面，不管前路如何，只要他愿意让我这样在他后面跟着，只要我还能走得动，跟多久我都愿意。
他终于停下来了。
山巅，月朗星稀，月光照在他脸上，印象中冷硬的线条一一舒展开来，我恍然间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大树下那个席地而坐，睡莲一样沉静优雅的男人，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他的嘴角，嘴角边那抹意味不清的笑容。
他抬起手臂，长指往我伸来。
我僵硬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冰冷的指间落在我的唇边，轻轻拭过，我浑身一颤。
“难受？”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看着他指间鲜红的血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摇头，“没有。”
然后我下巴一紧，被他抬起来，跟他正视。他背光而立，半边脸颊隐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只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你喜欢白蔹。”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我的也是，“喜欢。”我毫不犹豫，完全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任何变化。
“有多喜欢？”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
“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半明半灭中，他似乎想了想，“杀了妖王通天。”
“好。”我想想，又认真道：“老实说我那点法力连通天一根毫毛都动不了，但是你既然这样问我，就表示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你说吧，我拼命也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几日前还跟通天耳鬓厮磨，转过头来就脸不红心不跳的算计，胡桃，真是考验我对你的信心啊。”
我难得脸红道：“你们都长着一张脸。。。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跟通天。。。”
“你那一身黑锡谷的味道，更何况通天的妖气，区区一千年，我还能辨得出。”
我道：“通天确实在我身上种了些妖气，否则我根本靠近不得青云观，你要不喜欢，帮我废了便是。”
他忽然低下身来，对着我道：“通天的事就不为难你了，现下有件事，你若真能办到，那便不辜负我对你一番期待了。”
我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他，“白蔹，你今天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可不会对我笑的。”更不会像此时此刻，那对向来清冷的瞳孔里居然印出了我的影子。
“你希望看到我笑还是不笑？”
我低下头，耳根发热，从来都只有我调戏男人，现下为了他两句戏语，我却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捧出来双手奉上。
他靠近我耳边，气息温热道：“胡桃，记住，将来不论我对你笑还是不笑，今日拜托你的事，你若是答应了，就是对我的承诺，对白蔹的承诺，永不得反悔。”
【苦木】
旁边传来佩兰的声音，“娘，加水，菜快糊了！”
我赶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慌乱间，听到外面杨道长的声音，“苦木，多准备两副碗筷。”
我一边应了，一边匆匆收拾，盛饭上菜。今晚上确实有点措手不及。这几日沾鬼百的福，都是白蔹下厨，习惯了回家就有饭吃，难得回来冷厨冷灶弄得手忙脚乱。跟佩兰一块儿端了饭菜出来，平日里比较冷清的饭桌边上难得热闹起来。从来没跟我们同桌吃过饭的白蔹悠闲的坐在桌边，身后站着那个娇俏艳丽的黄衫女子。杨道长招呼我和佩兰坐后，那女子还是楚楚的站在白蔹身后，只见白蔹头一偏，“胡桃，怎么不坐？”
黄衫女子又看了看我们几人，杨道长道：“来者是客，姑娘坐吧。”
黄衫女子在我旁边坐了，鼻间传来浓郁的脂粉香，这味道我自然是熟悉的，只是很久没闻到了，欢场烟花的味道，我不禁猜测起女子的身份来。
对面白蔹道：“这位是胡桃，鬼百的表妹，来探望鬼百的。这位是杨道长，苦木，苦木的姑娘佩兰。”
黄衫女子站起身来对我们一一福过，声音柔腻妖娆，“小女子胡桃，见过各位。胡桃今日就是来探望表嫂，探过就走，希望不会打扰大家。”
说完，彼此又说了些客气话，大家坐定。白蔹一手托着下巴一边垂着眼皮道：“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杨道长，明月当空，有美相伴，饮一盅如何？”
我愣住，瞟到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杨道长。杨道长回过神来，赶紧道：“修真之道，首戒酒色戴花饮酒，贫道自归真以来，已不沾酒。”
白蔹哼道，“杨道长，贪酒肉并非破戒，不过是持戒随缘，酒肉充腹而心不计较，你又何必拘泥于陈腐规矩呢？”
杨道长赶紧道：“多谢白兄美意，老道循规蹈矩惯了，还请白兄见谅。”
白蔹轻轻一笑，“当然”，转眼朝我望来，眉角一挑，“苦木姑娘，喝一杯么？”
今夜的白蔹实在不寻常，举手投足的不拘随意，眉眼间少了平日里的自持多了几分理不清的暧昧，饶是我前半生见惯了酒场上的风花雪月，被他那一望竟也望得心神荡漾，我移开眼道：“白公子，观里哪来的酒。”
旁边胡桃道：“我知道山下有处酒家，我去取酒来，各位稍等。”
山上猛兽出没，一个娇俏女子这时候下去如何使得，我刚要阻止，对面杨道长对我使了个眼神，我便不开口了，只能任由她去。
胡桃走后，饭桌上一时沉默，只听佩兰道：“白哥哥，娘说酒伤身，你别喝酒。”
白蔹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有些支吾道：“白公子，你还好么？鬼百有孕在身，脾气免不了急躁，我们都知道你这阵子受委屈了，希望你放宽心才是，这阵子过去就好了。”我想他定是白日又受了鬼百委屈，心头不舒服，只好借酒发泄呢。
白蔹不紧不慢的伸展双臂将大袖理平，答非所问道：“她还在睡？”
我点头，忽然想起来，“糟了，她的饭菜我还没来得及做！”
他淡道，“不用，我一会儿做。”
刚说完，胡桃捧着两个木盒子进来了。我又傻眼了，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用飞的也没那么快啊。胡桃脸不红气不喘的把看起来极精致的红木盒子打开，拿出陶瓷酒壶，夜色里晶莹剔透比烛光还亮的酒具，熟练的摆在桌上，声音轻柔道：“龙岩酒，白公子一定没喝过。”
白蔹指尖慢慢滑过薄如蝉翼的杯沿，陷入某种沉思，“龙岩酒啊，喝过，很久以前，跟。。。”
“谁？”杨道长淡道。
“通天，和鬼丹。”白蔹话锋一转，对胡桃道：“你表嫂快醒了，去瞧瞧吧。”
胡桃应了声，走了几步，白蔹又道：“她怀孕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
胡桃走后，杨道长自己斟了酒，对白蔹举杯道：“跟白兄聚于青云之巅，是百年难得的缘分，贫道这杯酒，一愿鬼百平安，二愿白兄平安，三愿我朝平安，四愿白兄保天下苍生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平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