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战神他残暴更深情》王一又

162、埋怨

　　塔娅自己从中听出了关键的几个字：

　　容貌被毁。

　　这是真的吗？

　　皇贵妃娘娘的容貌被毁了，这阿伦王还不管了，到底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事？

　　当丈夫的哪能不管妻子的事呢？一时间，塔娅义愤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义愤什么呀？

　　她的容貌就是被皇贵妃娘娘给毁了呀，现在皇贵妃娘娘的容貌被毁，不是报应么？而且阿伦王迷恋谷莎公主，这位国君根本就欠那位公主太多了，现在偿还一点，这不是好事么？

　　而且，皇贵妃娘娘受冷落的话，谷莎公主会很安全，一切很合理啊。

　　哎呀，肯定是预备修女这思维在作祟。

　　她奴隶跟修女思维作对，内心又感觉有一丝放松。

　　但是，裘马大人如此哀痛，还跪在那儿，她又觉得于心不忍。对方帮忙救了小羊修女这事情，她可是永远记得呢，这恩情她自己永远也偿还不够，她绝不容许自己袖手旁观。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拽了拽元帅的军装。

　　“您就放了皇贵妃娘娘吧，元帅。”

　　他说：“塔娅，这事没得商量！”

　　“您看您又来了！”她看着他说，“您经常埋怨，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我的过去，替我阻绝那些困难，还显得声嘶力竭的，现在有机会，您又不这么做！”

　　啊啊！

　　元帅大惊。……陡然明白，原来机会不是存在过去，像被埋在地下，他深挖不出来了。而是，它一直都在她身边。

　　一时间，他受到的冲击如此大，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了。

　　她说：“我知道您是为我出头，在这个国度，除了你们两位，也不会有任何人为我这么做！我绝不能反过来责怪您，元帅，我只想恳求您，放了皇贵妃娘娘吧。”

　　元帅还是不肯说话。他不让那个女人体会到极致的痛苦而亡，心中的恨意就永远不会消退。现在就放了对方，实实在在不甘心啊。

　　塔娅伸出双手去拽着元帅的军装，轻轻地摇着，说：

　　“元帅，您就放了皇贵妃娘娘，大不了，我承诺，从今往后，我都不惦着偿还裘马大人的恩情了！”

　　古莱听了，只有怜惜。这小傻瓜，还想着这件事吗？

　　在这方面，她一丝一毫的负担都不必要有啊。她欠了裘马大人多少人情债，他古莱会去还，难道她还不知道，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么？

　　“好吗？”她看着他，透着急切感，“还是说，您想让我跟裘马大人一样，跪下来求您吗？”

　　“别，塔娅！”

　　他俯下身，当着裘马的面把吻落到她额头上。然后，手扬起，捧着她的脸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吗？”

　　“真的。”

　　他点点头，已经在顷刻间彻底粉碎了自己的原则。

　　她微笑着，“谢谢您，元帅。”

　　“不用谢了，你赶快回房间，我还有些话要对裘马说。”

　　“说什么呀？”

　　她透出一点好奇心，瞄着双方。元帅扬了扬下巴，说：

　　“说一点男人之间的话，你不能听的，赶快回房间，不然，我就改变主意了！”

　　“那我走了！”

　　顷刻间，塔娅已经跑起来，飞快地绕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元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浅浅地摇摇头，透着自身对深陷这种可爱的无可奈何，然后回身，对裘马大人说：

　　“你可以起来了，裘马。”

　　“谢谢您，元帅。”

　　裘马站起来，稍稍地整理着制服外套，把手中拧成一团的帽子给放在上衣左侧的口袋里。接下来，元帅走到左侧的亭子里，裘马大人自动跟过去。

　　“你看到塔娅脸上贴着的纱布了吧？”

　　“是。”

　　裘马大人点头，显得毕恭毕敬。一时间，不像是勉强跟对方平级的同僚，而像是矮了对方几个层次的下属了。双方的神情、举止很不一样。

　　元帅盯着对方，透着一点提醒。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愤怒了吧？”

　　“我知道。”裘马大人说，“谢谢您没杀了我姐姐！”

　　“你不用谢我。”古莱说，“你看到了，是塔娅求我，我才不予追究的！否则，令姐之前的人生享过多少乐，我就给她还回去多少苦！裘马，你知道我性格的，是千倍百倍地还，我一定让她觉得世间不是美好的，而是炼狱！”

　　“我相信，您绝对有能力做到！”

