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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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
以婆婆在冥界待过的岁月来算，我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短得微不足道。我想起第一次
见到她时，她说你只是一只人间的普通白虎，身上怎么会有仙气呢。我说我也不知
道，不过说来我在人间的短短二十几载，都住在千里明所在的七嵩山上。婆婆说是
白姓道士主持的千里明么？我说是。从那以后，我就被婆婆收留，从一道流魂成了
磨房的监工，跟婆婆朝夕相伴至今。我不知道婆婆到底犯了什么事，神界的天兵天
将竟然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忘川上方，像天网一样将我们牢牢包围。我虽是畜生，但
婆婆待我不薄，我不愿离开婆婆，本来已经有了跟那些人奋战到死的觉悟，一直以
来对婆婆甚是冷淡的白道长，却在关键时候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在白道长布的结界里，暂保一时安全。婆婆一直在呕血，她说被增长天的伏魔
金刚剑伤了元神，是铁定活不成了。在她死前要我为她办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我
把她先前给的玉牌挂在身上，待会儿如果一个蓝袍长笛，叫司马卿的人来找我，一
定要跟他走；第二件事是让我给白道长带句话，珍惜眼前人。说完，婆婆笑了笑，
然后笑容僵在脸上。。。
周围冰花一样的结界眨眼间碎了，白道长提着金戬，面无表情的站在我们面前。
婆婆的身体化作一道道温暖的白色光圈，光圈在我眼前飘过，飘到白道长身边，在
他宽阔的肩旁纷纷绕绕，然后往忘川上方，云层中有光的地方飘去，渐渐消失了。
我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白道长衣袖一挥，金戬在手中画了朵金花，脱手而
出，往增长天直奔而去，增长天险险避开。那只戬金光越发耀眼，直冲而上，划破长
空，将忘川上方的乌黑全部照亮。云中响起盔甲摩擦，刀剑出鞘的声音，神兵神将们
纷纷躲避那只金戬，有人用刀砍，有人用剑挡，有人念着咒语指中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那金戬不闪不避，舞动成让人眼花缭乱的金圈往众人横扫而去。云中传来惨叫声，
有人退，有人进，小小金戬，满天神兵，竟无可奈何。
增长天提了宝剑往金戬扑去，白道长大袖飘过，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金戬已到了
他手中，二话不说，提了金戬往增长天当头劈去，增长天举剑一挡，光芒四射，我不得
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增长天的伏魔金刚宝剑已生生断作两截，我大声叫好，白
道长一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居然腾了空手往增长天伸去，半空中，巨灵神一样的增
长天被白道长像公鸡一样提着脖子，上方传来一众惊呼声，“天王！！”
“白蔹！你敢在冥界毁我元神就是与整个神界为敌！玉帝定不会放过你！”增长天
怒目嘶吼道。
白道长右手一动，金光闪过，掌中金戬变作一把三尺来长金枪，往增长天喉咙处钉
去。
那个像鱼一样被按在粘板上的人真的是传说中的南方增长天王！白道长岂不是杀神！
几乎是在同时，忘川上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长口，阳光汹涌而入，一个发上系着玉
冠，身后玉带飘扬的白袍人出现在万丈光芒中的冥界上空。一道丝一样的白绳一端
隐在白袍人手中，一端不知何时已系在了白道长握着金枪的腕上。
云中的神兵跪得此起彼伏，“见过白帝大人！”
我不知道谁是白帝，但我看得分明，上面那位大神长眉凤目，神情淡漠，除却装束，
跟白道长实在一模一样。
眨眼间，白帝已站在白道长面前，“白蔹，罢手吧。”