　　裘马大人还是非常识时务的，没有说让元帅不高兴的话。元帅就显得愤怒多了，他在皇贵妃那儿没撒出去的火要在这儿撒出来，厉声地问：

　　“我再问你，好几个月了，你真的不知道塔娅在皇贵妃那儿吗？”

　　“……我的确不知道。”

　　“就从没见过她？”

　　他不相信。除非是主观的忽略，否则没理由会是如此情形。裘马大人稍稍停顿，带一点扼腕说：

　　“塔娅她一直蒙着面纱，也从不说话，她们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玲花。我从来没想过，那会是她！”

　　是吗，这就是小塔娅在那寝宫过的生活吗？

　　这么受折磨，甚至是受虐待，她居然能忍受。好几个月了，她居然没想过，回来找他吗？

　　这一刻，古莱的内心只有痛惜。他捧在心上的人居然被别人如此践踏，这伤痛绝对是世界上最极致的，更痛苦的是，他还不能真的教训敌人。

　　他扬起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问：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裘马大人？”

　　“为什么？”

　　裘马大人当然也是痛惜的，但程度轻得多了。他明显没有元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是浅程度的扼腕叹息。

　　“不是因为塔娅完全封闭了自己，让你认不出她，而是因为你心里没有她，所以认不出她！……好几个月，呵，好几个的时间，她就在你面前晃悠，你居然认不出她！”他厉声斥责，“当时，没有任何人通知我任何讯息，我就是感觉到了塔娅可能有危险，直接找过去救她了！你知道吗，塔娅她被你亲爱的姐姐皇贵妃娘娘烫伤了脸颊，关在地下室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果我没有赶到，她就死定了！”

　　“那您为什么放她走呢？”

　　裘马大人大着胆子提问了，这其实也是困扰他至深的问题。元帅如此看重塔娅，又如此强势，怎么会放她走呢？元帅当然听出了他是什么意思，盯着他。

　　“你在埋怨我是吗？你知道，当时塔娅她为了脱离我，绝食了一个星期！我没办法，为了让她活下去，我才让步的！”

　　是吗？

　　裘马大人听了这话，也深受震撼。塔娅她居然这么做？

　　她看上去那么柔弱，却居然有这种胆量。

　　元帅伤痛欲绝的表情显示他如何真情至上，这绝不是裘马大人能够比的。让人直观立体地看到他如何把感情这件事捧起，高高地放在自己的头上，而相比之下，裘马大人只是拎着感情，手指随时要放开，好像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因为两个人个性根本不同。

　　下一刻，古莱背起一只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若不是这样，他就悲痛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让它说出心底的话。

　　“你知道吗，塔娅她当时心心念念都是去你身边，又不进食、水也喂不进去，我没办法，才放她离开！……我为了让她活下去，放她离开这行动无疑是在我身上割了一块肉，但是，我到现在都觉得我做的决定正确无误，你还在责备我吗？”

　　当然不敢。

　　裘马垂着头，表示出歉疚感。

　　古莱盯着他，愤恨又声色俱厉地说：

　　“我当时，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你们在一起这消息了，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态度！你还跟六公主卿卿我我，这太让我失望了！”

　　“……我跟六公主只是朋友。”裘马大人解释道。

　　“嗯，我很相信。”古莱元帅在亭子里浅浅地踱步，透出巨大的鄙夷感，“你看我古莱什么时候有女性朋友了？”

　　裘马大人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不仅仅是六公主，在整座皇宫，他有为数不少的女性朋友的。但要除了宰相千金，或许是因为他见过对方命令家丁当街打人的情形，所以很排斥，但其他的、尤其是像六公主那样飒爽又有见识的女子，真的在他认定是朋友的范畴。

　　裘马觉得有一点不对劲，问：

　　“元帅，您为什么生气？按照您认定的，我跟六公主走得近，您不觉得这是您的机会吗？”

　　“呵。”元帅蔑视道，“我觉得裘马你这辈子还是别上战场比较好，战场是一个讲究逻辑的地方，你连起码的逻辑都没有，小心上战场尸骨无存！”

　　裘马没有说话，但挨了这样的训诫，还是显得不服气的。

　　古莱看到对方的不服气，决心解释一下，说：

　　“我古莱下定决心，忍受剜肉一样的痛苦，放塔娅离开，让她去追去她的幸福，但却受了这样的委屈！就像你手中拽着一个风筝、全世界最漂亮的风筝，它有自己的思想，想去到别的地方，你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它飞走，结果那片地方迎接她的只有荆棘，它全身都被刺破了，你觉得我是应该庆幸呢，还是应该愤怒呢？”