白道长没说话，眉头微皱，被白绳缚住的手腕又进了寸许，手中的金枪在增长天脖
子上划出道血痕。白帝袖子一抖，白道长的金枪又退了些许。我方才看出来两人还
在隔了绳子拉锯战。只听白帝道，“你那么多年的道怎么修的，前尘往事，过眼云
烟，为何到了今日还抛不下！”
白道长只是看着增长天，平静道，“那时候他就是这样提着鬼丹的头发，一剑刺穿
鬼丹的脖子，三千年前我放过他，这次不会了。”
白帝道：“增长天王只是奉命行事。”
白道长看也不看白帝，只是对着增长天微笑道：“成王败寇，大名鼎鼎的增长天王
竟要他人求情才能苟活。。。”
增长天青脸瞬间转为赤色，“白帝你不用为我求情，白神君你要动手便快些！”
白帝道：“白蔹你今日若再铸大错，用了上千年才重塑人形的鬼丹岂不是再添骂名，
你能为她洗净铅华在七嵩山修身养性，又何不能再为她积德放人生路呢。”
白蔹笑道，“白招拒你果真是慈父。我终于明白你们当日为何留鬼丹一命，收我这
快刀的刀鞘，非鬼丹莫属，更何况这是只任何时候都不会失效的鞘！” 说完，松了
增长天，一回身往我坠来。
白帝跟了上来，继续道：“无论如何，事过境迁。我不奢求，只盼你能继续修身养
性，有朝一日重回神界。”
“我不会再回去了。”
“不回去？宁成魔也不愿做神？这就是你体内魔气张狂的原因？你现下是人身，在
冥界是亡魂，亡魂之躯竟有如此强大元神能随心所欲驾驭三清戬？！你体内的魔气
究竟从何而来？”
“很简单，我吞了魔王商陆之弟岩陀，用了些时日，今日方整合完毕。”
“你该知道自己的元神出自神体，你能净化妖却净化不了魔，强行吞噬魔界之人的
元神，只会让你的本体受到污染而已，今后如何重回神界！”
“我说过我不会再回神界，你是白帝白招拒，一人下万人上，我是道士白蔹，为守
护世间人而存在。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互不相干，就此别过！”
白道长对我道，“白虎，我们走吧。”
刚说着，远处飘来一位蓝衫长发，手拿竹笛的神仙，那神仙对白家父子行过礼道：
“这位少年腰间别了天庭的御免令，其前世乃白虎，温驯纯良，从未伤人，我现下
欲将他收为座前童子，带入神界，望白帝恩准。”
白帝准了。
我想起婆婆临终留言，这位神仙必是司马卿，只得跟他走了，走时对白道长道：
“白道长，婆婆让我转告你，珍惜眼前人。”
白道长没吭声，半晌，淡道，“你好自为知。”说完，往天际云层中有光的地方望了
眼，飘然而去。
【秦艽】
我今天实在长脸，下午朝廷在京城最大的颐光别院为所有进京的述职官员举行了晚宴。
我以新妻的名义带着鬼百出席。席间官员，比我官大的，比我官小的，比我丑的，
比我俊的，无不以艳羡的眼光看我，看得我实在是心花怒放，大男人自信心得到前
所未有的满足和膨胀。
晚宴回来，我略带醉意的送鬼百回房。烛火幽幽，我这娘子怎会生得如此美艳，安
静时像天上的仙女，如空谷幽兰，只可远观，生气时，像沐火凤凰，让人有但能一
亲芳泽，在烈火中永生也甘之如怡的念头。
我自认风流倜当，阅女无数。忽然多了这样一个艳绝的娘子，恍然间却少了几分
真实感。我想来想去，是因为我跟她无夫妻之实，还未真正拥有她的缘故。现在的
她虽然我说什么信什么，说来说去不过是从冥界回来忽然间失了记忆的缘故，道士
白蔹还在隔壁躺着呢，我可没忘记那时候她抓了镜片往脖子上切的决绝。这女人越
来越出乎意料的对我脾胃，无论如何，为免夜长梦多，我的作战计划要临时改变，
我决定今夜就生米煮成熟饭，把她从头到脚变成我的人，接着想办法把白蔹毁尸灭
迹，不做便罢，一做就要做到春风过处，寸草不生。
我让侍女在她屋里点了让人飘飘欲仙的龙涎香，接着自己回房先泡了个又香又暖的
桂花汤，再换上新衫，本来我最喜欢高调的华丽，喜欢描金的紫色，但今夜我改变
主意，穿了闷骚低调的一身白，这当然跟那个姓白的道士没关系，我不过觉得偶尔
换个口味改变形象也不错就是了。
一切准备妥当，我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镜中人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就算九重天
上的仙人也不过如此，白蔹算什么。
夜风清凉，明月挂天边，好一个适合风花雪月的晚上。我掸了掸袖角，自信满满的
往西院鬼百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